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驾到》啸舞枭烟

10、第九章 身为利器 情苦何堪

　　第九章身为利器情苦何堪
　　皇帝一直坐在君颦的身边，望着君颦发白的脸，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诊治君颦的太医
　　说他患的是七情之症，药只能调理不能根治，如今君颦吐血已是疾入五脏之兆，若是时间
　　拖的太久只怕危急性命……
　　“君颦为什么会得这病？”皇帝深锁剑眉目光透向了正在专心号脉的太医身上
　　“回皇上，侯大人所患之症是由七情而起，亦怒亦悲伤肝肺而至。”太医行了礼说道
　　“原因呢？”皇帝抬起了君颦有些冰凉的手
　　“这为臣就不得而知了，从病理上看应是受到了某种刺激急火攻心才导致侯大人呕血的”
　　太医把头埋的更深了，因为此时皇帝的眼神因为焦急而显的更加凌厉让人觉得不怒自威。
　　“……那你侯在塌边吧，朕出去透透气”皇帝把君颦的手放进了被窝。
　　“微臣恭送皇上”太医看见离去的皇帝连忙跪了下去
　　皇帝一个人坐在君颦屋前的石台上失神的发着呆，七情之症怒则气上，过度愤怒可使肝
　　气横逆上冲，血随气逆，并走于上面红目赤，或呕血，甚则昏厥卒倒；悲则气消，过度悲
　　忧，可使肺气抑郁，意志消沉，肺气耗伤。这种种迹象不正说明了君颦受到了不一般的伤
　　害么？明明自己已经让君颦远离了官场的纷扰，用心的把他呵护在手心之中，可是为什么
　　会出了这样的事？
　　呕血，怒极之兆，难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君颦愤慨的事？摇了摇头皇帝实在想不出自己做
　　错了什么，可是今天在房内君颦却可以狠狠的打了自己一耳光——这说明自己确实做过什
　　么让君颦不可原谅的事，摸了摸自己还在发烫的脸皇帝痴痴的笑了。
　　等自己冷静一会吧，进去好好跟君颦聊聊，或许他并不喜欢自己把他养在闺中不入世事
　　的供养着，只不过自己太爱他，不愿意让他经历朝中人心叵测的斗争而已，或许自己这样
　　做会让君颦讨厌自己，可是自己无论怎样都不想让君颦顶着单薄的身子在这风起云涌的朝
　　堂之上打拼！
　　就皇帝这样在夜风有些阴冷的院落中静坐了许久，反省着，在记忆中搜索着每一个角落
　　，细数着自己欺负过君颦的每件事，或许从中可以让自己找到自己曾经做过让君颦伤心的
　　事，然后承认错误。
　　“皇上，侯大人醒了您要进去吗？”一个婢女看着暗自出神的皇帝柔声说道，生怕声音大
　　了惊了圣驾。
　　“恩，朕马上去你先回去照看着”皇帝看了婢女一眼，目光里又多了一份惆怅，不知君颦
　　现在会不会想见自己呢？今天君颦的那几个“滚”字实在让自己很失落。
　　皇帝站在原地看了看四周，嘴角勾起了一丝无奈的幅度，他轻笑着推开了君颦卧房的门
　　，太医正在给君颦把脉，但是在君颦看到自己的时候原本就已经苍白的脸一瞬间又白了几
　　分，就连看着自己的视线也有意的逃避开来。
　　“皇上，随臣出来一下罢”号着脉的太医忽然拱起手向皇帝说道。
　　“恩，太医请”皇帝难过的看了看床上不愿再看自己的君颦，移步跟着太医走了出去
　　“皇上，微臣大概知道了侯大人是为何事伤怀了”走出门后太医恭敬的说到
　　“是为何事？”皇帝带着有些空洞的眼神看着太医
　　“臣下方才为侯大人把脉时脉象基本上平稳了，可是就在皇上进来的同时，侯将军气血忽
　　然有了上冲之相………所以臣……这侯将军也是一条人命，臣下见平时皇上与侯大人情同
