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头一次的出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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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清流觉得很苦恼。
眼前这个妇人已经在妙春馆口跪了三个时辰了，不管他怎么游说，称自己是绝对不出诊的，这个妇人仍坚持等他回心转意。
“夫人，你还是回去吧。花某发过毒誓，绝不出诊。”花清流为难地扶住她，想强迫她起来。
妇人瘦弱的身体不知为何有如此大的力量，任花清流怎么拉，仍像钉子钉在地上般纹丝不动。只是泪流不止，那双美目已红肿不堪。
“花大夫，我知道这很强人所难，但是我家老爷真的……真的快不行了……”
“谁？谁不行了？”木加微从花清流背后探出红色的脑袋。
妇人起先吓了一跳，睁大红肿的眼怔怔望着那片如血色羽毛般的长发，随即回过神，艰难地跪着向前挪了两步，紧紧抓住木加微的手。
“小兄弟，快劝劝花大夫。县城里除了花大夫，我实在找不出谁能救我家老爷的了！”
不习惯与他们有肢体接触的木加微下意识地甩开妇人的手，妇人眼神一黯，捂脸痛哭起来。
木加微慌了，连忙问：“夫人您究竟有什么事？”
妇人抹干泪，抽抽噎噎地说：“我家老爷前些天出外游玩，哪晓得误吸入一种草燃着后的烟，昏倒过去。醒来后原以为正常了，结果还没几天，就跟发疯一样要找到那种草吸燃着的烟。现在几乎片刻都不离身了。他说吸完精神极好，到最后连饭也不吃，就吸烟为生，人却一天天瘦下去。府里的家丁听说了老爷的怪病，纷纷拿了钱逃走。只靠我们几个妇孺，怎么有力气把老爷抬到这儿来……”
说到这，妇人的眼眶又红了。
木加微起了恻隐之心，转身向花清流：“为什么不帮帮她？”
花清流皱眉：“我发过誓，恕难助人。”
“你做大夫，不就是为了助人？一个破誓言，比人命还重要？”木加微不能理解。
“如若违誓，天打雷劈……”
“这句话我爹不知跟多少女人说过。”木加微打断他的话，红发遮掩下看不清他的神情。
花清流一怔，望向少年固执地紧抿的唇角，无奈地笑：“好吧，我答应去救人。夫人您可以起来了吧？”后半句是对那妇人说的。
妇人连连道谢，欣喜若狂地站起身，却不想脚一软，跌在花清流怀里。
“夫人，在去救人前，还是先在馆内休息，治好脚伤再启程吧。”花清流看了看妇人膝盖处被磨破的上好衣料，露出温和的笑容。
夜凉如水。
花清流独自坐在妙春馆的后院，四周是或已空了或仍满的酒罐。
妇人叫丁若颜，是县城里一位有名的商贾的正房夫人。花清流为她做了仔细的检查。膝盖处的骨头略有损伤，但无大碍，包扎好后妇人便沉沉睡去，许是跪了过久，筋疲力尽了。
居然会答应那个小鬼出诊，花清流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做大夫，不就是为了助人？一个破誓言，比人命还重要？”那小鬼是这么说的吧。他有些讽刺地勾起唇。
从来不曾对什么救死扶伤感兴趣过。人死人活，他丝毫不在意，当了大夫，只不过是为了……
他抬起头，只望见被厚重的铅灰色云层遮住的银白月光，挣扎着，却逃脱不了。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父亲，孩儿明不了，真的，明不了……
近乎呢喃的声音随风飘散地无影无踪，脸上转瞬即逝的忧伤显得那么不真实，只有大大小小的酒罐，无声地聆听着他心底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头一次的出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