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安可的温暖》回忆de尾巴

1、无法安可的温暖

　　“你后悔了。”
　　“不，我没有后悔过！”
　　我真的没有后悔过，只是，有点遗憾……

　　1.
　　我和洛的相识，就如最素朴的油画。没有艳丽的颜色，没有大幅的渲染。
　　有时候我会想，那些生命中温暖而美好的事情，主角也不过是个生活的过客，我不能拼命追，你也不会就此停下等我，所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最后，我看清了我们的结局，却无法看清我前行的路途。
　　我蜷缩着身体，坐在滑梯边，不想说话，不想动，风吹起落叶打在我的身上，狼狈不堪。关掉手机，忘记过去，虽然只是自欺欺人，有些心情很容易忘记，可是有些点滴，却足以铭记一辈子。忘了最后到底哭了没，也忘了最后是怎么找到回来的路，这些，都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个冬天，注定还是那么冷。

　　2.
　　“晚点和你一起去发宣传材料，好不好？”洛有些惊讶得看着我，没想到会是我来找他，或者说，没想到找他的居然是我，那么其实如果我不找他的话我就要一个人在依然陌生的楼道里穿梭，面对一大班级的人语无伦次。或者该这么说——我期待他能陪我一起去。偌大的社团办公室，十来个压根还没混熟的成员，只有对他心里有一点点暖暖的感觉。
　　“哦，好吧，等我把这些材料整理好。”还好，他答应了，不然我真不知道我要拿什么勇气，独自去做那些宣传。
　　或许是和大家不熟悉的关系吧，总感觉在这样的一个空间里，空气太过于压抑了，索性，走出办公室，选择站在走廊里等待。
　　十一月的冷风，没有冬天那么刺骨，但还是觉得微微有点凉。离开家都三个月了，有时候还是觉得不适应，不适应宿舍生活，不适应这边的饮食，最主要的是，不适合没家人的陪伴。以前老嚷嚷着自己已经长大，此刻才清楚，自己还不过是个丫头，还是有很强的依赖性。
　　“在想什么呢？”洛走到我身边，轻声问道。
　　“没什么啦，你忙完了哦。”
　　“恩，走吧，陪你去发宣传材料。”

　　发完宣传材料的时候已经接近晚自修下课的时间，回了趟办公室，登记了宣传材料发放情况后，我和洛并行走出了教学楼。
　　“都已经这么晚了哦。”
　　“是啊，要不是答应陪你发宣传材料，我早回宿舍了呢。”我该把这句话理解为洛很乐意陪我完成宣传，还是，因为第一次开口要求所以不好意思拒绝呢？
　　那晚，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认识这个叫“洛”的男孩。我跟着他爬了一层一层的阶梯，看着他对着一大班级的人，从容得做着宣传的时候，我竟觉得和他站在一起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但真正让我愿意靠近这个男生，是因为他的笑容，亲切，而又带点宠溺，就像爸爸的笑容，那么亲昵。
　　我们变成了好朋友，仅仅，只是好朋友而已。

　　后来，每次想起洛，就会想起那个夜晚，他陪我走过一个一个班级，一遍一遍得重复着那些宣传内容。那时候，我和他都应该要故意忽略，忽略那么没距离得话语，忽略那么温暖得笑容。

　　2.
　　第二次见到洛是在因为社团的一个活动，那个活动，自己也算是半个负责人。
　　活动搞得还算蛮大，到场的同学也很多，隐约还能听到有人在下面讨论“哪个男生最帅”，“哪个女生最漂亮”之类的没有营养的话题。
　　活动正式开始之后，我就闲了下来，剩下的主要是评委的事。我坐在签到旁，和小叶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完全没心思和他聊天，没理睬他尖酸刻薄的挖苦倒让自己也觉得有点反常。若是换了平常，我一定会用比他毒百倍或者万倍的讥讽来嘲笑他。
　　“和你聊天都没反应的……把你手机交出来，让我挂□□。”我乖乖得把手机给了他，他回了一句“不理睬你”就坐角落去了。
　　我微微侧身，找寻洛的身影。他答应会过来的。
　　我的视线与他的视线相对的时候，我们都笑了。我也真是的，就为了那条“我会过来的”短信，至于么？

