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玫瑰》钱如意

81、高二篇

　　鹿岛遥醒来的时候，听见窗外在下雨，是很小的雨声，应当是秋日的蒙蒙细雨。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直到闹钟响起，这才伸了个懒腰，翻身起床。

　　早餐是亚美阿姨做的烤面包片配橙汁，因为她不喜欢吃煎蛋，所以又给她煮了个白水蛋，补充蛋白质。

　　秋日清晨凉爽，小二和小六都懒洋洋地躺在地上，直到她要走，才支棱起耳朵，噔噔噔送她到门口。

　　这时候雨已经停了，地面浅浅地湿了一层，微微起着风，是真正有秋意的感觉了。

　　“路上小心点。”宇野亚美蹲在地上，一左一右抚摸着小二和小六的脑袋，抬头向鹿岛遥笑。

　　鹿岛遥背着琴和书包，冲她们挥了挥手，这才出门去上学。

　　道路拐角处，她难得又碰到了凤美纪子和凤长太郎。

　　每见这姐弟俩一次，她都要打趣：“现在姐弟俩一起上学咯。”

　　凤长太郎有些不好意思，他的个子越发高了，脸上却流露出不相符的羞涩。仔细看看，他甚至还会脸红。

　　凤美纪子则要凶悍得多，她努力踮起脚，才能勾住凤长太郎的脖子，然后冲鹿岛遥得意摆头：“我知道你是羡慕，羡慕就直说，我可以把他借给你做几天弟弟。”

　　鹿岛遥翻了个白眼：“你不借我，他也是弟弟。”

　　三个人结伴往学校去。

　　路上又偶遇蹲在人家门口跟狗狗玩的芥川泉美，于是把她又给捎上了。

　　问起她哥哥，芥川泉美一脸懵懂：“我走的时候好像还在家睡觉吧。”

　　“那怎么行？”凤长太郎急了起来，“等下又要迟到了。”

　　他站住脚，向大家说：“我去叫他起床。”说罢拔腿就跑。

　　看着他消失在街道尽头的身影，鹿岛遥感慨：“真是个好弟弟呀。”

　　凤美纪子早就习惯了，长太郎不在，她正好还能聊些女孩子之间的事情。

　　“哎，今天是迹部同学的生日，你都准备了什么？”她问鹿岛遥。

　　芥川泉美也兴致勃勃地看向了她。

　　“准备什么？”鹿岛遥佯装不知，“不就是过个生日吗？有什么好准备的？”

　　凤美纪子才不信她呢，她伸手就去扒拉着鹿岛遥的书包：“让我看看，真的什么都没准备？”

　　鹿岛遥当然不肯了：“你这是侵犯别人的隐私知道吗？没经过同意就翻别人的包，现在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凤美纪子才不会被她几句话轻易就给打发了：“你这个骗子，肯定是准备了礼物，快让我看看。”

　　“真没有。”鹿岛遥一边说着，一边捂着书包躲开她。

　　芥川泉美哈哈笑着掏出了手机，打开摄像，嘴里念叨着：“冰帝两大美女在马路上大打出手，到底是为了谁呢？”

　　鹿岛遥和凤美纪子停下了手，齐齐瞪向了芥川泉美：“就是你吧，天天给校刊提供一些奇奇怪怪的消息。你不是话剧部的吗？干脆转去新闻部算了。”

　　芥川泉美眨了眨眼：“咦，你们不知道吗？我也是我们班的报道委员啊。”

　　“……”是她们输了。

　　*

　　到了学校，进了教学楼，鹿岛遥和凤美纪子来到换鞋柜区域，就看见一群女生都围绕在一起，正兴奋得叽叽喳喳说着话。

　　凤美纪子看一眼就知道：“估计是迹部同学的柜子里已经放不下多余的礼物了吧。”

　　“这么夸张？”鹿岛遥咂舌。

　　凤美纪子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你对自己男朋友的影响力真是一无所知啊。”

　　“也还好吧。”她一如既往地自信。

　　等她们上楼，经过A班门口，发现围绕在那里的女生也不少。

　　凤美纪子笑话她：“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迹部同学的课桌上都堆了多少东西了？”

