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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逆拥番外 她不爱我 ...

  •   那年我十六,最喜鲜衣怒马,长啸长街,万人瞩目。

      一日,我应景的去桂花胡同喝桂花酿。为了图个清静,我包了整个酒肆,独坐院中桂花树下品酒。无意听到一墙之外,有个年轻女人在和狗说话。

      人寂寞了,和自己养的动物说话,这并不出奇。我就常和我养的马,养的鹰说话。只是这女人的话着实让人无语,短短时间我已经数次想要喷酒。

      我记得那日她说的是:“阿花,真对不住你啊,又让你被人抓了。抓你的公子对你好不好?有没有给你吃肉骨头?媒婆没欺负你吧?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受委屈了,我看见刚才那个媒婆揪你的尾巴毛了。”“阿花,我会补偿你的。回家我就让阿音给你煮肉骨头吃。其实你主子我也是没办法。谁让男人如虎,个个都那么剽悍。以前他们还只在我面前扔手帕,簪子,见我不理,都开始抱着我的狗装晕。你知道吗?以前我养的大黑,就是一条黑狗,算你的姐妹吧,也是被人抱住,后来送回府。福婶当时承认是箫府的,那个抓它的小公子就说和大黑投缘,整天往箫府跑,吓得我天天不敢回家。后来我娘没办法,就把大黑送给抓它的小公子,再后来,听说大黑被他们家吃了。所以,阿花,你要知道,福婶不认你是为了你好。”“阿花,以后我换一条路带你散步啊。身为一条狗,多运动是必须的,否则会长胖。胖了没有狗喜欢并不可悲,可悲的是容易生病,知道吗?”“阿花,其实你挺笨的,被抓了那么多次,怎么就不知道见到男人的时候跑得快一点呢?像你主子我一样,跑得多快。阿花,男人如虎,千万记住,下次见到就跑,知道吗?……”

      我实在忍无可忍,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这女人已经说了七八次男人如虎。男人到底碍着她什么事了?难道她不是男人生的?我一怒之下,扔了个酒瓶子出墙。酒瓶嘭地一声响,果然没了那唠叨声。

      暗卫见我扔瓶子,赶紧爬墙往外看。我问,“人走了吗?被扔中了没?狗丢下没有?”

      暗卫忙道,“殿下,您被打扰了吧。人跑了,窜得比兔子还快。倒是没被扔中,狗也没落下,抱怀里呢。”

      我问,“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絮叨,和一条狗能说这么半天,简直就一话痨。而且刚那人别是有病吧,总说男人如虎。”

      暗卫扑哧一笑,“殿下,您还别说,刚那人我认识。是礼部尚书的嫡女,叫箫能。听说十六了还不愿娶亲纳侍。毛病应该是没有的。您听说过京城四才女吗?那人排名第二。”

      京城四才女我是听过的,排名第一的曹尚斐不过尔耳,何况第二。不过她没被我扔的酒瓶砸中,看样子也是会武。我闲着无趣,问暗卫,“十六了不娶亲?难不成是见不得人?还是有隐疾?”

      暗卫回道,“这箫能有没有隐疾不清楚,不过模样算是顶好的。听说很多小公子痴迷她,总在路上招惹她。”

      我闻言,暗自断定:箫能这人,有隐疾。

      其后有一次在最茗楼喝茶,暗卫特地指给我看箫能。长得的确还行,当时她拎个鸟笼子,和几个老婆子在一起讨论如何驯鸟。这次她倒是听得多说得少,而且说的很内行。看样子脑子的确没毛病。可惜了,有隐疾。

      我十八岁那年,母皇非要给我寻个妻主。这天下女人就没有能入我眼的,母皇还非要我在当届应试的举子中选一个看得过去的当状元,将来培养培养给我当妻主。

      母皇这是故技重施,三年前她就让我看上届的三甲和小传胪。看了的结果是,那届的状元曹尚斐自那以后跟在我身后,唯我马首是瞻。女人就那么回事,看到容貌好些的男人,就走不动路。若是男人再有些身份,女人就会抢破头。没意思。何况我的心思不在嫁人生子,我有我的鸿浩之志。

