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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爷爷的逝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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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草一边低声骂着具俊表的强盗行为,一边往公交车站牌的方向走去。
这样拒绝他,好吗?
她突然停住脚步,他们两人能在一起,也算是经过了不少的波折吧?想起初见面时具俊表的嚣张狂妄,想到他曾在游泳池里丢垃圾,想到他曾为她宁愿被人打断肋骨也不愿意人家伤她分毫,想到他曾不顾自己的性命在雪地里救了他……
太多太多的回忆,都是关于他们之间的。
只是……这样就足够了吗?
突然间,她开始对他们的感情不确定起来。
唐小婉一直想确认这个经过她身边的女人是不是就是上次在尹智厚家门口见过的那个,直到她停下脚步发呆,她追上她,确定了她就是那个女人没错。
“或许……你是尹智厚前辈的朋友。”
金丝草回神,看着眼前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女人,愣愣地点了点头,“是,请问你是……?”
她一时没有想起来曾经在哪里见过她。
“我们……在智厚前辈家门口见过。”只不过两人有天与地的差别待遇。
经她一提醒,她终于想起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她了。
“你好。”
“你……要去哪里?”
“咦?”她们好像不是很熟吧,金丝草搔搔头,“那个……回家。”
“我有车,我送你。”
“咦?”她被她的热情吓到了,连连摆手,“不……不用了。公车很方便。”
唐小婉像是听不懂她的拒绝,亲热地挽上她的手,拖着她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走吧,我车就停在前面。”她指向不远处的一辆红色敞篷跑车。
金丝草被动地被她拖着走,“那个……真的不用你送了。”她们真的不是很熟。
“没事没事。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坐车危险。”
可是,她觉得跟她在一起更危险。
走到车边,金丝草是被她用塞的塞进跑车里。她搭下头,绝望了。
相比她的沮丧,唐小婉显得开心多了。
一上车,她那辆性能非常好的跑车就在瞬间完成了加速的任务,速度快到让金丝草想把晚上吃的东西全吐出来。
她脸色发白地紧紧抓住安全带,“那个……”
她的声音被风吹走。
她试着加大音量,“那个……请你开慢点……”
唐小婉不知道听到了没,转头看着她笑了一记,“我叫唐小婉,你叫什么名字?”
“丝草,金丝草。”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生怕她不小心会撞上前面的车子或者旁边的栏杆。
“很有意思的名字。”刚好红灯,她一个猛刹车,丝草差点去撞档风玻璃。
看她明显吓到了的样子,唐小婉拍拍她的肩说,“放心吧,我技术非常好。”
丝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是吗?可……可是,坐快车我会想吐。”
“咦?”这下换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了。“是真的吗?”
丝草点点头,如果是假的,她现在脸色苍白是为了什么?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向她道歉。
丝草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对了,你和尹智厚前辈是什么关系?”
她的问题问住了丝草。什么关系呢?她只知道,每次她遇到困难,智厚前辈总是会适时地出现解救她,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会扮小丑逗她笑,是朋友吧?但是好像他们之间从没有以朋友相称过。
我,是金丝草的名誉守护神。
他总是笑着这么说。
那么,她是他的什么呢?
唐小婉看她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调皮地伸手在她眼前挥挥,夺回她的注意力之后又问,“尹前辈有女朋友吗?”
除了闵瑞贤,除了金丝草,尹智厚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其他的女人。这个发现让她心一惊,如果有一天,智厚前辈连她都失去了的话,那,他会怎么样?
见她又沉浸到自己的思绪当中,唐小婉伸手点了点她,“你,好像很喜欢发呆。”
“耶?是吗?”她因为刚才想到的事情而情绪有点低落。
唐小婉点点头,“是啊,我问你问题的时候你都在发呆。”
那是因为那些问题引发了她的思绪。当然,这话她没说出口。
“尹前辈平时都干些什么?”她想从她身上打探一点消息,然后作为攻破尹智厚堡垒的关键点。
“看书。”
这次,她倒是很快便回答了她。因为智厚前辈总是喜欢捧着一本书翻阅,不管是原文书还是杂志。
“哦。他喜欢小孩子吗?”
通常喜欢小孩子的人都会特别有爱心。
金丝草想了下,印象之中没有智厚前辈跟小朋友相处的情景。“不知道,没见过智厚前辈和小朋友相处。”她是个非常诚实的人,有问必答。
没见过啊?那是不是表示她问错人了?难道真要去找那个叫宋宇彬的孔雀才能打探到尹前辈的事情?