　　鹿岛遥闲闲地说：“无所谓。”

　　“想知道去年迹部同学生日，别人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都怎么处置了吗？”凤美纪子故意问她。

　　鹿岛遥冲她挑了挑眉：“说说看。”

　　凤美纪子哼笑：“空手套白狼呀你，想知道，先告诉我你会送他什么。”

　　鹿岛遥转过头去：“就不告诉你。”

　　凤美纪子如意算盘落空，她发誓：“我倒要看看，你会送他什么。”

　　然而直到放学，凤美纪子也没看见她有拿出什么礼物来，她这天甚至连迹部景吾的面都没见上。

　　本以为放学后他们俩会碰面，可鹿岛遥收拾好了书包，就对凤美纪子说：“走，去部里练习。”

　　凤美纪子遂又疑惑，他们俩会不会在练习室里偷偷见面？

　　于是她特意要了一间跟鹿岛遥练习室对面的，将门留了缝，眼睛一直盯着对面，却依旧一无所获。

　　好家伙，这还真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啊。

　　然而整个冰帝今天郁闷的人可不止凤美纪子，原本该高高兴兴的寿星，现在也是越来越颓废。

　　社团练习的时候，他甚至有要输给芥川慈郎的趋势。

　　凤长太郎在一旁看着，不禁觉得奇怪：“这可不是迹部学长的水平啊。”

　　宍户亮哼了一声：“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忍足侑士和泷荻之介倒是猜到了，忍足侑士抱了胳膊说：“你们有谁知道，遥给他送了什么礼物吗？”

　　“这谁知道啊。”向日岳人一头的问号。

　　“你知道吗？”忍足侑士又问了泷荻之介。

　　泷荻之介笑着摇了摇头：“据我所知，他们俩今天还没见过面呢。”

　　“这就是了。”忍足侑士点了点头，“他今天收到那么多礼物，可最期待的那一份还没来呢。”

　　向日岳人表示不解：“真是麻烦，只要有礼物收，管他是谁送的呢，我都高兴。”

　　忍足侑士看了他一眼：“所以说你还没开窍啊。”

　　“哦，赢了。”宍户亮拿起了球拍，“走吧，长太郎，下一场该我们了。”

　　“是，宍户学长！”凤长太郎活力满满地答应。

　　迹部景吾勉强赢了芥川慈郎，他走下场来接过桦地崇弘递上的毛巾，随意擦了把脸，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他和鹿岛遥的对话界面上，依旧停留在她早晨发送的那句生日快乐。

　　忍足侑士踱到他身边，故意说：“这个点，我猜遥一定还在练习室。”

　　被他拆穿了自己的心思，迹部景吾没好气：“你跟向日也该上场了。”

　　忍足侑士是是地举了举手，真是好心没好报呀。

　　*

　　网球部练习结束后，迹部景吾换好衣服出来，抬头往艺术楼的方向看了一眼，练习室的灯都已经熄灭了。

　　他本就怅然的心情越发沮丧了，难道她说的是真的？给他的生日礼物就真的只有一句生日快乐？

　　一开始他是坚决不会相信的，可到了现在，他不得不去动摇了。

　　桦地崇弘在外面等着他，他忍不住问：“桦地，你说，我该不该主动去找她？”

　　一向都很回答得很干脆的桦地崇弘，今天也难得得沉默了。

　　“算了，”迹部景吾苦笑，“我可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司机载着他和桦地崇弘往回走，在经过鹿岛家门口时，车停了下来。

　　迹部景吾疑惑：“怎么回事？我没让停车啊。”

　　小森司机转过头来笑：“是米迦勒先生让我开到这里的。”

　　迹部景吾朝门口看了过去，果然就见米迦勒笑眯眯地站在了那里，身边还有他熟悉的宇野亚美。

　　他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欢迎回来，景吾少爷。”看他下了车，宇野亚美笑盈盈地说道，“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虽然还有几分不解，但迹部景吾依旧礼貌地点了点头。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问米迦勒。

