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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无栖和池砚经常会离开家在遗迹中走一走,不过最多离家两三天就回来了。这一次离开家足有七天,在路上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样,一到家池砚就感觉到了时间的流逝。

      放下无栖之后,池砚变成了一尺长的小蛇。他在院子前的菜地中转悠着:“小栖你快看,咱家的菜长高了!”

      离开家时刚刚冒了头的菜苗现在已经长到一寸高了,嫩绿的菜苗舒展着身子显得鲜嫩可口。池砚的目光在菜苗上徘徊着,唇角泛着可疑的水光:“小栖,我们中午喝菜苗鸡蛋汤吧?”

      没等无栖回应,池砚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哦,不能吃鸡蛋了,咱得把鸡蛋留出来孵小鸡。”说着他快乐地爬向了鸡窝,“我去看看我们有几个蛋了~”

      这时无栖惊喜的声音唤住了池砚:“池砚你快来看,我们有好多蛋!”

      池砚嗷嗷爬向了屋子,“让我看看!”

      宁知给无栖准备的储物袋中,有一个袋子里面装满了食材。里面不止有鸡蛋,还有鸭蛋鹅蛋以及处理好的灵兽肉和修真界常见的菜蔬。每一种食材的分量和质量都上佳,一看就是宁知用心准备的。

      看到满满一袋子的好东西,池砚摇头晃脑感慨万分:“没白疼他,知道我喜欢吃蛋,他竟然找到了这么多好东西。”

      无栖:……

      到底是谁在宁知还在的时候天天嫌弃他来着?

      无栖将储物袋中的蛋挑出来放到了一边的竹篓子中,“你把能孵出小鸡的蛋挑出来,没有小鸡的一会儿煮成茶叶蛋。”

      池砚最喜欢这个工作,遇到碰坏的蛋蛋还能直接丢到嘴里。他乐颠颠回应着:“来了来了!”

      剩下的储物袋中除了需要加工的食材,还有种子和不少生活物资。池砚点名要的糖格外多,看分量足够他们酿造百年的葡萄酒了。

      池砚非常满意:“下一次遗迹再开的时候,我们再救几个修士,这样我们就能有很多很多的好吃的了。”

      无栖哭笑不得:“你以为救人像摘菜?哪里这么容易?”

      *

      吃完午饭后,生活变得悠闲,无栖和池砚的生活终于回归到了正常状态。

      空气中漂浮着炖煮茶叶蛋的香味,伴随着炖煮发出的“咕嘟”声,无栖泡了一杯茶躺在了门口的廊檐下打起了盹。池砚挂在门口的晾衣绳上懒洋洋地垂下身体,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晒得他昏昏欲睡,

      东南方向的天空中偶尔能看见划过的剑光,随着进入遗迹的人变多,搜索圣人的队伍变大,如今不用抬头都能看到五十年才能见到的盛景。

      但是这些人想要找到无栖居住的小房子还是挺有难度的。不只是因为房子小目标小,更因为房子附近的山头上有隐匿阵法,从空中看下来只能看到绵延的树林。

      想要找到他们的家,只能穿过茂密的树林。而树林中满是迷障,如果使用灵宝,反而容易迷失方向。

      听到无栖的呼吸声变得均匀又悠长,池砚抬头看向了天空。五颜六色的灵光划过天空时怪好看的,像极了小栖对他说过的烟花。

      池砚沿着晾衣绳向下滑去,熟练地爬到了无栖的身上小声嘀咕着,“小栖,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很精彩?”

      无栖沉沉睡着了,没有回应池砚的问题。当然池砚也并不需要无栖的回答,他抬起上半身盯着无栖那张近乎无暇的面孔细细看着:“小栖,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顿了顿后小蛇盘曲了身体缩在了无栖怀中:“当然,不出去也可以,只要你开心就好。”

      这一觉睡得格外长,等无栖醒过来时太阳已经西斜。风吹在身上已经带了一点凉意,但是茶叶蛋的味道倒是更加浓郁了。

      无栖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池砚,茶叶蛋好了,你尝尝味道?”

      池砚打了个带着蛋味的嗝,“尝过了,好吃!”

      砂锅的盖子敞开着,火塘下方的灰烬中躺着一堆蛋壳。往火塘的方向瞅了一眼后,无栖唇角不由得抽了抽:“你到底吃了多少?”

      池砚嘿嘿笑了两声:“也就七八九十个吧~”

      *

      要不是神追短刀上有自己的一点神魂,舒子清已经在密林深处迷路了。没想到随手赐给弟子的法器能指引他找到挚友,想到这点他就无比庆幸:幸亏收弟子的时候没小气。

      山峦起伏丛林密布,遗迹对他的排斥之力让他的内脏像是压上了千斤重担。好在他能感觉到神魂越来越靠近,当他走过最后一道山岗时,眼前豁然开朗,躁动的神魂也安静了下来。

      眼前出现了一方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良田,田中栽种着菜蔬和灵植。夕阳的余晖洒在长势良好的植物身上,隔着很远都能感受到蓬勃生机。

      田地中央有一座质朴的小屋,袅袅青烟从烟囱中冒出,随着夜风斜斜地荡开。小屋的门敞开着,屋中隐约传出了说话声。

      听到人声舒子清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了起来,屋中之人的声线和苏栖一模一样,就算闭着眼睛,他也能分辨出来。

      记得阿栖说过,他的梦想就是找一处世外桃源过安宁的日子。眼前不就是世外桃源吗?谁能想到遗迹深处的崇山峻岭中隐藏着这样一个福地洞天?

