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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从亲密无间到形同陌路 ...

  •   高晓南这次来,就是为了对林芸芝说:“如果时光倒退十年,在我还没遇到她的时候,或许,我会选择更爱你!”他没说那个“但是”。不过,已经不重要了。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说完后,他就走了,一句分手的话没有,一个临别的拥抱也没有。走得相当潇洒干脆。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而那时,林芸芝根本就没意识到他是来分手的。直到后来,再也联系不上他时。她才恍然大悟。
      所有迟到的领悟必定是在受到伤害之后。
      而那时,林芸芝已经怀了高晓南的骨肉。
      而她找到他时,才发现,高晓南的确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
      蔚蓝天空上的那轮太阳烧灼着大地,也烧灼着她的心,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不缺少孩子,纵使她生下来,他也不会感到高兴。可是,她缺孩子,缺一个与自己心爱的男人相爱的结晶。她爱高晓南吗?
      隔着一道不锈钢栅栏,她看到了别墅前宽敞草坪里逗着孩子玩耍的高晓南,他笑着,抱抱这个,搂搂那个,妻子端着果盘出来,他又放下孩子去吻妻子、搂妻子,然后坐下,让妻子坐在自己的胸前,紧紧地拥着她,露出满足的笑容。
      他既不是单身,也不是穷打工的,更不是没有孩子的。他什么都有,唯一没有的就是良心。
      他曾是她林芸芝最爱的男人,也是她现在仍爱着的男人,更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可归根结底,他就是个陌生人。
      孩子啊,快些长大吧。她摸着尚显扁平的肚子,擅抖着手,轻轻说道。那个男子给她的温存,全然如秋风一般,拂过鬓发,然后,消失不见,只留下阵阵凉意。那么虚空,那么假。如果还有半点真实可言的话,那就是肚子里的这点骨血。这点骨血也是他无意中留下的。如果他知道的话,也一定会斩草除根,扫荡殆尽的。他留下骨血的第二天,就消失了。说是分手吧,可连一句分手的话都未曾说过。说是消失吧,他的电话还是通的,只是不接。他的微信也是在的,只是不回。他朋友圈照发,抖音照玩,只是,对她的存在视而不见,对她的联系置若罔闻。
      她感到惶恐,不知自己究意做错了什么。她甚至怀疑是不是那晚和他那个时,不小心打了一个喷嚏。她回忆着那晚的情形。她承认她是尽心尽情,也让他尽兴了的。她不明白,那晚过后,他就从她的生活里离开了。她反反复复地回忆那晚的事情。被子的颜色、灯光的颜色、内衣内裤的颜色,他的动作、她的动作,他的声音、她的声音。什么都想过了,除了那个喷嚏,她真的找不到任何瑕疵。自己真的就那么差吗?他真的会因为自己在那个时候打了一个喷嚏而失掉对她的所有好感吗?
      她真的有些无能为力。如果连错都不给对方指出,就贸然离开,是不是也太不礼貌了?她抿紧嘴唇,骤闭双眼,努力把那份痛彻心扉的耻辱感吞下。
      门前流水,像那男人的承诺,在心头流成一线。
      他说过,前半辈子,她没遇见他,他不能对她负责,后半辈子,从遇见她的那一天起,他要让爱情成为她的日常,让关心成为她的三餐,让陪伴成为她的习惯,他要对她负责。
      说好的下半辈子,结果只有三个月。
      他只来了一个季节,就离去。她却四季都留在了与他有关的回忆里。一定是这样的。至少现在感觉就是这样的。不仅如此。她怕自己的后半生都要停留在那与他有关的回忆中了。确信无疑。她痛了。心痛得厉害。窒息了。呼吸都变得艰难。她怕了。惶惶不可终日。她怯了。没有他的日子,该如何走下去?
      她必须去找他。但不知他在何处。坐在公交车上,她看到了他在朋友圈里发的全家福。妻子年轻漂亮,三个孩子活泼可爱,两个女儿遗传了妻子的基因,一个儿了遗传了他的基因。该漂亮的漂亮,该帅气的帅气。他的别墅又现代又豪华。他的穿着既绅士又前卫。合影里的他,远比站在她前面的他更英气逼人。而那个更好的他,却早已不是她的他,而是那个笑得比梨花还动人的女人的他。
      她这才知道,他是有家室的。以为拥有全世界的她,现在才知道,自己的那个喷嚏根本就不是一个错误,而是一个笑话。
      回到家里。她几近奄奄一息。受伤害的阴影像蛇一般缠绕在了她的脖颈上,让她呼吸微弱,痛苦不堪。
      可是,直到此时。她还是觉得,那一切都是假的。说不定,那是他哥哥一家呢。只是,他们兄弟长得很像而已。爱情里的自欺欺人不是自欺欺人,而是自我救赎。她苦笑了着,泪水像春雪融化的水,从两颊那如沟壑的皱纹里流了下来。她老了。才几天时间,她就老得不成样子了。
      半个月后,他来了。他是看到她在朋友圈里的留言才来的。
      他对她说:“这些天来,我也很受折磨很受煎熬。我承认,我也很爱你。如果时光倒退十年,在我还没遇到她的时候,或许,我会选择更爱你!”
      她这才明白,他不是来和好的,甚至不是来分手的,他是来向她表白心志的。
      说白了。他更爱她的妻子。他怕她打扰自己的的生活,他怕妻子发现她曾经存在过。他怕妻子离开自己。她哭一场,要死要活的,不过是伤害她一阵子,而让妻子发现他曾背叛过,那么,伤害的将是他一家子、她一辈子。他选择终止那场与她的相遇,保全自己的婚姻与家庭。
      等明白这层意思过后,她默然问了句:“如果时光倒退三十年,我们从孩童时候就相识,你会不会选择爱上我?”
      眼前,就是他的一家。他身在其中,快乐而知足。只是,忘记还有一个她,在栅栏外眼巴巴地望着他。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
      她躲藏得很好。但他还是发现了她。一点也不慌乱。
      待孩子们进了屋,妻子也走远后,他来到了屋外。拉着她的手,跑至一座小山上。对她说:“你也看到了。我很幸福。有个满眼是我的妻子,有一对美丽可爱的双胞胎小女儿,有一个聪明懂事的大儿子。所以,原谅我的选择。”
      林芸芝此时浑身冰冷。心冷。心苦。心塞。
      然而,她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我可以不打扰你的生活,只做你生活的点缀。你只要留那么一丁点时间给我,可以吗?”
      她降格以求,把本是公主的自己当作了一条哈巴狗。
      如果遇到一个爱自己的人,她本该是公主的。
      然而,此时的她,竟连一条哈巴狗都不如。
      “不行!我怎么可能做对不起我妻子的事情?我不是你,我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高晓南的突然变脸,令林芸芝有些招架不住。
      他的语气,冷得如同冰丝。
      林芸芝还想说什么。但显然高晓南已经没有听下去的兴趣了。他转身就走。林芸芝追上两步,他回过头来,脸色铁青,露出鄙夷的目光。
      林芸芝站住。他继续朝前走。他的背影给了她充足的绝望。
      铁栅栏里,那个男人奔向别墅,奔向本就拥有的幸福生活。他全身而退,而她找不到来时的路。
      她痛苦地摸了摸肚子,没人知道,这里面有一个不堪启齿的秘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从亲密无间到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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