　　手足……臣觉得有什么问题你们应该好好商议为好……”太医有些为难的说着，意思很明
　　显，君颦之所以呕血是因为皇帝。
　　“知道了，替君颦开好方子为他调理，其他的朕自有分寸”皇帝见太医面带难色便叫他下
　　去了
　　难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君颦都是心存怨恨的？又或者自己和君颦同为男儿却鱼水多年，
　　过了许久君颦终于受不了了？还是大臣们逼着自己选妃被君颦知道，然后怒极成疾？比较
　　着这三个理由皇帝慢慢的走回了君颦的卧房——大概君颦是在恨自己选妃吧？那好，现在
　　马上去告诉君颦自己爱的只有他，若是硬要选妃自己便把王位让给他人！
　　“君颦……朕……”进门后君颦哀怨的目光让皇帝有些难以开口
　　“皇上快些选妃吧，有了太子也好后继有人”君颦煽着发白的嘴唇轻轻说到，皇帝一听心
　　中暗自欣喜——果然君颦是为了选妃的事！
　　“君颦，朕爱的只有你，从小爱的是你，以后也会是你，朕不会选妃的……”皇帝说着说
　　着被君颦捂上了自己的嘴
　　“皇上别想歪了，臣让你选妃只是要你后继有人而已，并非争风吃醋”君颦嘴角挂上了一
　　丝勉强的笑，皇帝爱自己是真而自己爱皇帝又何尝不是深而浓厚的呢？但是这份感情可能
　　圆满吗？
　　“君颦，别说瞎话了，朕只是你一个人的”皇帝说完便吻上了君颦发白的脸，君颦没有躲
　　开，只是静静的坐在床上
　　“我不需要皇上的爱，君颦要的是您的命……”说完这句话君颦马上端正了神色，用一种
　　很认真的眼神看向了皇帝
　　“朕的命若是能让你好起来，朕便给你！”皇帝知道，君颦不会骗人，若是他真的想要自
　　己的命，自己会毫不犹豫的给他！于是皇帝微笑着取下了自己的佩剑放入了君颦手中，还
　　用自己的食指在自己的喉间划了划，示意君颦朝自己的喉咙砍
　　“你！……蠢货……”君颦看着面带微笑的皇帝怒骂了起来，只是那句蠢货并不是骂皇帝
　　，而是在骂自己，因为就算拿着剑自己也没有办法向那个人挥去
　　“恩，君颦只要你开心怎么做都好，朕不想在看见你呕血了……”皇帝看着君颦因为怒意
　　而稍微红润了一点的脸温柔的说道。
　　“……皇上下旨杀了我吧”君颦看了一直挂着温和笑容的皇帝许久，慢慢的眼中出现了一
　　些莹润——是感动吧
　　“不杀，舍不得”皇帝用袖子擦了擦君颦正欲奔出的泪珠
　　“不杀，那你就等我杀了你吧！”君颦一掌甩开了为自己擦着泪水的手，愤怒的叫到
　　“杀吧，只要你开心”皇帝又把手放到了君颦的脸上，温柔的抚摩着
　　“……你不问我为什么？”君颦看着面容依旧温和的皇帝心软了一些
　　“因为君颦要杀朕，那自然是朕做错了事，所以朕愿意死”皇帝说完伸出手臂紧紧的抱住
　　了君颦。
　　“那你等死吧……”君颦顺着皇帝的力道靠上了皇帝结实而宽厚的胸膛，君颦自嘲着明明
　　想要杀了眼前的人为什么自己还能如此自然的投怀送抱？若真到的动手的时候自己真的下
　　得了手吗？
　　“恩……朕等着……”皇帝说完，一如往日，深深的吻住了君颦想要说些什么的唇，索求
　　着自己的需要，因为他知道，无论什么时候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要抱着君颦让他感受到自己
　　对他的爱君颦就会原谅自己，就算这一次君颦是为了一个自己并不知道的过失而责怪自己
　　，自己也要得到君颦的原谅。
　　吻逐渐发展为了大范围的侵占，整洁的地上凭空多了几件凌乱的衣裳，只是那滩染在地
　　毯上的鲜红显得格外的耀眼，镂空金雕的烛台随着两人急促的呼吸被染满了凝固后红色的
　　蜡油，就如君颦此刻的心——明明渗着血却不能让这血酣畅的滴下。