      门扉中有一道修长的人影正在晃动,那轮廓怎么看怎么像他日思夜想的人。舒子清心跳一声快似一声,双腿竟有些发软,竟然不敢向前继续前行了。

      之前总听人说近乡情怯,舒子清只觉得好笑:怎么会有人回到熟悉的地方反而会越不平静?此刻他切身体会到了这种滋味:明明思念的人近在眼前,可他却不敢靠近。

      他好害怕眼前的一切是一场梦,万一这只是一场梦,他再前行一步,梦岂不是会碎?

      舒子清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深深呼吸了几口气,来平复狂乱跳动的心脏。他凝视着简陋的屋子给自己打气:好歹也是一宗之主,怎么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似的?冷静冷静,里面的人要真是他的好友,这该是一场期待已久的重逢。

      舒子清鼓起勇气向着屋子的方向走了几步,屋子的主人显然发现了屋外的动静。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内传出,屋子的主人向着门外走了过来。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舒子清的心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索捆住了,紧张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当那人的面容完全展露在他面前时,他脸上的笑意渐渐凝结,眼中的狂喜渐渐变成了疑惑。

      屋子的主人很年轻,他左手提着一只怪模怪样的壶,右手掐着一条身体打着结的小金蛇。虽然穿着朴素的衣衫,通身的气度却无法遮掩。

      无论是身形还是面容,这人都和自己的挚友极为相似。可是他的气息却和阿栖有很大的不同,苏栖是上品木灵根,他的灵气犹如初春的草木蓬勃又温柔。眼前人的气息虽然弱,却像浩渺星辰。而且苏栖已经是大乘境修士只差一步就能飞升,这人只有金丹初期修为。

      舒子清眼神愈发凝重,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青年,疑惑中升出了几分不安。

      苏栖的脸曾经被毒火灼烧过留下了可憎的伤疤,青年的脸却俊美非凡没有任何瑕疵。苏栖的右手腕上有一点红痣,这人的手腕上干干净净……

      越是观察,舒子清越是凝重:这人真是苏栖吗?

      青年爽朗地问道:“这位道友可是在山间迷路了?”

      听到他的话,舒子清眼神流露出几分苦涩。作为见多识广的大能,舒子清已经有了结论,但是他心中还有最后一点希望:万一眼前的人真是阿栖呢?万一他只是在遗迹中受了重伤修为受损呢?亦或是这些年自己变化太大,对方没有认出自己呢?

      想到这种可能,舒子清快步上前,不顾失礼一把扣住了青年的脉门,小金蛇趁机从青年手中滑出。他的速度很快,不等青年挣扎,灵气已经在对方体内转了一圈。

      就在青年要挣脱时,舒子清颓丧地松开了手。他面色发白,身形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口中喃喃道:“不是……”

      苏栖已有数千岁,而眼前人的根骨还不足百年。

      外貌可以变化,修为可以增减,但是根骨是骗不了人的。

      这人不是苏栖。

      可他不是苏栖,又会是谁?这脸,这身形,这气质,说他和苏栖没有关系,舒子清打死都不信。

      定了定心神后,舒子清强压下心中情绪,挤出温和的笑意缓声问道:“孩子啊,你,你认不认得我?”

      无栖握着被舒子清扣过的手腕,轻轻摸了摸后,垂下眼帘淡淡说道:“对不住,我并不认识前辈。”

      没想到第一个找上门的竟然是舒子清,虽然已经做好勇气同过去一刀两断,可是面对旧友,他还是无法坦然直视对方的双眼。

      闻言,舒子清失魂落魄,他讷讷地摸了摸衣袖失落道:“这,这样啊。我叫舒子清,我走了很远的路,能在你这里休息片刻吗?”

      无栖实在不忍心看到旧友这般模样,他缓声道:“舒前辈您先坐坐,我给您倒一杯水。”

      眼见无栖回了屋子,舒子清双目放空盯着他的背影。明知道对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可他还是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突然间舒子清听到耳边传来了一道脆嫩的声音:“喂,你是谁?你认识我家小栖吗?”

      舒子清回神一看,只见屋檐下的晾衣绳上缠着一条金灿灿的小蛇。小蛇不满地垂着头:“你这人真没礼貌,怎么直勾勾看着我家小栖?”

      舒子清一怔:“你是那孩子的灵宠吗?你说那孩子……也叫小栖?”

      池砚应了一声:“是呀。凤栖梧桐的栖,好听吧?”

      连名字都一样!

      舒子清眼睛一亮,更为坚定这个年轻人同他的好友一定存在某种关系,他甚至有了一种猜测。忙问道:“那你知道那孩子还有什么亲人吗?”

      池砚眼珠一转脖子上扬,尖尖的小尾巴向着屋子东侧的山坡上指了指:“小栖的家里人除了我之外,其他的都躺在那里啦!”

      随着池砚尾巴的指向看去,只见向阳的山坡上立着两个小小的坟冢。坟冢已经有些年代,墓碑上的字迹已经斑驳,依稀能分辨出几个字。

      舒子清向着坟冢的方向快步走去,没一会他已经立在了坟冢前。

      两个坟冢前绽放着洁白的小野花,随风微动。左侧坟冢的墓碑上写着“苏栖之墓”四个字,右侧的墓碑则写着“婉仪之墓”。

      舒子清身体一僵如遭雷击,瞳孔剧烈收缩。

      眼眶滚烫,“阿栖……”

      对外一向庄重威严的无极仙宗宗主跪倒在坟冢前,掩面而泣,沙哑的嚎哭声断断续续响起:“阿栖啊……你怎么舍得?怎么舍得?!”

      夕阳下,长身玉立的青年端着一杯清水走出房屋,远远看着在坟冢掩面痛哭的昔日挚友。他目露不忍,轻轻闭上了眼。

  • 作者有话要说:  舒子清:乖崽,以后我就是你爹,你亲爹!
    无栖:看在你都哭了的份上,勉为其难喊一声叔父,不能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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