      母皇这次铁下了心,让我必须选一个人出来。无他,我年满□□逆男儿最晚十八岁都该成亲了。我不想惹母皇生气,敷衍一阵是一阵。于是就看了看排名前五十的考生卷子。其中有一份写得很有气势,相当的有见地。我一看名字,居然是箫能答的。不知道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有隐疾的箫能,太傅殿试的时候我躲在殿后旁听。叫到箫能名字的时候我特地偷看了一眼,果然是她。还别说,这届也就她还出色些。于是我对太傅说,箫能可以做状元。母皇和太傅与我看法相同。

      母皇对我说既然我选了箫能做状元,让我和她相处相处。我自是不肯。于是我和母皇相互妥协的结果是,若箫能能过我和母皇设定的三关,我就与她相处三月。

      想过我这两关,没那么容易。我让人把我的赤兔马牵给她骑,要知道我的赤兔马除了我,谁也不认,谁也不让骑。没想到她居然能骑上我的赤兔马,而且还走得相当平稳。我心中不快,拿了杯喝剩的残茶扔她。她居然接住了茶,还喝出是四道残茶。看样子她武功不弱,而且有些品味。是我掉以轻心了,以为她没去参加武举,武功好不到哪去。

      文武双全又如何,曹尚斐上届是文武双状元,不过尔耳。

      她也过了母皇那关,于是母皇为了让我和她相处,封了她个九品研墨官。母皇逼我每天必须和她说说话。我心中不快,变着法折腾她,让她欠我人情。不过看到她吃瘪的样子,我还真是心情大好。相处下来,我觉得箫能并不怕男人,也不像有隐疾的样子。还真是怪了,不过她这人就是奇怪吧,她能和一条狗说上半天话,见了我却像个闷葫芦,也不知道奉承什么的。

      时间过得真快,三个月眨眼就过去了。那日我如常起早去御书房门外堵她,没想到没看见人。母皇从御书房里走出来,对我道昨日已封了箫能做通政司参议,往后她不会再来研墨了。母皇道想为我俩指婚,问我觉得如何?我自是一口回绝。

      回到逸然宫,我心中不快。这个箫能,明明欠了我那么多人情,沐休也不来向我赔礼。既然她不来,我就到她家去,看她有何话好说。没想到,她不在,而且很晚才回家。我等得实在不耐烦,于是质问了她几句。她倒是回的像和她没事一样,这人脸皮真厚。仔细想想,其实她蛮有意思的,可惜了,我暂时不能嫁她。

      大逆朝事复杂,皇姐因不满母皇,无心政事。母皇对父后极冷淡,这么多年父后家族未能得到重用。皇姐虽有太傅支持,但总有些势单力薄。这么多年,我一直培植自己的势力。为了皇姐,也为了自己。户部尚书之女曹尚斐对我觊觎已久,她们曹家这些年势力庞大,我于是与她虚与委蛇,这三年拉拢了很多人为我所用。在皇姐势力没有绝对优势前,我不能嫁人,我还要给曹尚斐一点希望,让她死心塌地。

      想到这,我不由有些惆怅。箫能见我惆怅,有些疑惑。我心中的烦忧,也不到和她说的时候,于是自己烫起了酒。她赶紧接过酒壶,为我烫酒。我看着她烫酒的专注神情,喝着她精心热至三分的桂花酿,只道这人品味举止,甚合我意。那夜没再说话,可是有她在一旁静静陪着,我觉得心里很安宁。

      她送我回宫,我对她说,欠情还债,必须的。她郑重应下。我很开心。其实她娘虽然是礼部尚书,但是太过清廉。据说她们箫家很多年前破产了,也谈不上家族帮衬。她拿什么来还欠我的人情呢,我还真要好好想想。

      我为了继续折腾她,让她每个沐休都去给我请安。当然我是不会在的,谁有空整天等她。母皇也算重用我,所以每日的事务,让我忙得没什么空闲。不过听到宫侍回禀她按时来请安,我心里很愉悦。

      母皇不知道是怎么了,非说箫能这人品貌一流,说年底前一定要为我和她指婚,让我好好想想。我那时是真的不想嫁人,品貌一流?貌不能毁,毁了难看,那我就让人毁了她的清誉。我对曹尚斐说,皇姐不喜箫能,让她想办法处理一下。曹尚斐领命,后来据说制造了一些她在青楼胡搅蛮缠的传闻。

