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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忆华年 ...

  •   那天是什么时候,梁晓然大该已经记不得了,因为太美好了,他的出现似是骄阳下的一杯凉茶,干净清爽,又有些不合适宜的温暖。
      桐城的夏季有些闷热,路旁伫立的法国梧桐和着蝉鸣,以及公路上不断的汽笛声,令人有些心烦意乱,甚至本该湛蓝的天空也有些像中暑后惨白的痛楚。梁晓然从校门出来后,背着书包和同路的朋友一起回家,说说笑笑,丝毫没有介意这恼人的天气。
      她挥手向最后一个朋友再见,继续自己回家的路。如果,那天一切如常,也许,她的人生会平淡一些,但绝对不会掺杂她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憎恶与悔恨。可是,她又是真的不希望一切发生吗?如果时间倒流,她想她还是会栽近那散发着青春所该拥有的张狂气息的虚迷当中。
      所有的一切都有些偶然,她蹦跳着想要越过一个横在她面前的一节栏杆,可是,却不小心摔倒了,还有一些狼狈,滚烫的柏油马路磕破了她那细嫩的皮肤,微微渗出了一点血迹。书包侧兜未拉拉链,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散落在地上。姿势想必也好不到哪去,不顾身上些许的疼痛她想站起身来,却被脚腕的一股刺痛重新带到了。坐在那,想着幸好没人看到,歇一会再回家吧!所幸就坐在那揉起脚来。
      “嗨!梁晓然,要帮忙吗?”一声清脆的男声响起来了。她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脸上因为害羞已经涨的通红,为什么是他啊,如果不认识的人,心里也许会舒服一点的。
      “不用,我坐着玩一会。”她心里想着唐憬寒你快点走啊,竟说了个连自己都不信的谎话。
      “我看见你摔倒了,特地来帮你的。”唐憬寒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看见我怎么摔倒的了?”梁晓然窘到不行,恨不得立刻消失。
      “对啊!我还知道你为什么摔倒那。”他把梁晓然仅剩的一丝侥幸也给毁掉了。
      “啊?”她猛的抬起头向他望去,映入她眼睛的就是那清澈见底的笑容,很多年以后,她想她也许就是从那时候陷进去的,从此万劫不复。
      后面的一切发生的有些像是一部写好的剧本,自然而然的,没有悬念的爱情故事似得。上下学相同的路,无形中也增加了它的必然性。春去秋来,一旦开始,上天就未曾给她停下来的机会。学校里漫天纷飞的绯闻谣言,他们都是一笑置之,只是她梁晓然的心底却笑开了花,有些害羞,有些期待,甚至含着满满的憧憬。
      暑假来临的时候,她有些忐忑,少了以往对假期的兴奋。但很快,那天被一个充满喜悦的告白填补,那是她整个校园生活最完美的一天,每当一个人会想起那天的时候,她的心跳总会不自觉的加快,脸上布满红霞,嘴角不自觉的幸福的扬起,是的,那天真的是美好的一天。
      唐憬寒在回家的路上拉住她的手,静默了一时,深呼一口气后对她说,他喜欢她。那一刻我想她一定是傻了,呆站在哪,不知做何反应,抽出手向家跑去,停在一个转角,使劲的喘着气安抚自己那颗猛烈跳动的心脏,然后回家,整整三天的时间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一遍遍的回忆那天的场景,然后狠狠的敲自己的头,应该告诉他,她也喜欢他的。
      终于到了回学校领成绩的时候,她怀着有些懊悔的心情来到学校,原本是应该担心成绩的,却鬼使神差的忘记上台去领。直到同桌提醒她,才回过神来,一想到自己刚才想的事情,就有一种被人窥到一切的尴尬,顿时,脸颊又不可抑制的发红。揉揉脸,慌慌张张的跑向讲台上,引得全班的同学侧目相看,又不免紧张起来,回到座位上,低头一语不发。
      “你不还是第一嘛?”同位以为她的成绩考得不好,有些诧异的问道。
      “是嘛?我以为不是的。”她心虚的解释,生怕旁人能看出一点端倪。