　　米迦勒笑说：“夫人陪您吃过早餐后就飞伦敦去了，鹿岛小姐得知景吾少爷你今晚一个人在家，所以就让我们大家都过来了，一起给你过个生日。”

　　果真是她的主意？迹部景吾心花怒放。他就说嘛，怎么可能一句生日快乐就把他给打发了？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遥呢？”他问。

　　“在厨房里呢。”宇野亚美笑道，“正在给生日蛋糕做装饰。”

　　鹿岛遥还真的是在厨房里，蛋糕上的奶油装饰都已经做好了，她正在往上头摆水果。

　　迹部景吾粗略扫了一眼，有草莓、芒果、葡萄，还有蜜瓜。还真是品种丰盛啊。

　　“景吾少爷回来了呀。”迹部家的女仆们今天都在这里，鹿岛家顿时热闹多了。

　　知道他回来了，鹿岛遥抬起头笑着问他：“怎么样？好看吗？”

　　明知道她问的是蛋糕，迹部景吾的视线却落在她的脸上，他笑：“嗯，好看。”

　　女仆们都心知肚明，掩嘴笑着继续回去做事。

　　吃饭的时候不分职业，大家坐到同一张桌上。实在是坐不下了，就围坐到厨房的中岛台前。

　　桦地崇弘一来，鹿岛遥家的小二就围着他转个不停。看来它也知道，桦地崇弘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迹部景吾的生日餐。

　　饭后鹿岛遥照例要带小二出去散步，迹部景吾自然是要跟随的。

　　小二今天格外黏桦地崇弘，于是鹿岛遥把他也叫上了。

　　林木高耸的道路上，桦地崇弘牵着小二走在前面，鹿岛遥和迹部景吾并肩，慢慢踱步跟着。

　　偶尔有碰到邻居也牵着狗经过，笑着向鹿岛遥打招呼：“咦，小遥，今天带朋友出来遛小二呀。”

　　“对呀。”鹿岛遥笑着往迹部景吾那边靠了靠，“这是我的男朋友。”

　　邻居满是欣赏地看了迹部景吾，又看了看前头牵着小二的桦地崇弘，不禁好奇：“那是你男朋友的弟弟吗？兄弟俩看着不太像啊。”

　　鹿岛遥哈哈笑了起来，就连迹部景吾都很是无可奈何。

　　她却偏偏还要说：“是的呢，是兄弟俩。”

　　等邻居走了，迹部景吾才故意板着脸说她：“嗯，兄弟俩哦。”

　　“有什么关系？”鹿岛遥笑着，“解释起来人家还不一定相信呢，不如就顺着他们想的去说咯。”

　　也是真够偷懒的，迹部景吾无奈。

　　鹿岛遥看了他的脸：“怎么样？今晚高兴吗？这个生日过得开心吗？”

　　“嗯，开心。”迹部景吾点了点头，又笑，“本来我还以为，今天就会这么过去了呢。”

　　“那时候伤心了吧？”鹿岛遥两只手背在身后，故意看着他笑。

　　“谁知道你们在我背后瞒着，还弄了这些。”迹部景吾看了前头的桦地崇弘，“连桦地都被你们给带坏了。”

　　“不然怎么能让你感受到什么叫做惊喜呢？”鹿岛遥狡黠一笑，“你天天给我创造惊喜，偶尔我也得回赠你一下，是不是？”

　　是，她说什么都对。

　　眼看跟桦地崇弘和小二的距离拉得有些远了，鹿岛遥也不打算再追上去了，干脆就在路边的休息椅上坐了下来。

　　一盏路灯就立在旁边，灯光明亮而又柔和。

　　鹿岛遥却告诉他：“你把眼睛闭上。”

　　“闭眼？”迹部景吾愣住，“做什么？”

　　鹿岛遥没好气地笑：“放心吧，我不会趁机打你的，虽然你很多时候都很欠揍来着。”

　　迹部景吾也就笑了，听她的话闭上了眼。

　　鹿岛遥牵起他的手，摊开他的掌心，将一样东西放了进去。

　　“好了，可以睁开了。”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