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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错过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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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地,他笑开了,然后转头看着她,说:“丝草啊,不要说那些,好吗?”
她说的这些,会让他陷入更深的痛苦中。如果他们之间不曾错过,这是他也设想过千万遍的事情,如果不曾错过,也许他们今天已经很幸福地在一起了。可是……人生就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
已经错过的人,已经错开的情,到了今时今日,该怎么去挽回?
金丝草倔强地摇头,“不要。我……不是每次都有勇气开口说的。”她的眼里含泪,拼命地忍着,却在他开口的时候滴落了下来。
“丝草啊……有些话,已经晚了。”这是他的认为。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晚了,如果是在四年前,如果是在俊表婚礼前,丝草这么告诉他的话,他会不顾一切带她走,可是现在……他黯然地低下了头。
金丝草揉着手肘,眼泪拼命地掉,“前辈……肯定是觉得我蠢吧?”如果她早点弄清楚自己的心意,今天的一切都会变得简单了。
尹智厚摇摇头,温柔地举手为她擦去眼泪,说:“不是。”
“那么……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她睁大泪眼,看着他,执意要问一个答案。
尹智厚垂下手,沉默的表情让丝草的心煎熬着,却也倔强地不肯移开目光,深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他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疲惫,但也始终是波澜不惊。
最终,他说:“丝草啊,我……想休息了。”
他不忍心回答说他们之间不可能了,因为他还是对她有期待,他的心还是在为一个叫金丝草的女子牵动,因为她的伤心难过而痛,可是现在的他,没有那种资格。他甚至不了解,丝草来法国,丝草对他说这些话 ,是不是为了让他回韩国配合治疗。
他的心,迷惘了,乱了~
金丝草的心被狠狠地冲击了一下,前辈的意思很明显,他们之间真的没可能了。
缓缓地从阶梯上起身,她居高临下,看着他,说:“那么,我明白前辈的意思了。”
她的眼神空洞,再也没有他的身影。
尹智厚的心像是突然被人用力刺了一刀,那痛来得迅速猛烈。他的脸色一白,看向她的神色,里面真的没有他的倒影,“丝草啊……”伸出手,他想试着抓住点什么,可最终停在离她手十公分远的地方,没有再向前。
自嘲地收回手,即使抓住她的手,他又能说什么呢?
他,还是那个HIV携带者的尹智厚啊。他能让丝草跟这样的自己在一起吗?丝草,不是为了同情他才说那些话的吗?
失望,最终还是失望。
转过身,她木然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转过头,看着她的背影,尹智厚将脸埋进双手间,肩膀微微颤抖,久久都没有抬头……
丝草是带着泪入睡的。
尹智厚坐在她的床边,伸手轻轻地擦去她的泪,入神地看着她的睡颜。
要离开了吧?在他说了那些话之后,丝草很快就会离开了吧?
离开也好,离开了,她就看不到他以后发病的样子。他想留给她最好的一面,他想让她记忆中的自己永远都是那个有着温暖笑容的尹智厚前辈。
拿出手机,他拨下一组非常熟悉的号码,电话很快便被接通,尹智厚看了眼熟睡的丝草,踱到窗边,说:“俊表,你……明天来带丝草走吧。”
躺在床上的丝草睫毛震动了下,但是她没有睁开眼睛,眼泪却不由自主地从眼角划落。
那边的具俊表不知道吼了什么,只听见尹智厚说:“俊表,明天上午,你来接丝草吧。”说完,他不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主动挂了电话。
转过身,他走回床前,深深地凝视这张自己深爱的脸,“不要哭……我,只能到这里了……”
丝草的手指轻轻地颤动,她想睁开眼睛,想用手拉住他,可是直到他脚步声消失在房门外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做。
确定他已经离开,她才敢睁开眼睛,转过头看着他消失的门口,泪落下……
具俊表一大早就来到了尹智厚的别墅,他像头失控的火车头冲进大门。
看到尹智厚坐在餐桌前悠闲地吃着早餐,他走过去,一屁股在他身边的位置上坐下,“YA,你是什么意思?”昨天晚上接到那通电话后他是想马上就冲过来找他的,但是被姐姐拉住,今天早上一睡醒,他就再也忍不住地冲了过来。
尹智厚喝了口牛奶,没有看向他,也没有回答,只是拿起一片吐司,慢条斯理地吃着。
“YA,你耳朵聋了吗?听不见我的问题吗?”他火大地搭上他的肩膀,想要将他转过来。
尹智厚放下吐司,转过头,看着他,说:“就如你听到的那样。”
“什么?”他收回手,瞪着他,“你……是你要她走的?”
