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迷障 ...
-
“爸爸，爸爸，我要骑马！”小女孩的声音清脆响亮，让听到的人都能感受这明媚的欢快。安安也是如此，她不禁勾起嘴角，向前方快走几步。
一个面容清俊的男子把一个约三四岁身着红裙的小女孩举过头顶，小心翼翼地让小女该骑坐在他的肩膀上，手里稳稳抓牢小女该，嘴里配合说着:“走喽走喽，马儿要跑了，坐不稳的小朋友要被马儿抛下喽！”说着小跑几步。小女孩被突然的加速吓坏了，不安地大叫：“爸爸爸爸！”不远处，跑来一个白裙小女孩，见此情景，慌忙扯住男子的衣角，也喊着：“爸爸，安安要哭了！”
安安同学看到这里，吓了一跳，这是自己，安心和……爸爸？这是我的小时候！这是梦吗？还是又穿越了？她走上前去，左转右转，上蹿下跳，发现这父女三人皆没看见自己，便安下心来，原来是梦啊……
男人看见白裙小姑娘的裙角脏兮兮的，邹邹眉头，“安心，裙子怎么脏了？”白裙小女孩捏捏衣角，看似很紧张，好半天才说：“不小心摔了。”
红裙小女孩还骑在爸爸肩膀上，大叫：“安心骗人！肯定是二胖又欺负你了！！爸爸，二胖老欺负我们！”
男子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郁，安安一惊，爸爸……
“不是不是，”白裙小姑娘急忙摆摆手，看着爸爸，紧张不已，低头。
“安心。”男子声音有些低，白裙小姑娘悄悄抬头看着他，又迅速低下头，涨红的脸早已出卖了她。
男人忽然一笑，略略偏头，对骑在肩膀上的红裙小姑娘说：“安安，我们再骑一次马，就回家吃饭了好不好？”说完也不等小女孩有所反应，径直跑了起来，吓得小女孩又是害怕地大叫：“爸爸！”“我不是爸爸，我是老马！驾！老马跑得飞快喽！”
“哇……老马坏，老马坏！”小女孩不依不饶。
小时候的安安没有看到的事情是，当天晚上，爸爸牵着小安心到二胖家，坚持让二胖给安心道歉，再后来……爸爸失业了。是的，二胖的爸爸是安安爸爸的boss。
年幼的安安自然没有看到爸爸抱着小安心，替她抹泪的样子。“爸爸，都是我不好，二胖爸爸他……”小安心泣不成声。
而现在，长大的安安看到了。她心里一酸，这到底是梦境，还是，又一场轮回？如果是梦境，怎么会看到这么多以前不曾见过的场景；如果是轮回，现在的她究竟是以怎样的角色参与其中？
在安安的印象里，爸爸永远是她和安心的靠山，那个坚毅的男人一直自己的女儿妻子可以仰仗的大树，无论经过多少年，无论各自变成什么样，她永远记得那个男人站在她们身后微笑的样子。
这个梦很长，长得安安觉得难以忍受。她看着男人在烈日下不停地奔走，一间一间的画廊不断进入走出，她跟在男人身后，看着男人萧索的背影，忽然很想哭。画廊的老板们都不肯买男人的画，这意味着他们家更艰难了。
男人回到家，却是笑得一派轻松，逗弄两个女儿玩得不亦乐乎，对一整天的毫无所获只字不提。妻子望着他，什么也没说，低头进了厨房。安安心里一动，跟着进去。不期然地发现女人哭了，安安看着她，嘴里喃道，妈妈。
安安的妈妈出身于富有的家庭，气质优雅，修养良好，对生活抱着美好的期许。在她20岁这一年，遇到了安安的爸爸，一个年轻俊朗谈吐不凡才华横溢的艺术家。然后，轰轰烈烈的爱情展开了，来自家庭等各方面的阻挠都不能阻止两个爱得如火如荼的年轻人。他们私奔了，他们结婚了，他们有了一双可爱的女儿。
当富家女爱上穷画家……最初的甜蜜过去后，留下的又是什么？
结果，可想而知。男人的才华不被认同，为了一家的生计，只能在画画之余打一些零工，二胖的爸爸就是男人打零工时的老板。男人为了女儿，开罪了老板，于是，一家的生计又陷入窘境。
安安在这个梦境里跟着男人东奔西走，看着他低声下气，看着他百般祈求，只为了家中深爱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抑郁不得志的穷画家被生活折磨得心神疲惫，回到家中还得强颜欢笑妻子的已经很久没有笑容了……
夜里，小安心坐在爸爸膝上，抓着爸爸的手，大眼睛忽闪忽闪，“爸爸，要加油！”安安看到这里，忽然了悟到一件事：爸爸最爱的是妈妈，最疼的是自己，而最了解他的人却是安心。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安心只比自己大2岁，却比自己成熟那么多，比自己多了那么多的心事，原来……原来，安心知道得更多，比任何人都爱这个家。