最后一个问题,“尹前辈……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人吗?”
“F4。”她毫不犹豫地答道。
“‘F4’?”她记住了。看来要攻破尹智厚的堡垒,就必须跟F4搞好关系。
为了非洲那些可怜的人,她拼了。
看到她突然充满斗志的样子,金丝草觉得,这个红灯,怎么那么长?
手中玩转着挂在脖子上的戒指,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很温柔。
电话振动的声音,他随手拿起电话接了起来,“喂……”
笑容渐渐僵硬在唇边,他的手甚至颤抖到拿不住电话,只能任由它从手中滑落。
他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哀伤,到绝望,终究,又回复了平静。
他冷静地从床上起来,重新捡起电话,淡淡地交代管家给他准备飞机,马上出发……
知道前任总统的逝世,是在电视上。
新闻链接到机场,F3以及丝草看到一身黑衣,戴了副宽大墨镜,看不出表情的尹智厚在六个保镖的护送下正走出海关。
记者一见他出来,蜂拥而上。
虽然被保镖和机场保安拦截在安全范围之内,但是仍有不少人伸长了手伸长了脖子地把话筒伸到他面前。
“……尹智厚先生,听说前总统是因为心脏病发突然去世的,是这样吗?”
“尹智厚先生,听说您打算将前总统葬在尹家墓园里是吗?”
“尹智厚先生,‘水岩集团’将由您来领导吗?”
“尹智厚先生,听说前总统先生在四年前就将集团和诊所托付给您了,有这样的事吗?”
一个个问题砸向他,但是他脸上的表情风文不动,在保镖的护送下,登上一辆来接他的车子离开。
F4的聚会室里死一般地沉默。
突然,具俊表发怒地将自己面前那张玻璃茶几踹倒,“尹智厚,你简直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这种消息,居然让他们通过电视媒体知道。
宋宇彬和苏易正一个联系人手,一个联系车子,两人脸上都是难得一见的凝重。
死了?爷爷死了?
这个消息仿佛是打开她泪腺的按钮,眼泪一颗一颗地从她眼眶里滚落。
那个夸她煮的鱼汤好喝的爷爷;那个老是喜欢来他们粥店点奇怪东西的爷爷;那个留作业给她,问她为什么莲会出淤泥而不染的爷爷;那个……尹智厚在世上唯一的,最后的亲人,就这么没了?
她摇着头,似乎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具俊表拉她起来,擦去她脸上的眼泪,“丝草,收起你的眼泪,现在智厚需要的是我们的支持。”爷爷一去世,智厚面临的不仅是水岩集团的问题,还会牵扯到政治上的话题。他们必须做他坚强的后盾。
闻言,她连忙伸手擦干脸上的眼泪,“是啊,智厚前辈不会是一个人的。”以前都是智厚前辈在守护她,现在,就让她来守护他吧。
具俊表点点头,看向另外两个人,他们对他点点头,表示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于是,四人奔向尹智厚的家。
到达尹家外面的时候,宋宇彬调过来的手下已经将房子和外界隔开,还有政府给的警力,现在的尹家,被两组人牢牢地守卫着,一群记者只能在他家十米以外的地方等待。
来到尹家,他们没有在起居室看到尹智厚的身影。
丝草推开他房间的门,发现他正在床上睡着。
四个人鱼贯地走了进去,走近时,才看到原来他睡的很熟。
“这小子,居然还能睡得着。”具俊表想要摇醒他,丝草赶紧阻止他,“智厚前辈可能是累了,让他睡会。”
具俊表收回手,取出手机播了个电话给郑室长,交代这几天如果发现水岩集团有任何波动,都及时向他报告。
宋宇彬则交代下去,尹家连只苍蝇都不许乱飞。
苏易正和闵瑞贤通着电话,告诉她这边现在的情形。
大家站在床边,看着他似乎无忧无虑的睡颜,一时间都沉默了。
“那个……我们出去等吧。”她不忍心打扰他,怕他醒来,再次面对自己唯一的亲人离开他的残酷事实。
四个人先后走出他房间。
待他们走出房间后,躺在床上的他缓缓睁开眼睛,表情木然地看着屋顶,久久都不眨一下眼睛。
金丝草小心地不发出声响,慢慢搅动锅里的粥。
F3因为要帮忙爷爷明天的葬礼,所以都回去打点了。
她不放心走,便留了下来。
从上午到现在晚上十点,她一直都在等他醒来,但是他似乎很累,她进去看了几次,他都是沉沉地睡着。
听一路从荷兰护送他回韩国的保镖说,从两天前开始,除了喝点水,他便不曾吃过东西。她担心他的身体,于是便将一锅粥慢慢地炖着,他醒了随时都可以喝。
