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和尚》空何兮

26、我不是和尚 二十六

　　山间淙淙流水，庭院满目萧瑟，男子踏着轻慢的步伐走向独饮的男人「放着富丽堂皇的王宫不住，却来这山野小屋酌酒，狐胡的王可真是好雅兴」
　　放下手中的酒杯，楼煜焰抬眼看向面前不请自来的青衣男子，冷冷言道「清晨冒昧前来，阁下不觉扰了他人兴致！」
　　「呵呵」沈暮烟自行坐下，摇起青面绸扇，直接挑言道「不知娄王可愿与在下做一笔生意？」虽是问句，但从他笃定的眼神中可得知，这笔生意面前的男人绝对不会拒绝。
　　「阁下如此肯定本王会答应吗？」娄煜焰挑起眉不屑道。
　　「有关他的事，娄王、岂会不应」捕捉到娄煜焰眼中的一丝伤痛，沈暮烟淡淡笑起「我助你找到他，而世外仙林、须得交与我手」
　　娄煜焰定眼看向他，这男子不容小觑，现下他确实找不到贺楼奚，若是动用王室力量，中原那边也定会有所行动，虽说国家的存亡对他来说什么也不是，但并不代表他会做亏本的买卖，至于这世外仙林他也早已有所耳闻，无绝只不过是一个壳，而里面的才是珍宝，交与他手？呵呵，一举两得的生意他怎会不答应。
　　「本王接下这笔生意」
　　「既然如此，那在下告辞了，后会有期」青衣流转，绸扇浮动，嘴角弯起一个弧度。这笔生意不到最后，怎么才知谁是赢家呢~

　　******
　　清晨，万籁俱寂，和煦的晨光穿过密林射下来，形成了一束束粗粗细细的金银色光柱，如轻纱般的薄雾飘荡在其中，为林间涂抹了一层朦胧而迷幻的光影，潺潺的流水声和着鸟儿的鸣音演绎着灵动的旋律。
　　此时山下的一条溪流边却躺着两个人，一位僧袍衣着，一位黑衣烂衫，身着黑衣的人正趴在老僧的身上，他们的衣服似乎是被利器划开，脸上也布满了细长的伤痕，裂开的伤口早已被水冲洗的泛白，旁边的小石上还留有干涸的血渍。