      不知道为什么,箫能去了青楼,我心中有些不快。想想也一个多月没见过她了,我跑到她家房顶等她。她又是回来的晚,而且还喝了酒。我让她到屋顶上陪我坐坐,闲话了几句,不知怎的,就问她是否有心仪之人。其实我心中有些期许,她会不会心仪的是我呢?谁知她说没有心仪之人。我闻言心中失落,有些羞恼的看着她。她居然敢回避我的目光,抬头望天。我真想一脚把她踹下去。那夜我又在她那喝了几壶桂花酿,她的酒烫得实在好。于是酒到酣时,我奏了曲《沧海龙吟》给她听。曲以明志,没想到她只说了极好两字。觉得没劲,我回了宫。

      没过几日,戍边守将报雁南关军备克扣。母皇对我说,这次会委派箫能去查此案,以她的能力,定能胜任。待她顺利归来,就为我们指婚,没什么可商量的。我心中着急,母皇这边说不通,我只能去找箫能。我给她送了件赤狐皮马甲,她拒绝。说是已欠我太多,不敢再欠。我对她说这个马甲当酒资,很快她就可以还欠我的人情了,她方收下马甲。她还真是大胆,居然敢收我的酒资。算了,不和她计较,我不过是给她件御寒的衣服而已。

      她顺利回来,事情办的也不错。母皇说过了上元节就为我们指婚。我于是决定上元节去她家等她,顺便去赏灯。谁想她又不在。她回来的时候拿了两盏花灯,我一眼就瞧上了那盏莲花灯,谁知上面的玉莲花居然没了。不过灯我还是拿走了,我对箫能说还人情的办法就是拒绝和我成亲,她一口就答应了。她答应的太快,我心情复杂,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走人。

      母皇召见我和箫能,母皇问她对我的看法,她将我夸的极好,却也公然拒绝了母皇的指婚。母皇很生气,我不知母皇会不会处罚她,赶紧道自己不喜箫能,不肯与她成亲。母皇更加气愤,她问我原因,她问我为何要变卦,还将当日约定都当着箫能的面说了出来,末又指出毁箫能清誉的事,是我指使曹尚斐做的。我明白母皇的意思,她是让我不能反悔。我不后悔,眼下我的确不能嫁箫能,但是将来时机成熟了,未必我不嫁。我做眼前最正确的决定,有什么可后悔的。虽然我心中,对箫能有一丝丝的歉疚。但她对我,的确也算不上好啊。

      为了那盏莲花灯,我找了宫里最好的匠人为我雕玉莲花。我莫名的,就让人雕了两朵。我知道箫能的字是蕖之,我想她一定喜欢莲花,我也是。我找了个名目,在她生日那天送给她。我更期待的,是我的生辰,她能来为我庆祝。

      我生辰那天,她真的来了。曹尚斐一直在我身旁,我也不便招呼她。没想到,她居然为了一个伎子说话。其实,我叫鸿门的伎子来,的确也是想知道她去过鸿门,究竟有没有喜欢上谁。我一时生气,她给我敬酒时我没理她。后来散席的时候我让宫侍留她,她居然走了。我莫名的到她府上等了半宿,看到她笑话等她的福音,我赶紧逃走了。

      算来我也等了她很多次,她是不是暗地里也笑过我傻?

      一个多月未再见过,我居然越来越想见到她。我让人留意她的动静,我知道她近来居然每日都去鸿门,好在没有留宿过。而后没再去,听闻家中来了个极出色的男人。我知道鸿门那两花魁不过尔耳,至于她家中新来的男人,连暗卫都赞叹不已,我心中更是不服。我去了她家,见到了那个男人,果然不错,难得绝色,又很沉稳。更难得的是,他与人对视,不卑不傲。我心中有了丝担心,我莫名的抱住箫能,对她暗示我喜欢她。谁知她竟然回绝了我,说是已有心仪之人。我一怒之下,给了她一个巴掌。转身离开。

      箫能居然拒绝我,她心中真的没有一点我,没什么能让这比我更难受的。没时间让我心伤,朝中局势越来越乱。二皇女和三皇女的异心越来越明显,连母皇也有了担忧。大胭骚扰雁南关,母皇让我去主持内迁。她道途中必会有人对我下手,问我要何人护驾。