      战战兢兢的等到老师说可以离开了,就满满的收拾东西,同路的同学催她快点,她谎称有事叫他们先走。等到教室里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抬起头向后望去只见,唐憬寒还坐在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她慢慢的走过去,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像是要把那句话整个囫囵吞下是的。但是唐憬寒还是听到了,她说:“我也喜欢你。”
      唐憬寒高兴地跑过去冲着她一个劲的傻笑,像是得到了一件珍宝。那一个暑假比以往的任何一个都要短,起码,梁晓然是这么觉得的。没有人知道学校里那个乖宝宝,成绩好的出奇的梁晓然早恋了,同样也没有人知道,那个梁晓然有多么快乐。唐憬寒对她好的出其,他尽可能的纵容她,宠着她,她一生的快乐,也许都在那时候预支了。
      她以为,那个少年会与她一起探索未知的路直到生命的尽头;她以为,那个少年是她生命中上帝送给她的又一份礼物;她以为,那个少年是吹开她生命中迷雾的存在;她以为,那个少年真的能和她缔造一份天长地久;她以为……她以为。是的,什么都是她以为。
      那个爱情的梦幻中她植入了什么,后来才知道是一生啊。那个她爱到骨子里的男孩在两年后的一天告诉她,结束;告诉她,她是过去式;告诉她,分手。那句话,像是冬日里刺骨的冷水,像是夏日骄阳下的一团火,像是在狭小的空间里被人掐住脖颈般,令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原因简单的让她要发疯,她不知道那个成绩一般的女孩,那个远没有她漂亮的女孩到底哪里吸引了他。爱情来的那么自然,去得又那么坚定,来去似乎都没给她选择的机会。所有的决定都像是他的。他甚至没有考虑近在眼前的中考,就那么义无反顾的告诉她,他要离开,他不再喜欢她,也不再需要她参与他的人生。
      考场上那阵漫长的静默真的是毁了她一生,不只是她人生的一个意外,那也是那年整个桐城一中的意外,没有人会想到梁晓然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固执的放弃补习,固执的去了那个三流高中,甚至在那里都不是一个重点班的学生。那张清纯漂亮的脸庞上遗留下的不再是……不再是那抹空灵,清淡的美丽。
      是的,那个美丽的女孩轻而易举的成为校花,她在那放肆张扬的笑,狂妄的叫嚣。成了整个桐城区出了名的问题女孩。她拼了命的放肆,毫不顾忌,她无数次的看到过唐憬寒站在那个三流中学的门口,可是她也知道,那不是为了她,是为了另一个女孩。那时候的唐憬寒眼里,再不会有他梁晓然,她固执的冲他哈哈大笑,旁边总会跟着三三两两的男孩子,面上尽可能的轻佻,可是,他从未看到过他的在意,甚至不曾皱下眉头,只是微低下头,向旁边望去,那曾有的亲密好似从未有过,好像他们从未相识。
      一次次的相遇,除了让她更加的心痛,别无他效。唐憬寒只把她当做了生命中可有可无的人物,而她却把他当作了全部,所以,爱情一开始她就输了,输的一塌糊涂,输掉了整个人生。
      多年以后,都市华灯初上,霓虹绽开,她画着浓艳的妆从酒吧出来,斜倚在一根柱子旁边,看着人群穿越,没有人投过怜悯的眼神,是的,她之于他们只是陌生人,谁会在乎。梁晓然之于他唐憬寒也是一样。全世界只有她没有放下。
      有时见面的初中同学还会有意无意间回忆她在桐城一中缔造的辉煌,可是,她却最为惧怕与他们的重遇。她讨厌回忆那些,也害怕回忆,她怕她总会有一秒被突然涌现的悔恨击垮,这样颓败荒唐的日子是原先那个梁晓然永不会想到的。为什么她傻傻的为这种无望搭掉一生,她不知道,真的是永远都不会知道的啊。
      她借着酒气冲着迎面而来的一个男人狠狠的撞去抓住他的衣领,一遍遍的问为什么,为什么。可是,没有人回答她,那人甩开她,毫不迟疑的离去。她跌坐在地上,突然想要一个答案,想要一个只有唐憬寒能给她的答案。
      她站起身趔趄着向前走去,可是她不敢面对,她怕从他眼里看到怜悯,看到厌恶。归根到底,她还是没有放下,没有放下……
      她想问,唐憬寒你可曾爱过我,你可曾后悔那天告诉我再见,我之于你,到底是什么……
      梁晓然你不过是为了爱情的傻傻女子罢了,她心里想着,她要忘掉,重新开始。抹掉哭花了的妆容,露出来的还是那个优秀的女孩不是吗?只是,她错过了青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忆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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