　　君颦喘息着，看着压在自己身上那个投入的人，泪水还是止不住流了下来，若是自己没
　　看到那封信该有多好？没看到此刻自己只会觉得享受，而不会是被自己深深的罪恶感和不
　　舍占据了整颗心，重的让自己无法喘息。
　　“皇上把刘远杭交给我处理吧？”云雨过后，君颦靠在皇帝剧烈运动后有些发烫的怀中缓
　　缓的说着
　　“恩，他交代国库银两藏匿地之前别把他弄死了”皇帝用手轻轻滑过了君颦的纤腰，引的
　　他一阵轻颤。
　　“恩……”君颦抓住了皇帝不安分的那只手，将它紧紧的按在了自己怀中，接着把头埋到
　　了皇帝的胸膛，让皇帝结实的胸膛牢牢的遮住了自己的脸，两个人相拥着睡着了。
　　过了许久，君颦从皇帝的怀中爬了出来，他很意外皇帝没有象往常一样醒过来。
　　“皇上，你知道吗？你做了一件让君颦很伤心的事”说完君颦用手把一缕盖在皇帝眉间的
　　发丝揽了上去。
　　“知道吗？君颦想要杀了你，可是却下不了手……”君颦自言自语的说着
　　“我爱你，可是也好恨你，现在我很矛盾，我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我想你受到跟我
　　一样的伤……可是我……我不忍心……所以我会陪你一起痛苦！”说完君颦抽出皇帝给自
　　己的剑狠狠的划上了自己的手臂，瞬间温热的血顺着那条整齐的伤口流了下来，一滴血恰
　　好溅到了皇帝的唇边。
　　皇帝被嘴角传来的血腥惊醒了，他看见了身边的君颦抬着左手，左手上那条深深的血口
　　有力的刺伤了皇帝，皇帝正想叫太医却被君颦的吻止住了话语。
　　“皇上，心里难过么？”君颦吻完后目光含情的看上了心痛不已的皇帝
　　“君颦！你为什么要这样伤自己？！”望着流血不止的君颦皇帝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可是
　　皇帝却听到了一句让自己有些错愕的话
　　“君颦受伤了，皇上难过么？”君颦柔声细语的问着
　　“当然难过了！你若是心中不好受便拿朕来出气！何必自己伤害自己呢？”皇帝看着君颦
　　血淋淋的伤口，心纠了起来，很痛。
　　“因为要我伤你，我下不了手，君颦太爱皇上已经不能自拔了”君颦说着皱起了清丽的眉
　　，眼中满是苦楚
　　“君颦！别拉着朕了，让朕传太医为你诊治！”皇帝看着君颦发白的嘴唇，想推开他叫太
　　医却又不忍放开身旁那脆弱的人儿
　　“不用……痛着最好，因为君颦痛皇上也一样痛苦”君颦笑了笑用因为疼痛而有些颤抖的
　　左手抚上了皇帝的脸
　　“但是，伤在你身上朕会更痛苦的！”皇帝握住了君颦那血淋淋的手，懂事后从来不曾滑
　　落的泪水在这一刻在皇帝脸上划过了一条光晕
　　“这就是我想要的！我下不了手伤你！可是我知道你爱我！我受伤你便会痛苦！所以我就
　　是要这么做！”君颦看着皇帝痛苦的表情，亢奋了起来，趁皇帝没留意举起佩剑在自己受
　　伤的手上再次印下了一条狰狞的伤口！
　　“君颦！不要这样了！朕求你！朕做错什么你告诉朕！朕一定改好！”皇帝看到君颦再次
　　自残，两只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君颦的双手，由于过于激动没控制好力道，在听见君颦的
　　手上传来骨骼摩擦的咯咯响声时才放开了他
　　君颦揉着红肿的手腕，看着皇帝把剑丢远，没有说话。
　　“君颦你这又是何苦呢？朕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恨我？”皇帝楼住了君颦，痛心的看
　　着君颦血肉模糊的左手
