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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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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是和成昱都不会想到那么晚了外面还会有人,当他们忘情热吻的时候还能有人发表意见。
“伤风败俗!”是董是的爸爸,他出来透气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不合时宜的热吻。
他的语气很冷厉,仿佛是冰冷的钢刀,无情的挥向董是,把好不容易粘在一起的俩人又分了开来。
董是也意识到了不合时宜,她迅速推开成昱,很狼狈,看到是自己的父亲,更觉心凉,惶惶不安。
成昱听不惯,也看不惯董是父亲那一副看似正气凌然的样子。他气,和心爱的人亲热有什么“伤风败俗”!八年前,他们可以给他们按上莫须有的罪名,诱骗未成年。如今,他已经成年,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他们有什么理由再拆散他们!
只是他终究没有说成,董是阻止了他。她拉着他的手,示意他不要鲁莽。
她还是希望得到父母的原谅,有了孩子的孩子才能体会父母的辛苦和苦楚。
她其实一点也不怪父母,当初的丑闻着实毁了父母的颜面,着实伤透了他们的心,着实熄灭了他们对子女所有的希望。
她不会忘记母亲那么高傲的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是默默的抽泣。她从来没有看见母亲哭过,那么坚强的一个人哭了整整俩个小时。她不知道她在外面受了什么恶毒的言语,受了怎么样的耻辱。可她能明白一个高傲甚至有点自负的人被人直接打击的滋味是什么,被人直接掐着软肋羞辱的滋味是什么。在那件事上,父母所受的耻辱、所承受的压力比她没有少,也许还更多,所以他们对她失望透顶,甚至想遗弃,她也能理解。
而江山正是在这个最恰当的时候给了他们从新拾起自己不堪女儿的勇气,而她却又从新把他们推入了没有希望的谷底。
当初江山做得那么的完美,如果不是他曾经强行想要她,她也会被他感动,也会觉得他是难得的好男人。
那时候她出了那么大的丑闻,几乎是全城皆知的臭名声,那样的一个人人喊打的人,江山却还是向她父母提亲,表示不介意她的过去。因为他喜欢这个人,所以能包容她的一切,甚至她的臭名昭著。
当时,董是的父母有多感激,仿佛都能热泪盈眶,江山愿意娶她,江山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在父母眼里是多么伟大多么好的一个男人,就像林诗说的,“这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可她知道,知道那个人是十足的伪君子,她不会忘记他醉酒那晚想要对她动粗的无耻行为。更何况她心里只有成昱一个人,根本放不下任何人,即便他们分手了,她也放不下。所以她断然拒绝,拒绝拿掉孩子,拒绝嫁给江山。
最后母亲极度失望和心灰意冷,她就狠狠的扇了她两记耳光,那是林诗第一次打董是,啪啪!那么用力,那么响的耳刮子声,仿佛就是链接母女之间亲密无间的丝线断裂的声音,清脆得令人心惊。
“你打她做什么!这种扔在大街上也没有人要的破东西,你打她做什么!”父亲忍不住冷冷的喝道,而后像是促动了□□,他就火爆了起来,摔了桌椅,连他那只最最喜欢的紫砂茶壶也没有放过,狠狠的就摔了下去。
乒乓一声,那样值钱那样精美的茶壶就成了碎片,仿佛是父亲的心,在她拒绝的当口也成了碎片,甚至碎成粉末。
后来,他怒吼道,“给我滚!别在我家里丢人现眼,别在辱没我们董家!”
再后来,他就真把她扔出了家门,她在小阿姨家住了将近半个月,小阿姨和小姨夫不知道为她当了多少次的说客,可至始至终都没能得到父母的原谅。恨到极致,失望到极致,父母对她极度的心寒,到了寒谷的底部,所以至今都不能心暖起来。
后来董是还是让成昱回了家。出了殡后,董是就拜托他送小长回申城学校,自己继续留下陪小阿姨。
董是没有打电话给郁行云关于小姨夫去世的事。一来情况紧急她来不及想起来通知他;二来她也许打心眼里不想他来,成昱的出现让她陷入了尴尬,她似乎没有颜面面对郁行云。
董是只是向公司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期。自上次苏城回去后,不知怎的,公司上下都知道了她和郁行云是男女朋友关系。
小秦还偷偷问她,“小是姐,听说你和郁帅哥婚期将近,是真的么?”
她当时只是愣,浅浅的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可小秦却全然把她的笑当成了默认直接羡慕花痴似的嗷嗷直叫,“嗷……郎才女貌啊,真是羡煞他人哇!”