　　洛坐到我旁边，我趴在桌上静静得和他聊天。用“静静的”是因为我觉得洛就是这样一个静静的人，而我和他聊的，也都是一些无关痛痒，静静的话题，只是，当时的自己并不知道，这些静静的因子到故事末会是我再也无法奢求的温暖。

　　3.
　　那次活动之后，我和洛渐渐熟络了起来，我们会一直发很久的短信，聊很长时间的□□，谈彼此的梦想，述彼此的心情，或者，说一些有的没的废话，对话往往无聊到发狂，我却一点都不觉得闷。
　　比如——
　　“上课别睡着了哦。”
　　“不会的啦。洛，你们什么课啊？”
　　“XX课啊，听不进去啊。”
　　“嘿嘿，我们也是XX课啊。”
　　“不是吧？我们的课本会不会也一样啊？”
　　“XXX编写。”
　　“XXX编写。”
　　我和洛在同一时间，发了一条内容一样的短信。
　　我们依然是好朋友，也仅仅只是好朋友。

　　4.
　　周五傍晚，我躺在床上一边看着落落最新的散文集《须臾》，一边做着徒步旅行的美梦突然被电话吵醒，寻着手机铃声找到手机时估计对方都要发狂了。果不其然，我刚一个“喂”还没说出口，就被小叶的河东狮吼给震得一愣一愣的。
　　“给你三分钟，快点到楼下来，我和小K找你吃饭去。”我还想抱怨三分钟不够的时候，电话已经挂线了，还真不给我抱怨的余地啊。
　　小叶和小K同是我的好朋友，我们都称这个小集体为“铁三角”。回想起我们三个相识也够奇特的了。当初和小叶一起去泡网吧，最后，两人肚子饿到不行，一起弹小K语音，软磨硬泡，逼着小K退出游戏一起去吃饭，从此，三个人的感情就好得不得了。
　　我匆匆跑下楼，找到小叶和小K，他俩居然假装没看到我，自顾自聊着天。我不说话，跟在他们身后，过了片会，小K停下脚步，问小叶：“你看到丫头了没？”因为年龄的关系，大家都喜欢叫我丫头。
　　小叶故意看了看四周，说：“没有啊。”
　　我继续沉默，看你们演戏要演到什么时候。
　　“不会是迷路了吧？”
　　“不知道呀！”
　　“你们两个够了哦，我要发飙了哦，”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么幼稚的把戏。
　　“耶，小叶，这不是丫头么，她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啊？”
　　我作势要打他们两个，拳头刚伸出去就被他们一把拉住。
　　“走，吃饭去了！”

　　“喂，你们觉得洛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小叶和小K同时停下手中的筷子，看着我。有点突兀的尴尬使我觉得有点难堪。昏黄的背景爬过小吃店留下夕阳的残迹，桌椅布局的狭小空隙充斥着拉长的影子更显拥挤，不晓得我略显好奇的眼神是否有在已经渐渐暗下的小吃店里太过大意地泄露自己的心事，只听到小叶镇定下来后说：“其实，我那天看到你们的眼神我就知道了。”
　　小K继续吃着东西，不说话。
　　“洛在我们面前一直是个很认真，很严肃的人，基本上都不怎么笑，可是那天我看到你们一直有说有笑的，我都觉得有点适应不过来。”
　　我强装平静，一口一口得吃着饭。随后，粗略得用其他话题带过了这个小小的事件，三个人依然像往常一样，胡言乱语。

　　落落说：“其实故事的开始就已经预告了结局的走向。”那时候，我并不知道现在的我们的结果会是那么惨淡，而那所谓的结局的走向也会那么出乎意料。可是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生活要告诉我们的，太过于美好的，永远都是不会成为永恒。就算你是王子，而我不是公主，所以，我们的故事终究无法成为童话。