尹智厚沉默,虽然他没有直接开口,但是他的种种行为也等于是在逼丝草离开,所以他无法否认。
他的沉默让具俊表认定是他的错,他揪起他,举高拳头,想要挥下去,可是最终还是没有。
尹智厚其实也是在等他的这记拳头的,因为连他都无法原谅自己对丝草这么残忍。他明明有看到她眼里的乞求的,他明明看到她的伤心难过的,可是他就是无法说服自己去接受,不,是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只因为他曾经一路看着他们爱情的发展,更曾经看到丝草为了唤回俊表的记忆,多么绝然地跳下游泳池,那时候,她完全是赌上了自己的生命。这样的爱情,叫他如何相信已经结束了。
具俊焦收回拳头,重重地捶在餐桌上,震动了桌上的餐具,他又转身生气地踢倒了自己坐过的那张椅子,浑身都是怒气,但是却没办法对他挥拳。
尹智厚站起身,看着他,说:“俊表,丝草……该起来了,你……上去看看吧。”说完,他转身就想离开。
具俊表喊住他,“YA,你……真不明白丝草是为了什么来法国吗?”他的表情,像是只要他说不明白,就有马上翻脸的迹象。
尹智厚低下头,像是在研究自己的脚尖,最后,他抬起头,看着他,问:“你……不爱丝草了吗?”
“不是,我还是很爱。”具俊表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说完之后,他突然震惊地看向他,“你……或许你……是因为这个……”智厚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才会一直犹豫不定,才会想要丝草离开吧?
“不是。”他很快地否认掉他的猜测。只要俊表还爱着丝草的一天,他永远都不会去承认的。俊表,是用生命来保护他的朋友,丝草,是朋友爱的女人。三个人之间,唯一能够取舍的 ,只有自己了。
具俊表看着他,从来都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的自己,开始怀疑他话里的真实度有多高。“智厚啊……你,是爱丝草的吧?”
他试探性地询问,尹智厚的脸色风平浪静,甚至他能欺骗自己的心,然后平静地告诉他:“丝草,是个妹妹。”
具俊表盯着他脸上的表情看了许久,终于,他才突然笑出了声,这声笑很突兀,很奇怪。
尹智厚打量他脸上哭笑不得的神情,问:“怎么了,俊表?”
具俊表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抚着额,有点失笑地说:“什么啊,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丝草,金丝草为了爱你,所以和我分手,结果你却不爱她,只当她是个妹妹。”
“什么?”俊表和丝草分手了,而且原因是因为丝草爱他?
尹智厚的表情很震惊,仿佛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情。
具俊表看到他震惊的神色后,突然升起一股挫败的感觉,他敛下笑容,问道:“或许你……不知道我和丝草已经分手的事?”
“什么?分手?”向来平淡的尹智厚激动地抓着他的手臂,问,“什么时候的事?”
“其实从你离开以后,我们也差不多结束了。是我,是我一直不想放开手。”说到这里,他有点自嘲地笑了,“我,天下第一的具俊表啊,居然也有抓不住的女人。YA,小子,还是四次元的人比较厉害。你,什么都可以不用做,只要静静地站在那里,丝草的心就能安定了。你离开,你消失,丝草的心渐渐跟着枯萎,我,甚至怀疑,如果你一直都不出现的话,丝草啊,该怎么办?”话到这里,他的表情已经变得很认真了,看着尹智厚,他说,“智厚啊,如果没有你,丝草,也不会再是丝草了,你……知道吗?”
手,渐渐从他手臂上滑落。
具俊表的话,在他的心底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丝草,和俊表分手,是因为他?
