《星泽》腊鱼寒冬里

5、月色

　　也许，我应该存在吧。就像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一样。”夏泽合上书，眼前慢慢出现一张白色的纸条。他抬头，右前方的陆安苟苟祟祟的，将纸条往他桌上送，还注意着前面趴在讲桌上写教案的班主任。他微微扭头，用唇形描绘出：“许明星。”三个字。夏泽垂立在书页上的指尖微颤，他抬眼看了看前面的摄像头和班主任，然后将纸条握进手心。
　　陆安见人也收了东西，自己能够交差，也心满意足的转过身去。当然，疑惑还是要有的。这，隔壁班的许明星好端端的跟夏泽传什么东西? 还是纸条 ？两个男生？算了，别人的事。他摇摇头。想不明白的事情还是别想了，也只会为自己徒增烦恼罢了。
　　夏泽缓缓打开纸条，扫了几眼后，便将它顺手塞进书页里。纸条上，放荡不羁的字体亦如本人。“今晚七点，未央湖。可别迟到了。”迟到的后面还连接着三个感叹号，可见写字的主人很重视今晚的见面，同时也很讨厌等待别人啊。夏泽心想。他微微闭眼，又情不自禁的想起星期二那天中午的事情。现在想想嘴唇处还能传来阵阵麻意。就像是，第一次喝桃花酒的小孩子，明明记得母亲的嘱托：这酒小孩子喝不得，可还是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那坛散发着淡淡桃花香味的酒。想尝尝那滋味。好奇心可以害死猫，但是应该害死不了想尝酒味的小孩子吧？夏泽知道，自己不能这样，许明星的大名他高一就从同学闲聊中听到过许多次。可一想到是许明星，就觉得，好像又不是不行。
　　“我拒绝了好多人，心甘情愿的把机会留给你。只是我觉得你不会让我失望。或许，也只是因为从一开始我就喜欢上了你。”用这本书上的话来讲，刚刚好。
　　夏泽愣了一会神儿，窗外夜色朦胧，月上树枝梢头，蝉鸣清脆。想来，又是一个月明光辉的夜晚。
　　夏泽跟着人潮走出教学楼，却在道路的转弯处选择了后花园。眼前的道路愈发狭小清雅，人迹就愈少。只能看见好多情侣，牵着手或搂着腰，模糊的身影消失在旁边的小树林中。
　　随着弯弯曲曲的林间小道，裤脚拂过路边的野花。踩着鹅卵石，夏泽到达了后花园中心，层层树林包围中的未央湖。抬眼就是心上人。
　　月华倾，白衣俏。波光粼，眉眼亮。清风还未吹，少年心已乱。眉眼弯弯的少年对他说：“夏泽，我喜欢你。”
　　夏泽呆住了。他来之前，在安静的班级里，在人潮拥挤中，在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上就想过许明星可能会做的事。可是，他没有想到，对方开口是这样。“喜欢我吗？”夏泽心想。他看着眼前的许明星，想要从他身上寻求更多的信息。想要证明心中所有慌张的想法：“我们两个。”“两个男生…..有多喜欢我呢？会喜欢我很久吗……”“我值得他喜欢吗。”所有所有慌张的想法充斥着夏泽。他觉得他不配得到眼前少年的喜欢，他觉得他的喜欢只是一时兴起。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是因为喜欢吗？不忍心，还是不甘心这样与他形同陌路。想要看见他的眉眼，和他的笑容。不忍心….
　　许明星歪着头看他，在等待一个回答。夏泽被他的目光看的心里更加慌张了。尽可能使自己的语气显得镇静：“嗯。”
　　“嗯？”许明星加重了这个语气：“就这啊？你不再说点什么？”眉眼里还是荡漾着笑，层层荡漾，身后波光粼粼的湖面也不及。
　　“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我会很悲伤的。”许明星一步步靠近。那人也不躲闪，只是拿那双清澈的眸子望着他，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又有些清冷。让人忍不住去触碰。
　　许明星想去触碰这个人，控制不住的想。他缓缓伸出手，掌心略过轻颤的睫毛，遮住夏泽的眼睛。被黑暗笼罩的夏泽还没来得及说话，嘴唇就被软乎乎的唇瓣给含住。瞬间感觉周围的环境好安静，自己的心好安静，永远在流浪的灵魂找到了一处可以栖息的树枝，在荒无人烟的沙漠上，在月黑风高的夜晚。
　　呼吸交织尽数缠绵，唇舌相抵也不尽滋味。许明星甚至还无师自通地扭头，为了更便利的掠夺。他另一只手揽住夏泽腰，夏泽被吻的喘不过气，又后退不得，感觉自己马上就被对方给生吞活剥了。可是那个人却好像很不知收敛欸。
　　被捂住眼睛的夏泽同时感觉被放大，两人紧密相贴，做着这样亲密的事情，小夏同学的脸真的好红好烫，很快，他感觉自己小腹间好像有一个更烫的东西……
　　“许明星，他…..他”夏泽脸上的红晕瞬间蔓延到耳垂。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滚烫的，特别是小腹下方，那份滚烫没有自于他本身，但却贴近他，让他感觉羞愧不已，怎么躲都躲不掉。夏泽受不住了。他感觉自己快哭了，快被许明星亲哭了。
　　他向后挣扎出许明星的力道。后退两步，微微吐气。擦掉嘴边的唾液。
　　许明星则跟个流氓痞子一样，舔舔嘴角，笑着盯着夏泽。这笑容跟刚才的笑截然不同，没了波光荡漾的温暖，全是阴谋得逞的狡黠。闪着亮晶晶的光。
　　夏泽没说话，目光却不自觉地往下面跑。许明星低头看一眼，无奈地抬头：“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又管不住它，对吧。”
　　夏泽扭过头，不想搭理他。“哟，又不想搭理我？又想像上次那样直接跑了？”少年尾音慵懒，再次缓步向前，捏住夏泽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自己亲红的唇，心里一片欢悦。眼底也铺就碎光点点。
　　“说吧，怎么对我负责？亲了我都两次了。”厚颜无耻的人往往最先提出要求。
　　许明星漫不经心地说，心里估摸着夏泽会怎么拒绝，这才第一次，应该不会同意。自己还得多努力几次，比如去五班教室门口等他，比如继续死皮赖脸地跟人家一起吃饭……
　　可那个人开口：“那我们就在一起。我做你男朋友。”
　　许明星很没出息地呆住了，又。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好像他刚刚说的是外星语，完全让人听不懂那样。夏泽不免觉得有些想笑。明明说喜欢的是他，主动的是他，现在傻的呆住的人也是他。夏泽把手伸出来，掌心向上，眼神看着他。许明星回过神来，
　　“哦哦….我，不是我…..”
　　牵住对方的手，十指相扣，握紧。
　　来的时候，夏泽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回去的时候，他牵了一个小孩回去。小孩呆呆地，不敢乱说话，只是把他的手握的很紧。
　　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心地小孩最后还是忘记了妈妈的嘱托。酒香四溢中，小孩痴痴的笑了，小脸蛋上洋溢着红润的光晕。他仰着头看见天上的月亮，带些酒香的小胖手指着皎洁的月亮，眼睛里装满盈盈泪光和月光，喃喃自语道：“月亮真好看啊，好看的，好看的……..”
　　“我以后要…..要把月亮给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