　　“你唯一做错的就是和我在一起！而且还爱上我！”君颦一发力挣脱了皇帝的怀抱，看了
　　看表情痛苦的皇帝捂着受伤的左臂迈向了大门。
　　“君颦……别走，告诉朕为什么好吗？”皇帝看着表情坚定的君颦，安静的坐在床上看着
　　君颦，不经意又是一滴泪水划过了他的俊脸
　　“等君颦下了决心皇上就知道是为什么了！君颦先回府了”君颦的语气有些冷
　　“那……明日朕来接你！”皇帝看到君颦漠然的表情，心，痛的更厉害了
　　“不必了！在我下决心之前，见皇上一次君颦便向这左臂在挥一剑！若是皇上喜欢君颦满
　　身是伤大可天天来看君颦！”君颦说完用血淋淋的收推开了房门
　　“君颦……”皇帝看着君颦毅然决然的君颦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了，因为蚀骨的痛已经让
　　他开不了口了
　　“皇上记住之前允诺臣的事！明日我便到大牢把刘远杭押回侯府好好审问！”君颦走到门
　　口时，回了头大声的说出了这句话，这话犹如刺骨的寒冰，狠狠的熄灭了皇帝看到君颦回
　　头后忽然闪现的希望之火
　　君颦毫不犹豫的走出了自己住了十七年的寝宫，他在想自己是否真的能下定决心对皇帝
　　下手呢？或许在自己不顾皇帝悲痛的目光和惨淡的泪水屹然走出大门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
　　决心，可是为什么想起自己临走前皇帝伤心欲绝的表情后，心还会纠结的如此痛苦？
　　这大概就是自己的命吧？君颦想到这用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自己深可见骨的伤口，疼痛瞬
　　间充满了全身，可是内心的痛却不能被这伤掩盖！七情之症，由情起，由情终……可是这
　　情却是自己放不开的，所以君颦只能顶着这浸入肺腑的痛走下去。
　　爱之深，恨之切，若是那刘远杭不多事……自己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当君颦想到刘远
　　杭时早已咬牙切齿恨不得活吞了他！自己和皇帝的痛苦，一切源于他，君颦想着和皇帝共
　　同的仇人不由的笑开来，君颦自然是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自己和皇帝的幸福显然是断
　　送在刘远杭手上，待明日接手此人之后心中的郁结便又多了一处发泄的地方。
　　君颦带着受伤的伤踉踉跄跄的走回了侯府，轻轻扣了门一个睡眼惺忪的家丁看见了浑身
　　是伤的他急忙跑了进去。
　　不一灰，君颦的娘亲批了件单衣赶了过来，见到君颦手上受的伤眼泪臼臼的流了出来，
　　正要问君颦怎么回事却见君颦朝自己笑了笑吟起诗来：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
　　“娘亲，替君颦告个长假吧……孩儿好累”君颦说着头靠向了母亲的肩头——果然不如皇
　　帝的肩膀那么有安全感……只是以后自己恐怕在也不可能这样去亲近那个人了。
　　“颦儿，娘给你找大夫来先把手包扎一下吧”君颦的母亲听到这诗心中大致有了底，心痛
　　的拍了拍君颦
　　“谢谢娘……孩儿先回房了” 君颦对着母亲笑了笑转身走了。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自己真的做的到吗？君颦用手捂上了依旧疼痛的心
　　口惨淡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