安安小时候，很爱很爱爸爸，也很爱很爱妈妈。可是，后来爸爸变了，妈妈不会笑了。爸爸常常晚上浑身臭臭地回家，妈妈说爸爸喝醉了。当爸爸喝醉的次数越来越多，妈妈哭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这种难忍的日子总要有个终结，那一天，一辆很漂亮的车停在家门口，车上的男人带走了妈妈，还有安安。那一年，安安九岁。
安安在梦境里再一次看到当年的场景，蓦地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看着依然漂亮动人的妈妈牵着自己，对着停留在门口不肯走的安心说道：“安心，赶紧跟妈妈走，这里不能待了。”“我不，妈妈，你不能不要爸爸，这里有爸爸，我不能走！”安心又哭又喊。
“这里已经没有你爸爸，妈妈和爸爸已经不在一起了，以后你和安安就会有一个新爸爸。”妈妈苦苦劝说。“还有，如果你不走，以后就看不见安安，安安看不到你，会哭的。”妈妈的怀柔政策。
安心看着安安，犹豫不决。
看到这里，安安叹口气，走进家里，她忽然很想知道当年发生这一幕时，爸爸究竟在想什么。她进得屋里，看见男人瘫在一堆啤酒罐旁，一动不动。屋外的声音传进来，清晰可辨。
安心：“妈妈，你不要走，爸爸还在这里。”
安心：“妈妈……我不能走，爸爸，只有我了。”
安安：“安心，我们一块儿走吧……”
安心：“我不走，安安乖，跟妈妈走，姐姐不走了，姐姐要留下来陪爸爸。”
……一片混乱。
屋内，男人忽然抬头，安安看见他无声无息流下的泪，心中的酸胀瞬间崩了堤，这么多年，无论怎样的困境，她都没看过这个男人流泪，而现在，她看见男人因隐忍而颤抖的手，看见男人痛苦的表情，这是他隐藏得很深很深的痛苦和愧疚，因为没给自己的妻子过上好生活，没给自己的女儿带来快乐的童年，因为自己拖累了其他人……
如果，这个时候，妈妈进来看一眼爸爸，是不是就会留下来了？安安想，肯定不会，心灰意冷的女人狠起心来比谁都狠。
阳光射进屋里，男人低垂着头，满目哀伤。安安望着他，轻轻喊了一声：“爸爸。”
——————————————————————————————————————
“小安，小安……”低沉又带些焦虑的声音传来。
安安睁开眼，就看见欧阳紧张的脸，她微微笑了笑，“欧阳，我刚刚做了好长好长的梦。”所以，现在浑身无力。
欧阳若辰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轻声说道，“你哭了。”
安安慢悠悠地说，“为什么我的眼眶里盈满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然后她立刻感到自己靠着的男性身躯顿了一下。
“这里是迷障。当年神女破敌时用的一招，用来迷惑敌人心神，让人回想起记忆深处悲伤，痛苦的回忆。”半晌，欧阳缓缓开口。
“咦？回忆吗……怎么我看到了很多以前没看到的往事？”安安很是讶异，“而且其他人呢？”只感觉到得欧阳耸耸肩，说：“迷障之后就是迷雾，我们必须破了迷雾，才能走出去，不然，只能永远困在这儿了。”
“你的意思是咋们一进入“自由”的路口就等于入了迷障，迷障之后就是迷雾，我们必须破阵才能算通关？”安安心里哀嚎，不是吧，这不是穿越文吗，怎么变玄幻了？
“很多人入了迷障就出不来了，所以紧接着的迷雾也只是虚设，只要我们小心点儿，破阵不会很难。”欧阳看了一眼安安，眼里有几分复杂的神色。
“好，我跟着你，保证听从指挥……不过没想到，我居然独自破了迷障啊，我好厉害啊！”安安又要开始臭屁了。
欧阳笑得无奈，安安又发话了，“欧阳，你也好厉害，这么轻易就破了迷障！”
“再休息一会儿，我们就走吧。”欧阳扶助安安的肩，让她靠得更舒服。
某安心安理得地靠着，懒洋洋地开口：“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怎么了？”
“看看你有没有哭？”
“……”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迷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