      何人护驾?我想到的,居然第一个就是箫能。虽然她对我并不好,可是我信任她。她的确保护了我。可是居然带了她心仪的男人同行,而且那男人武功了得,样貌虽易了容,当还不错。她说回京后就会成亲,她怎么敢和我说她要成亲?难道她不明白,我喜欢她。我对她说不准,她沉默。她在雁南关每日闲暇都和她心仪的男人厮守,我唯有不停的处理公务,好压下心中的酸楚。我虽不想他们在一起,但也会大局为重。

      回京不久,箫能的娘就请辞了。箫能也告假离京。母皇对我说,箫能极有可能是大丰的皇族后裔。我心中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我只觉得,难怪我会喜欢上她,原来她也是皇族。若这天下能找得出一个女人与我匹配,也就唯她而已。

      我想她回京了,我会求母皇为我们指婚。她回京了,却要和别人成亲。母皇答应为我和箫能指婚,又变卦了。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别的男人穿着大红的正夫礼服进她的家门,却被母皇锁在了重华宫。真可悲,箫能要娶的,竟然是我的皇弟。皇弟的父亲抢走了母皇的爱,皇弟也抢走了我的。

      我尚来不及悲伤,大逆的边关局势更加恶化。而且极有可能,二皇女通敌。母皇召我和皇姐部署良久,还是没算到三皇女会公然谋逆,朝堂上刺杀母皇。

      母皇死了,皇姐问我是否也有问鼎之心。我道也许。我知道皇姐杀了三皇女,心灰意冷。皇姐说让我即位,问我可敢?

      我想了想,这么多年,我没有想过真正的坐在那个凤座上,但是的确想过把持大逆的朝政。我将真正的想法告诉皇姐,皇姐道,“拥弟,这就足够。”

      我成了大逆有史以来第一位男帝,处处都是质疑。我唯有用我的实力,证明我足以担当。

      箫能去了战场,她打败了二皇女,驱逐了大胭人。京城,曹尚斐也替我镇压了所有公然质疑挑衅我的朝臣,庶民。

      箫能返京的那一日,眼中只有她的夫郎。完全看不到在她一旁,久候多时的我。

      她拒绝了百官的庆功宴,只愿回府家宴。我准了。

      她居然次日就要请辞,我自不准。

      我成了帝王,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唯独没有她。我不会让她离开,很久以前我就想过,只要她凯旋归来,我会娶她。

      是的,娶她。谁说男人只能嫁人,谁说男人不能称帝。

      我既然成了帝王,我更不会放她离开。尤其在没有了忧患之后。我原本是想打动她,既然她要请辞,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再让我去打动,我唯有与她先有肌肤之亲。我相信,她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我给她用了恬梦,人不会总是渴望已得到的东西,那么她的心,有没有可能动摇?没想到,她渴望的,依然是皇弟。

      被她当做他人对待,我并不悔。那一夜,像我想象过的那样,她果然柔情蜜意,温柔缱绻。那种让人心醉的缠绵,她不会主动给我。而我,却已体会。

      我知道皇弟不会罢休,不过已经没有母皇再去帮他。没想到,他会拼死进宫。更没想到,曹尚斐会救他。我正好可以将他二人一并除去,谁知却永远的失去了她。

      那日箫能对我说,若皇弟死了,她要找我偿命。
      我问她若是皇弟醒来,该当如何?
      她对我说,若皇弟醒来,今生今世,不再与我相见。

      她的话,刺痛了我的心。她不惜拿大逆的国势来威胁我。她忘了,我已经为她付出了所有。我为她付出了所有,她却不在乎。

      我没有再挽留她,我有我的尊严。能做的,我都做了。却换不回她的一丝留恋。

      我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日,她会想起我,想起我为她做过的一切。我从未真正的利用过她,我对她的心,不曾少人半分。可惜她从未在意过。

      一夜霜华浓,一世相忆苦。

      只用了三个月,我爱上了一个人。却用一生去回忆她。

      仰儿问我,“父皇,您可曾后悔过?”

      我道无悔。

      这一生,难得爱上一个人。只可惜,她并不爱我。

      她不爱我,我却付出了我全部的真心。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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