　　5.
　　有些感动，来自不经意，反而更加惊喜，我想，洛给我最多了，除了温暖，就是感动了。
　　洛第一次带我出去散步，仅仅是我无意间说了一句，在学校闷得慌想出去转转，结果，我忘记了，他却记得。
　　周末的公交总是那么拥挤，我和洛被慢慢涌上来的人潮一直逼到了角落，最后，洛一手环着我抓住了扶手的杆子，一手牵着我，两个人总算不会晃来晃去了，只是在别人看来我们就象拥抱着的小情侣。
　　两人坐车一直坐到公园前的公交站。洛依旧牵着我的手。
　　走在水泥路两边的林荫带里，有时候，两人也会停下脚步看下树的标牌上写着什么，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植物，在阳光的照耀下，都变得温暖了起来。
　　更多的时候，两个人只是安静得走。走的累了，就在木凳上休息一会。
　　“冷不冷啊？”
　　我看着鸟儿三三两两，飞来飞去，听到了这个男生当面关心的话，居然觉得是一种史无前例的温柔。“还好啦，只有一点点。”
　　“你不听事，让你多穿你就是不信！”洛微微皱着眉。
　　“没有啦，我穿很多的。”
　　“这样就是穿很多吗？”洛看了我一眼，用他的双手握住了我的双手。
　　我多想，可以忘记彼此的名字，忘记我们来时的路，忘记你不愿意说的原因，忘记我不想告诉你的过往，一直一直走下去。那么倔强，打破冷冽的风的倔强。

　　6.
　　事实上，我是怕的，我怕你突然收回依赖，怕你突然不再温暖。可当你让我忘记你的时候，我才明白一切都是在意料之中的。所以，就连当初的那些恐惧都变得可以接受。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是落落《年华是无效信》里的宁遥，而洛就是萧逸祺，我们之间也曾经有过那么多那么多美好的故事，可是我们在错的时间认识了，又因为太多的纠结而错过。虽然一度我把我们的故事当成了爱情的桥段。
　　萧逸祺出现之前，宁遥的故事里就有了王子杨和陈谧，所以，尽管最后的选择换成了萧逸祺，但已经错过了。而当萧逸祺怀疑宁遥还是不是自己喜欢的人时，宁遥被绝望彻彻底底淹没也是那么的真实。
　　的确是自己先不好的，但为什么，连一点挽回的机会都不给我呢？

　　有一段独白，出现在我一个很喜欢的歌曲MV里，我记得我第一次听到那段独白时，我一直了沉默很久——
　　“欢迎搭乘思念客运，我们现在即将从回忆出发，沿着遗憾，一直走到青春，左转往事，到达纪念日，接着，会经过失落和舍得。”
　　“然后从懂事离开，上行珍惜公路，直达沧海桑田，我们要追逐祝福的潮水。”
　　“一起往温柔前进，最后，抵达目的地。”
　　我们的青春，我们的往事，我们的纪念日，如今却演变乘了遗憾和回忆。你让我，怎么不难过？
　　洛说，“淡漠所有的一切吧，忘了我吧！
　　错的是我，说这句话的，不应该也是我么？

　　7.
　　记忆犹新的11月22号。我和洛已经断了联络。
　　找上小叶和小K一起吃了晚饭，然后每人捧着一个百乐宝。冰冷的感觉从手指一直传遍全身。我们就这样，傻傻得走着，一边吃冰淇淋，一边打哆嗦。
　　走过海报宣传栏的时候，我看到洛从我对面走过来。他略显犹豫得看着我，停下了脚步。
　　冰淇淋在唇边慢慢融化。
　　我低头悄悄走过，然后继续和小叶和小K嘻嘻哈哈。
　　“干嘛去呐？我今天喝酒了。”
　　冰淇淋的冰凉感觉还没褪去，我就收到了洛的短信。有点意外。在这之前，除了小叶和小K的短信和电话，我谁都没有回复。我想，我是需要时间的，需要时间去整理我的情绪，同样，我需要时间去面对那个让洛失望的自己。
　　我们一直从学校超市出发，绕着学校散步。我们讲很多话，讲那些只属于我们三个的话。恍然觉得，长大了就意味着在乎的东西会变多，当那些思绪影响我们的时候，身边还有人一同分享最真诚的话题，是那么的幸福。
　　“干嘛不回我？？？”
　　洛，我不是不回你信息，只是我还没有准备好，我不知道我们的结果会不会发生改变。我们依然会是好朋友，还是，我们将形同陌路。洛，你是个对感情很单纯的孩子，可是我却那么直接得让你的平静变得波澜。这是多么过分的事情！
　　“我看到你们了，在宣传栏那边！稍微有点多了，我心里不怎的！”
　　该用“鬼使神差“么？可我的确是回复了洛的信息。“洛，怎么了？有心事么？为什么要喝酒么?一个人么？”
　　“恩，是！我想见你，我想跟你谈谈！你不应该那样的！”
　　“想要谈什么啊？我在宿舍了。”
　　“你不是在外面吗？我就想当面和你谈谈罢了！你不应该那样的！”
　　那，在你的心里，我是怎么样子的呢？
　　“算了，也许不应该这么多情感的！！！”
　　或许，真的不该有那么多情感的，那，洛，你是不是后悔了呢？
　　“干嘛又不回？是你让我有了那份冲动，虽然我……但我感觉不是滋味！”
　　“你想听我说什么？”
　　“我只是想当着你的面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
　　“很晚了，我不想出去了，明天再见面，好么？”
　　“其实本来我是借着酒劲才想说的，也许你有点了解的，我是不太善于表达什么的。”
　　“是我错了，我知道讲对不起也没用了。”
　　……
　　后来，我躲在被窝里流下了眼泪。我想这才是属于我和他这个故事的眼泪，一如既往的安静。