来法国,也是单纯地为了他。那么,他昨天说的那番话,不显得太可笑了吗?他甚至怀疑,丝草来法国,只是为了想劝他回韩国接受专业的治疗。
在心里暗骂自己的同时,他转身朝楼梯的方向走去,他要向丝草道歉,为了那些伤人的话。
具俊表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然后落寞地在他曾经坐过的那个位置上坐下,这次,他又推着两人往前一步了吧?
正当他想起身离开的时候,尹智厚却匆匆地从楼梯上跑了下来,他的神色很焦虑,手上拿着一封已经拆开了的信件,“俊表,快开车去机场。”
“为什么?”
“丝草……走了。”他顾不上多做解释,直接捞起沙发上的宝蓝短外套,朝门口走去,具俊表连忙跟上。
因为不放心他的状态,所以具俊表开了自己的那辆兰博基尼,两人往机场的方向狂飙而去。
坐在车上,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想到推开丝草的房门,迎接自己的那一室冰冷,他的心忍不住轻颤,看到她留在床头柜上的那封信,他痛得闭上了眼睛。
前辈:
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吧?呵呵,好像一直都这样,我,总是给前辈添麻烦,制造麻烦。对不起,我走了。
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他打开衣柜的门,里面的东西都已经整理干净,丝毫没有她曾经来过的痕迹。
具俊表一边飚车,一边拿出手机播给郑室长,“我,具俊表啊,帮我查一下今天从法国回韩国的航班。全部。”
那边的郑室长高效率地马上报上时间和航班,具俊表看了眼腕上的手表,“SHIT,最快一班是半个小时后,智厚啊,我们要拼一拼了。”
尹智厚点点头。
于是具俊表把油门踩到底,在巴黎繁华的街头开始穿梭。这样的车速,引来了警察的注意,甚至已经有好几辆警车追上来了。可是,这时候,谁又在乎这些呢?
丝草,等我。
这是尹智厚心里唯一的乞求。
好不容易来到机场,警察也跟着随后到,具俊表推了推尹智厚,“YA ,做什么呢?还不快去?”
点了下头,他开始往机场内跑去,是六号登机口吧?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张望着,想在这么一群离开或者归来的人当中寻找一个小小的熟悉的身影,不小心撞到了人他也忘记了要道歉,一路上随着指示标往六号登机口跑去。
心里呼唤着同一个名字,丝草。
具俊表试着和那些警察讲他们是因为有急事所以才会超速行驶的,但是那些警察似乎很坚持他们自己的意见,最后,具俊表只能选择动手推开两个挡在他面前的两个警察,然后迅速往机场内跑去。
SHIT。这本该是他和丝草要经历的,现在他却为了成全朋友而让自己放开最爱的女人。具俊表,你是疯了吧?
尹智厚找到了六号登机口,可是全部旅客都已经登机了,飞机也已经在跑道上滑行。等着他的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候机室。
还是晚了吗?错过了吗?
捏紧了手里的信,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具俊表匆匆赶到,看到他的表情后,他又咒了声,然后掏出电话,打给郑室长,让他准备私人飞机准备飞韩国。
“智厚啊……”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这种绝望的心情,他在澳门机场,眼睁睁看着丝草离开的时候就已经体会过一次了。
至少他还会靠在郑室长的肩膀上狠狠地哭了下,智厚却是选择了更深的沉默。
沉默,有时候更会让人担心。
尹智厚收好那封信在口袋,然后看着他,说:“俊表啊,我……是不是很傻?”
具俊表没有摇头没有点头,只说了一句:“这个……就是智厚啊。”
闻言,尹智厚的嘴角勾了勾,似乎是笑了。
搭上他的肩膀,具俊表似乎有点莫名地愉快,“走吧。我们……该起航回韩国了。我说,宇彬和易正看到我们一起回去会佩服死我的。”
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
尹智厚斜了他一眼 ,但是却笑了。可是看到眼前一字站开,至少有十个以上的警察时,他的笑容更深了,和具俊表对视一眼,两人眼里显示了同样的无奈色彩,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两人迅速掉头跑给警察去追。
一时间,机场里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警察喝令停止的声音。
丝草,好好地待在韩国,我……马上就会回去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