尹家的大宅安静地可怕。
保镖们都出去了,因为尹智厚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所以安排他们住在主屋以外的地方。
再次推开他房间的门,丝草放轻脚步走到他床前坐下。
“前辈……智厚前辈……”一整天都在昏睡,不吃东西不喝水,铁打的身体都受不了。
他连睫毛都没动一下,继续保持着安睡的姿态。
看着他的睡颜,丝草的手忍不住爬上他的脸 ,“……不要哭……不要悲伤,前辈是我的太阳,如果有一天这太阳变成了阴天,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想起已经去世的爷爷,她哭了,“前辈,我真怀念和爷爷一起去钓鱼,然后煮好喝的鱼汤……”想到那次他们三个人去海边钓鱼,她还趁机帮他们祖孙俩拍了张合照,如今这张照片就摆在他的床头,照片里的爷孙两笑得好开心。
她的手在他的脸上游走,“前辈又瘦了呢……再瘦下去该怎么办呢……”
被单下神出一只手,握住那只在他脸上游移的小手放在自己胸前心口的位置。
“前辈你醒了……”她哭着,却也笑了,“饿吗?渴吗?我去拿粥好吗?”
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轻地说道,“好想睡觉。”
“对不起……吵到你睡觉了。”她伸出另一只手抹去脸上的泪痕,也不急着将自己另外一只手抽出来。
“没关系。”说话的时候,他仍然是没有睁开眼睛。
金丝草心疼地看着他苍白消瘦的脸,“前辈,我喂你吃点东西好吗?”
他没有回答。
“智厚前辈,求你,吃点东西吧。”
听到她又哭了,他叹息着睁开眼睛,伸出另一只手抹去她脸上的泪,“傻瓜,哭什么。”
看到他努力想微笑的样子,她哭的更凶了。
“为什么难过也不哭呢?”爷爷的死,明明他是最难过的那一个,为什么他要忍着。
一个使劲,他将她拉到自己怀里,紧紧地抱着,“丝草啊,原来失去最亲的人,心,真的会空的……”
俯在他的身上,听着他的这句话,没来由地,她眼泪掉的更凶了。
“不要哭……丝草。”她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脖子上,一路渗进心里。
金丝草趴在他的身上,哭得像个孩子似的不能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地靠近他后,她的心竟然也跟着苍凉起来。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闭上了眼睛。
相拥的两人都没发现房间的门开了,然后又合上了。
葬礼放在殡仪馆里举行,来的人很多,上到政要官员,下至爷爷开诊所时诊治过的病人,包括企业界的来了起码有上千人。
尹智厚跪在那里,木然地给来上香的人回着礼。
具俊表这次是和他母亲一起来的,两人代表的是整个神话集团。
来来去去好多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也有的是国外的官员。
趁着暂时没有宾客来,丝草赶紧给他端了杯热水过去。
他接过去喝了一口便不要了。
接着来的是苏易正和他的父亲,再接下去是宋宇彬和他的家长,今天F3都是代表了家族来的。
“智厚啊,有我们呢。不要太难过。”苏易正蹲下身,安慰似地拍拍他肩膀。
尹智厚只点了下头,平时就少言的人如今显得越发地寡言了。
宋宇彬有点复杂地看着他,毕竟他昨天晚上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
“怎么了?”苏易正碰了下他的肩膀,问。
他摇摇头,回到宾客位置上坐好。也许是他太武断了,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事情不一定就是真的。
葬礼一直进行了三个小时,最后瞻仰遗容的时候,哭声震天,尤其是那些受过爷爷帮助的病人,以前的战友,但是尹智厚没哭,他只是专注地盯着水晶棺木里那张熟悉的脸。过了今天,他恐怕只能在照片里回忆爷爷了吧?
葬礼结束,尹智厚亲手将爷爷的遗体推进了焚尸炉。
当他伸手推动遗体的时候,F3和丝草明显看到了他颤抖的手。
他先是伸出右手的,但是一放上去,手却抖的厉害,于是他又加入了左手。
见状,具俊表来到他身后,握住他的手,合力将爷爷的尸体推进了焚化炉。
这一刹那,他们都见到了尹智厚的眼泪从眼里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