到了后来就成了全公司津津乐道的喜事。
欲行天下是简约的大客户,他又是简经理的兄弟,她在公司的地位因为是他的未婚妻而一下子高了起来,连总经理对她都变得谄媚了起来。
所以她的假期请得也出奇的容易。也或许就因为请了假,他才知道了小姨夫的事。董是在苏城看到了郁行云,就在成昱回去的那天,就在那个早晨。她送过小长后回小阿姨家时,就看到了他那辆醒目的世爵停在小区门口。而他则斜靠在车上抽烟,即便是西装革履都遮不住他脸上的憔悴和疲惫。
他举着烟,烟头火红的火星子,一闪一闪,仿佛是警示的灯。白色的烟雾腾腾的往上升,一圈一圈的弥漫了周遭,更迷离了他的眼,仿佛是雾,模糊人的视线。郁行云很少在董是面前抽烟,虽然她知道他有抽烟,但是在她记忆里几乎没有看过郁行云抽烟。
见到她来,他随手掐了烟蒂,没有扔地上,放入了车里临时的烟缸中。郁行云一直很注重仪表,一言一行都极有分寸。而后,他展笑,说,“我担心你,所以来看看。”
他的声音极具低沉,仿佛透着沧桑。
她意外,更加心虚愧疚,她说,“行云,对不起,总让你担心。”
他看她,眸子里饱含着她看不懂的苦涩,只是依旧嘴上含笑,说,“看到你没事,就放心了。”
他脸色很差,暗淡得几乎没有光彩,仿佛很倦,董是看着更觉内疚,她不知道他何时在此,却清楚的明白他如故在此。他就是这样,总能适时看出她的心思,总能及时为她解答疑虑,不论真假,他都能使她安心。
他说,“前两天一直没空,今早有空,所以来看看。”他看了看董是,又说,“小长呢,我还没有来得及祝贺他。”
她没做思考,只是一味的回答,“他刚回了申城,今天星期一,他得去上课。”
说了她才顿觉犯了多大的错误,小长回了申城,而她却在这里,她该怎么解释带走小长的这个人。她不忍心开口说,那个人是成昱,她不忍心伤害郁行云,却是可悲的一直在无形中伤害他。
只是她差点忘记了,眼前的这个人是郁行云,那个似天神般的人物。他一直能懂她,一直迁就着她,从没有做过一件,说过一句令她难堪的事和话。
他压根没有追究下去,他扯开了话题,只是问,“小阿姨呢?她现在怎么样?我想应该去看看她。”
看着他,听着他的话,董是只觉心揪,仿佛心脏被人狠狠的扭住不放,疼得发酸,她顿了顿,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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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行云一直呆到中午都没有回去。他很会开解人,和小阿姨聊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小阿姨和郁行云好似很投缘,仿佛很容易就被带入话题,人也变得乐观了很多,说道痛快处,也能发出笑声来。
瞿以脸色一直不好,心事重重的样子,看着董是欲言又止,但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说话。
帮忙做午饭的时候,就她俩在厨房,她终于忍不住,认真的问董是,“你打算怎么做?”
“恩?”董是没有明白瞿以突然提问的意思,她正在切茄子,她的注意力也全在茄子上。她也不知道哪里看来的,说是紫色的蔬菜可以令人心情愉悦,茄子是为数不多的紫色菜系之一。她正打算给小阿姨做一道油爆茄子,她觉得此时此刻大家都需要“愉悦”。
“你打算怎么对郁行云?怎么对成昱?”顿了顿,她又说,“我没来得及告诉你,其实颁奖典礼那天我是搭郁大哥的车来的,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跟进来,但是我觉得他肯定知道你和成昱的事。你打算怎么办?”瞿以压着嗓子问得直接,她是急性子,忍到现在完全是因为父亲过世的太突然。
董是闻言,手里的刀顿了顿,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他们,仿佛她做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是伤害。成昱说得对,世上那么多的男人,为什么偏偏要是郁行云,为什么偏偏是成昱的表哥!
她确实把自己推向了两难的尴尬,她也把三个人推上了无比尴尬的位置。
“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到底爱谁?”瞿以忍不住又继续问。
董是觉得手上的刀打了滑,怎么切也切不住那光不溜秋圆滚滚的茄子,来回几次后又觉得太快,快到一不留神就切开了手指。
她只觉一阵刺痛,下意识的缩手,鲜红的液体已经直涌而出。
瞿以惊叫,“啊,血。”
话音刚落,家里就乱了起来。郁行云很快就出现在门口,急问,“怎么了?”
“老姐,不小心切到手了。”瞿以有轻微的晕血,不敢看董是的手指,只是大至指着董是的方向急说。
还没等董是反应过来,郁行云已经来到了跟前,捧着她的手,揪着眉,心疼问,“怎么样?痛不痛?”
“怎么会不痛!都出血了,切菜又不是切人,怎么还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毛躁。”随后赶到的小阿姨看着,皱眉责备,语气里却是大人固有的爱怜。
像是早有预料,她还拿来了急救箱。是郁行云替她清理了伤口,贴上了ok邦。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为她清理伤口,为她包扎。那么用心,那么细致,每一个动作都轻柔的让人感动,心酸。
董是更觉难受,她想说些什么,可终究不知道怎么开口。
后来那顿饭还是小阿姨亲自动的手,瞿以借故去帮忙,而她就被绝缘在厨房外。客厅里就留下了她和郁行云俩人。
瞿以家的房子不算大,标准的三室二厅,也就一百平米左右,客厅也不大,不足三十平,可董是那会却觉得空旷,空旷得有些发冷。
俩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话题,一直沉默。
郁行云来时就带有倦容,现下倦意更浓,董是莫名的心疼,她问他,“公司有什么事么?你没有睡好么?”
董是很少关心他,有时候即便是关心也是冷冷的语气,这么用心的还是头一次。他听了有些愣,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说,“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最近是房产旺季,比较忙一点。”看了看她,他又说,“你也多注意休息,别太劳累,医生说你体质不好,需要多注意。”
像是打翻的调味罐,董是只觉得五味陈杂,不知道滋味。
那还是上次病了的时候,他陪她去医院医生说的,说她产后没有休息好,烙下的病根,体质差容易犯病,平时一定要注意休息。
对于她的事,他一直都放在心上。而她的心却再也放不下其他人,她的心里住不下他。
她愧疚,胀痛了喉,说,“行云……”
他没有让她说出口,他打断她,沉着嗓音说,“董是,我明白。”
他明白?!
是啊,他一直明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明白董是的心意,所以他在她身边三年都还是她的一个朋友。只是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朋友变得不可缺少,变得不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