　　「咳咳…」苏倾刚睁开眼便见着一黑衣男子趴伏在自己的胸口上，勉强抬起自己无力的手戳了戳男子，妈的，全身都快散架了，还被这么个庞然大物压着，喘了几口气，苏倾无气无力地说道「喂，我说…你是死的还活的…咳咳…你赶紧的给我起来…没摔死，也…也快被你压死了…」
　　说完扭动了一下身子，轻抬了抬手「喂~」不会是死了吧？苏倾糗着男子的头顶好一会，无奈地叹了口气，昨天晚上自己不会是绊着这家伙，然后连同他一起滚了下来吧，自己最多也只是划破了点皮，全身酸痛而已，这小子不会给摔死了吧？「哦！上帝，怪只怪本大爷比你幸运，稍会我恢复力气了，定会帮你寻处好…」
　　「恩…」
　　苏倾眨了眨眼，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便听到了一阵细小的呻吟，咦？「活过来了？」
　　「咳咳…」
　　确定自己不是幻听之后，苏倾问道「喂，你没事吧？」
　　男子手臂撑着苏倾的心口慢慢移动着，似乎想要起身，但无奈身体无力刚起身一点就又倒了下去
　　「喂，你要是想起来可以双手支撑地面，用不着压着我啊！」苏倾愤愤地说道，肋骨都快给压断了。
　　男子抬起头，半睁着眼迷糊地看向苏倾，一句话也不说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不知为什么，被眼前这人盯着，就有种慌乱的感觉。
　　半响之后，男子才懒懒地回了一句「钱某倒是不曾见过大师这般的僧人」
　　「怎么，老子这样的碍着你什么事了」苏倾撇开他的眼神，吼道「快给我起来」若不是男子提醒，他怕是忘记自己现下还是一副老僧的嘴脸。
　　男子也没再说什么，手掌支撑着地面翻身而起，就着溪水清洗了脸，而后起身向林中走去，没缓过来的苏倾见人要离开了，急急喊道「你小子要去哪里？」
　　男子停下步子，回过头不冷不淡的说道「何事？」
　　苏倾揉着腰，慢慢地踱向男子「你不觉得要表示些什么吗？」
　　男子皱起眉，显然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苏倾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男子的肩「小子，你心里难道不觉得有一丝愧疚？难道你忍心放着一位受伤的老人离去？」
　　男子看了他一会，好笑的说道「我为何要感觉愧疚？我与大师素不相识又为何不忍心？」
　　苏倾环抱着胸，冷哼一声「要不是你挡路，我会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吗？摔得一身是伤不说，更可恶的是连我的身家财产也不知道丢哪里去了，再说了，你懂不懂尊老啊，老子都一大把年纪了，你还能扔下我一个人走？」
　　听着苏倾叽燥的话语，男子抚了抚额「昨夜我睡得好好的，若不是大师我又怎么落得这般摸样？」男子张开双臂，本就破旧的衣服更加的不堪，倒似挂了好几层布帘，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布满了细长不等的伤痕，被水浸过之后，甚至有伤口开始肿胀外翻，可瞧清里面的血肉。
　　反观苏倾，他最多只是衣服划破，手臂腿部有些小划痕而已，他有些不自在的别过眼神，的确是自己绊倒别人的，他心里是承认自己的错，可是、可是也不能全怪他啊，苏倾哼了一声「要不是我绊倒你，你小子早就成了狼的食物，你该谢谢我才是」也不等男子说话，他继续说道「你也不用说什么道谢之类的话，你身上有没有银子或是值钱的东西，就当是谢礼了」苏倾伸出手，等着男子的酬谢。
