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随春风寄燕然》安然未央

1、梦穿越

　　春日午后，浅浅阳光，几丝淡云，一壶清茶。他，季燕然，坐在摇椅上，轻轻晃着，眯着眼看着不远处。

　　那是一女子，约莫二十有五。虽已盘着少妇的发髻，却不见熟女的“风韵”，大大的眼睛灵动地转着，对着围坐她身边的一双儿女，激动地说着以前经历过的案子，时而扮演路人甲，或是装起嫌犯乙，最常挂在嘴边的是，“你们伟大的娘，也就是我，比你们季老爹可厉害多了”，仿佛她还是天真活泼的少女，唯有偶尔眼神里透出的精明，才昭示着她身上有太多的故事。白皙的皮肤，经过阳光的晕染，仿佛蒙上一层薄纱，朦胧，朦胧……

　　她是他一辈子深爱的女子。他们是他一辈子深爱的家人。

　　“唔，灵歌……灵歌……”他喃喃低语，慢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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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哔——！！！”

　　似乎睡了很久，直到一声刺耳的喇叭声响起，他猛然一惊，坐了起来。

　　揉揉惺忪的双眼，略打个哈欠，稍微伸下懒腰，猛然顿住，一个下面有四个轮子的铁壳怪物迎面而来，从身边呼地经过。

　　暮色已黑，灰蒙蒙的天空看不到一点星星的身影，街边住宅区的玻璃窗透出明亮的灯光，因为铁栏杆而显得有些清冷。就连屁股下的水泥板，也透着些许的寒意。街边的行人，行色匆匆，不停地对着五颜六色的小板块说着话，偶尔有人瞄几眼愣在地上的他，眼神从好奇变成不屑，甚至有一两个人还在他面前掷了几个钢镚儿。

　　季燕然好笑地看了看地上的钢镚儿，却因为视线的下移而发现更多的惊奇。脚上不再是皂靴，而是一双破旧布鞋，身上也非青色长袍，简单的汗衫，长长的布裤，满布泥泞。

　　视线右移，服装店里的镜子隔着橱窗告诉季燕然，他的相貌没有变，还是修眉俊目，眉眼弯弯，高鼻梁，结实的肌肉，修长的双臂。他长舒了一口气，起码还有不变的。

　　春天的天，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祖宗诚不欺吾矣。

　　下起了雨，从开始的稀稀拉拉，都后来的大颗大颗的雨滴，打在人身上略略发疼。

　　好了，这下更像乞儿了。

　　季燕然站了起来，俯身拾起那几个钢镚儿。虽然现在不知道那到底有什么用，不过看着像古代的铜板，而且刚才那些人不像是恶意的。把钢镚儿塞进裤袋，拍拍裤子上的泥，发现只是徒劳，只能作罢，无奈地笑了笑，走到一个屋檐下躲雨。

　　大雨，似是把一切洗刷得更清晰，又似是让这个世界更不真切。他望着雨幕，望着街上奔走的或是举着伞款款而行的人，望着一个接一个不曾停歇的大铁壳，望着高高地挂在细柱子上的发光的球，望着悬挂着的路标，“天孝路”。

　　天孝路，县城地图上没有这样的地名。而这路上跑着的，这空中发光的，我穿的衣服样式，都是不曾见过的。这里是哪里，现在是什么年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怎样才能回去？之前是在午睡的，这会不会是梦呢？

　　掐掐自己，会痛。笑，长叹一声，继续看着明明看不清的天。看来，只能等待了。

　　灵歌……灵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