　　如果那晚我下楼见洛，我想，我会奋不顾身。但我没有想到的是，那晚之后，我们真的成了陌生人。后来，我们不再有温暖的对话，我甚至不敢正眼看他，我怕眼泪会湿了眼眶，承认自己会受不了。学期结局的时候，他退出了社团，我便连最后找他的理由都没了。
　　这就是我和洛的结局，我认命。我始终认为，我牵挂洛是因为他说过，我可以依赖他。他是说这句话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只是，我并不能解释，为什么我会因为他失眠，也无法说服自己不要再回忆洛帮我暖手时掌心的温暖，洛帮我擦去唇边残留冰淇淋时的贴心，洛用命令的口吻让我多穿衣服时的坚决，等等。

　　8.
　　我的大学生活，又变得乏味而安逸起来。我每天都会在宿舍，食堂，教学楼间穿梭，空下来的时候，就让同学教我织围巾，当然，还会经常性的和我的“铁三角”一起散步，一起吃宵夜。
　　最后一次收到洛短信，是在我上选修课的时候。
　　“在哪啊？我想找你有点事！”
　　“在上选修课的，怎么了？是不是社团的事啊？”我想洛会主动找我，多半会是因为社团的事。
　　“没！那算了，再说吧！”
　　“不要算了！”
　　“没什么事的！”
　　“我下课后，小叶和小K会来接我一起去吃宵夜，大概九点的时候会在食堂那边。”
　　在我的坚持下，洛终于妥协了。
　　我没有具体去猜洛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反正半个多小时后我就会知道，我没并要去胡思乱想些什么，不管是好的，或者是坏的。

　　我和小叶小K嬉笑着走着，然后在食堂那边就真的见到了洛。
　　洛看到我们三个，一句话没说，只是把他手里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交给了我，我明显的感觉他把东西给我时，微显用力。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洛已经走远，黑暗中我只看到他孤单的背影，是那么单薄。
　　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去形容我打开包装时的惊愕，我压根就没想到他给我的竟然是钢琴曲专辑《Encore》，中文名《安可曲》。曾经，我跑遍了各大唱片店都没找到的专辑现在就在我的手上，我不知道洛为了这张专辑花费了多少心思。
　　如果黑键是那一句“对不起”，那白键就注定要成为原谅。
　　我们都没错，只是不该不停得彼此说对不起，却忘了原谅我们的原谅。
　　我看着专辑封面上的黑白琴键，仿佛听到了优美的钢琴旋律夹杂着我的遗憾和舍得，伴着无言的节奏，叮咚叮咚打下一串明媚的拍子，让我和洛的故事有了一个圆满的结束曲。

　　9.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架钢琴尘封在回忆
　　任凭我只是你的插曲
　　时间偶尔提起
　　钢琴偶尔哭泣
　　那些，零乱片段
　　……
　　如果爱已不存在
　　我希望有一段精彩
　　让回忆有所感慨

　　——全文完——
　　本事故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