　　「没有」
　　「没有？一文都没有？」苏倾不信地继续追问着。
　　这下，男子理都没理他，直接转头走人，「喂… 喂，没有就没有啊，你等等我」苏倾甩开步子向男子跑去。
　　在苏倾软磨硬泡的情况下，终于拉了男子一起陪他寻找那装有金银首饰的包袱，空腹寻了几个时辰，无奈，依旧是没有找到，肚子也早已饿的咕咕叫，苏倾哀怨的捶着大树「我费尽心思小心翼翼千辛万苦才到手的金银就这么没了，真是悲剧啊，悲剧~~」捶了几下，他干脆抱着大树埋头哀怨了起来。
　　男子靠着另一边的大树，闭着眼眸，对一边悲恸凄凉的苏倾置若罔闻。
　　等苏倾哀怨完了，他走向男子身边蹲了下来「喂，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闭着眼说道「钱二」
　　「钱二？不错不错」苏倾用手肘推了推他「钱二，你身上还疼不疼」
　　听到这话，钱二倒是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苏倾。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还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我承认是我害你摔伤的，这也到下午了，再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不被狼吃也要饿死了」苏倾站起身抖了抖筋骨，背对着他「上来吧」见身后的人迟迟没动静，他转过头说道「我背你啊」
　　钱二扯开一丝笑容，手搭着他的身子站了起来，越过他向前方走去「不用麻烦大师了，我、还是很尊老的」
　　苏倾愣了愣，直起身对着树桩踢了一脚冷哼两声这才跟了上去。
　　在经过腿脚酸痛肚叫连天长达两个时辰的路途之后，终于被他们寻到了一处落脚的小房屋，看着眼前的破旧茅草屋，苏倾眼里泛着点点泪光恨不得一把抱住它，小归小、破归破，可终究是有地方住了啊，两人走进屋里，扫视了一圈，除了一张木板床什么都没有，苏倾摸着肚子一脸期待的摸样看着钱二，钱二回望着他，两人含情凝视了一刻钟后，苏倾终于妥协了「我去找吃的，你生火」
　　山鸡野兔他是一个也没带回来，主要是苏大爷他逮不到，无奈之下只有在路边拔了一大堆不知名的野草，准备来个烤野草，可是在他将野草带回来的时候居然看见钱二那小子在大口的啃着一只野兔，好一个没良心的，三步并作两步，苏倾将草扔在地上，叉着腰怒瞪着他。
　　钱二抬起头，顺手从身边拿了一只烤好的兔子递给他。
　　苏倾干咳了两声，接过兔子坐向一边，正当他准备道谢时，钱二却就着草地睡下了，他一边吃着兔肉一边看着钱二，当目光移到他身上的伤口时，不由得叹息一声，毕竟是自己害到他的，放下兔肉起身脱下外袍，自亵衣上撕下一块布，轻手轻脚的为他包扎了起来。
　　夜晚，苏倾可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将钱二给拖到了木板床上，那小子居然睡的那么死。
　　「啊！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嘭地一声躺上了床，苏倾用手肘将一边的钱二往里推了推，翻个身闭上了眼睛。

　　******
　　茶馆绝对是各路小道消息的扩散地，哪家公子迎娶了武林第一美女；武当和少林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少林方丈居然拐了某位世家小姐私奔？嵩山掌门携款私逃却是为了明云阁的一位小倌；听说由于落秋山庄无绝一事，各门派齐聚上少林，发誓定要将无垢方丈寻到，碎尸万段，以抵他欺骗众人以及门派损伤之恨；据传言无绝再现江湖，其内在秘密就藏于少林方丈的身上，难怪先前他骗取各门派竟是为了一己私心，谁说少林是德高望重之地，哼……
　　苏倾咽着菜艰难的嚼着，不时以衣袖抚拭额上的冷汗，钱二还很是好心的问道「大师可是中暑了？」
　　苏倾状似吃着菜，双耳却一直听着周围的消息，完全忽略了钱二的话。
　　「你说，这无绝中到底有什么秘密，能让少林寺方丈也不惜放弃盛名而私自占有？」
　　「呸，什么武林第一，德高望重」
　　「嘿嘿，咱们只管看戏就好，管他什么无绝什么少林的」
　　「你小子，就算你想，无绝岂非是你能得到的，现今放眼整个江湖，有哪个不想要它」
　　……
　　苏倾低着头，心里是百感交集，他何时拐了世家小姐私奔？他又如何欺骗各门派了？他最多只是应着苏茗清的话接了下去，那无绝本就在落秋山庄的暗道里啊，他只是随便说了说，谁让他们自己往里跳的，TNND，谁说那狗屁无绝在自己的身上了？他压根就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想他来到这里，什么坏事也没做过，现在倒好成了全江湖的公敌了？碎尸万段？苏倾打了个寒颤，想到那两个视少林声誉为重任的师兄，他就深觉眼前有把明晃晃的杀人不见血的刀，苍天可鉴、日月可表、天地良心，他苏倾何曾害过人啊，他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去了错误的地方遇见了错误的人说了错误的话而已，又何必让他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对象呢？他是想过一鸣惊人流芳百世的，可不是这种啊！六月飘雪，他何其悲凉啊…
　　「大师，这馒头已经烂了」看着受他摧残的馒头，钱二悠悠的提醒道
　　苏倾慢慢的抬起头，红着一双眼，憋着嘴欲泪未流的看着钱二「你说我容易嘛我」
　　钱二怔愣了一下，正想开口，却听苏倾道「我的直觉告诉我，进来容易出去难」看着表情诧异的钱二，他低头靠近他，轻声道「你有钱吗？」
　　钱二低声干咳两声，回道「没有」
　　满满的一桌子菜，鸡鸭鱼肉应有尽有，苏倾深吸一口气，露出视死如归的神情，拿起筷子敲了敲桌面「不吃白不吃」
　　看着苏倾将菜一个劲的往嘴巴里塞，钱二的嘴角不禁浅浅的扬起，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当菜馆里的客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消失听了又听，小二掌柜的眼睛在他们身上快看出洞来的时候，苏倾终于大声喊道「小二，买单」
　　小二暗自嘘了一口气，堆起笑脸迎了上去「一共是…」
　　「小二哥，能不能打个商量？」
　　「啊？」小二看着满脸亲近笑容的苏倾，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嘿嘿，这个…」苏倾小心的瞄着小二「我和你说，我们绝对不会白吃的」
　　「哦~」小二的怒气已经飙到了高空，衣袖早已高高举起。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没钱付账了，苏倾实在是汗颜，无奈的堆起笑脸「小兄弟，老夫已年事已高，尊老是种美德，我想你们一定懂的，所以…所以你们应该不会对我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小二刹那间一笑，温柔如风的说道「大师，您认为了？」
　　苏倾手一指钱二，认真的说道「要动手或是干嘛一律找他，不关我的事」
　　钱二淡然的看着苏倾，咬着牙挤出了两个字「大师」
　　「恩？喊我做什么？以老为尊，这事你给我顶下了，乖」末了还加了一句「这是给你表现的机会」
　　钱二脸扭曲了一下，嘴角抽搐道「那在下可真是感谢大师了」
　　苏倾摆摆手道「好说好说」
　　「大师的饭钱我付了」随着声音而至，三人一同看向门口，一身蓝衣着装，丰神俊朗，来人随身掏出一锭银子掷与小二，然后微笑的走向两人坐下「在下楼成」
　　苏倾看向来人，手指一边拉着胡须一边打量着他，恩，不错，长的一表人才，像个读书人，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啊，看着穿着应当颇有些钱财，苏倾嘿嘿笑了两声「多谢楼公子相助」
　　「大师不必言谢，举手之劳而已」楼成言语姿态之间尽显温文儒雅，深的苏倾的好感，便同他聊了起来，两人聊得甚欢，钱二独坐在一旁，喝着酒不发一言
　　「楼公子也要去苏州？」听得楼成的去向苏倾眼睛亮了起来，心里打起来小九九，路上有个英俊多金的朋友相伴岂不是很好
　　「在下本欲去苏州，前些日子家师传来书信说是无绝在少林寺，命我前去属实」
　　「无绝在少林寺？」苏倾头顶冒出无数个问号，无绝不是在落秋山庄的什么冥渊里么？怎么会跑到了少林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今各大门派也已陆续前往少林寺，看样子会很热闹」楼成端着茶抿了一小口，垂下的眼眸里隐隐含着笑意
　　各大门派齐聚少林寺，若是这个什么无绝真的在少林寺，那岂不是非常糟糕，身为少林寺方丈的自己，是该回去看看，还是就这么溜之大吉？倘若少林寺就这么被灭了？先不说良心不安的问题，家中的那位大师兄定不会放了他，到时候天南地北的被追杀那这一生岂不是很悲剧？这个么… 小奚会不会也去了少林寺？苏倾皱着眉抚着胡须想着各种情况，还是回去看看吧，现在这副打扮别人也不一定就认出他来，决定之后，苏倾问向楼成「同行可否？」
　　楼成抬眸，淡笑道「在下愿与大师同行」
　　没有多做停留，三人便乘坐着马车上路了，躺在宽敞的马车里听着颠簸的声响苏倾渐渐有了睡意，幸好遇见了楼成，不用徒步赶路，这些天还真是累了，先睡会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等睡醒了再说…

　　几日来，三人日间都在赶路，夜间要么在马车里度过要么就躺在草地上裹衣而眠，相处的这段时间，苏倾对楼成挺有好感，便如实的告诉了他其实自己就是少林寺方丈，脸上的那张老脸也只是一块面皮，楼成得知后，倒是没有太大讶意，只是掩嘴一个劲的笑着，说是他那张老脸和他本人行事语言之间还真是不搭，莫说苏倾不告诉自己，他也早知那张脸不是他的了，楼成很是好心的拿出药水让他赶紧把那张老脸给下掉，也不知道他身上怎么会有贺楼奚的特制药水，看着湖中自己的面貌，原本白白光滑的小脸蛋上有了些许小红点，不满地戳了戳那些红点，开始埋怨起来，贺楼奚那混小子做的什么人皮面具，还号称天下第一易容高手呢，才带了几天啊，就弄的他过敏了，多亏了有楼成的出现，不然他这张脸别想要了，心里不禁为楼成又加了几分。

　　「苏兄，苏兄？醒醒」
　　「恩？别吵，让我再睡会」苏倾眉心微皱，嘴巴翘起不满地嘀咕着，显然是打扰到他的美梦了
　　楼成也没理会苏倾的不满，依旧自顾自地说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小桥、流水、人家…」
　　苏倾突然间蹭的一声就爬了起来，先前还睡眼惺忪，此刻愣是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盯着楼成问道「你说哪里？」
　　「苏兄，这会醒了？」楼成摇着扇子打趣道

　　苏倾瞥了眼窗外的景色，然后直接就将整个头都伸了出去「啊啊啊啊…」眼前这景象，自己貌似在很久很久以前看见过，虽说现代与古时候相差很多，但对于思念已久的家乡熟悉感，那是非常亲切的，苏倾瘪着嘴巴激动的自语道「我终于…终于回到家乡了」同学的一张张笑脸，亲人的嬉笑怒骂，隔壁家小猫夜夜含春的叫鸣，临街大妈的日日嚎歌……这一幕幕景象再现脑中，苏倾想着想着就双眼不受控制地流下了小溪般的泪水，一双纤长的手递过一方帕子，苏倾顺手接过，道了声谢谢，这情感啊说来就来，这眼泪也就这么哗哗的流个不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过了好长时间，最后也不知怎的苏倾就抱着楼成无声的抽咽着，还时不时的用人家的衣袖擤鼻涕，楼成也不好推开那正在伤心的人，无奈的抚着额头满脸黑线。

　　钱二看着那因抽咽而颤抖的苏倾，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别过眼看向了窗外，这时苏倾忽然掉个头又扑向了钱二的怀里，抽咽着…，拿起他的衣袖开始抹眼泪擤鼻涕，钱二起初还愣了一下，转而脸上表情复杂万变，就这么直直地盯着苏倾的头顶一句话也没说。

　　当日，苏倾深陷思乡的悲痛中，夜间时分，他抱着一壶酒坐在客栈的后院大树下，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起来，整整两个时辰，无言无言还是无言，到了后半夜他干脆抱着大树呼呼大睡了，即便是夏天，晚上的风还是有些凉的，苏倾靠着树缩了缩身子，月光下一抹身影缓步而至，他抱起苏倾，轻轻拂过他的面颊小声嘀咕的一句，向屋里走了去。

　　艳阳高照，清风徐徐，这样的天气理应是偕同亲朋好友外出烧烤顺便勾搭美人的好日子，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罢了，回到了故乡哪有不游玩一圈的道理？就算没有那个时间游玩，好歹也给个个把时辰让自己思乡一番吧？谁让自己吃别人喝别人住别人的，不甘心不甘心啊… 苏倾下巴抵着马车窗，鼓着双颊，小小的马车内充斥着咯吱咯吱的挠墙声与那一声声饱含凄凉的碎碎念。

　　「苏兄，无绝一事闹得满城风雨，此去嵩山还有好些时日，我们实在不便在此耽搁，这荷叶糕味道不错，要不要吃点？」楼成非常体贴人心地将外层的荷叶剥开，将里面粉白色的糕放入翠玉小碟中，搁在苏倾身侧。
　　苏倾僵硬地扭过脖子，面瘫着一张脸看看他，又低下头看了看荷叶糕，然后哼了一声，将头又转了回去，先前对他的那么些好印象，现在一点也没了，切，那什么破无绝的要真在少林寺，老子就一把火烧了它，看你们怎么抢。
　　楼成挑挑眉，看向钱二「钱兄，您也吃点」
　　「我向来不曾客气的」钱二微微一笑，拿过楼成手中的荷叶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