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文晴

11、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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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他们回到潘府，潘弘治听说这一切，惊魂难定，想想要真出了什么事，他都活不下去了。
　　“那武侠士……夫人说他是谁来着？”
　　“老爷，您不记得了？”曹氏便笑着问，“当年我怀莲儿的时候去观音庙路上动了胎气，谁救了我母女平安？”
　　“武恩人？”
　　“没错，今日救我们的正是他的次子武松。”曹氏欣喜，“当年，你还把我们莲儿指婚给……”

　　“夫人。”潘弘治一听慌忙打断她说话，而后把她拉到一边，低声道：“这事就不要当着孩子们的面提了。”
　　曹氏不禁为难一笑：“孩子们都知道了。”
　　潘弘治无奈了，只怨：“夫人怎么这般糊涂。”
　　“老爷，”曹氏不以为意劝慰，“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孩子们也没当一回事，那武老夫人更是不当一回事。”
　　“夫人何出此言？”

　　曹氏便把潘玉姐弟曾去过孔宋庄的事告诉了潘弘治，并说：“我看孩子们跟他武家有缘，不结亲也该结成世交，老爷，你意下如何？”
　　“只怕多生枝节。”潘弘治咕哝发难。
　　“我知道老爷担心什么。”曹氏顿了顿：“我倒有个主意。”
　　潘弘治疑惑看她。
　　曹氏便附在他耳边窃窃私语起来，之后只见潘弘治脸上绽开笑颜，满意点头。

　　“爹，娘跟您说什么了？”潘续看了觉得奇怪，就张口问。
　　“休要打听。”潘弘治装威严，而后走向潘玉，柔声道：“莲儿，择个时间跟你娘去武家登门拜谢吧。”
　　“少不了我的，我也去。”潘续急忙插嘴，生怕把自己给落下了。
　　“嗯，你们一同去。”
　　“我知道了。”潘玉答应，就是不知母亲跟老爹讲了什么，让他这般不顾忌。

　　后来她试着打听，曹氏却是装神秘，只说：“到时你就知道了，总之是美事一桩。”
　　她就不好继续追问。

　　又是一个大好晴天，曹氏一早起来就准备好许多灿烂礼品，要带儿子女儿去孔宋庄拜谒恩人。
　　“娘，您带这么些东西，是打算坐轿子去，还是坐马车呀？”潘续见娘亲搞得这么隆重，就在一旁打趣。
　　“路程不远，叫几个人一起抬着去便是。”曹氏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跟你姐姐也不用坐轿子了，免得百姓看了觉得潘知州的家眷讲排场。”

　　“娘，可以出发了吗？”潘玉准备好来到前厅。
　　“快了快了。”曹氏抬头见女儿穿得素雅，就走过去说：“莲儿，回房换件喜气点的衣服吧。”
　　“为什么？”潘玉诧异。
　　“你只管去。”曹氏笑着推搡。

　　潘玉越来越好奇，娘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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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她换好衣服出来，曹氏方才满意，并与女儿相持欢快地领着大家伙上路，长长的队伍，还真排出了十米有余，一路引起不少人驻足和议论。
　　潘玉简直怀疑曹氏有意想要这种效果。

　　却说武母在家中前厅远远看到这一行队伍，不禁讶异，又见里面有熟悉的面孔，更是惊惑不已。
　　“大郎，快去看看，那不是潘知州家的公子和千金吗？”
　　是时武植还在悠闲给自己泡茶，听着母亲的话就转身，这一转身看到潘金莲和潘续一行，也微微蹙眉，放下茶具便随武母出门相迎。

　　“武大哥。”潘续见着师傅，雀跃地就上前叫一声，还说：“我跟我娘，还有我姐，来答谢你家对我家的大恩大德来了。”
　　“什么大恩大德？”武植蹙眉。
　　“说来话长……”

　　“这位就是……知州夫人？”武母打量一阵认出人来，又是惊讶又是高兴。
　　“正是啊，亏得武老夫人还记得我，当年……”

　　十多年过去，这份恩情却是刻骨铭心，两位年龄相仿的人一讲，儿女们一听，又是一番感叹，进到屋里，再提起前两天跟武松的受恩施恩，就更觉缘分不浅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儿应当做的。”武母心想小儿子虽不成器，这次倒真做了件好事，不禁高兴，嘴上却是客套，“知州夫人又何需亲自来寒室走一遭，只怕贵体疲累。”
　　“哪里哪里。”曹氏环视一周，继而问：“怎么不见你家二郎？”
　　“他啊……”武母脸上一阵尴尬，终于叹口气说：“我二郎一介武夫，不成气候，诚心要做那流浪儿，前些天回来，昨日又出去了，去哪儿也没跟我这个当娘的说一声。”
　　“这样啊。”曹氏听了再一联想那天见武松的情景，也能理解他会有这样的脾性，就笑呵呵移开话题道：“老夫人，今次来，我娘第几个除了谢恩，还有另外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应。”

　　终于说到重点了，潘玉眼睛一亮，悉心听了起来。
　　“知州夫人只管说。”
　　“莲儿，过来。”曹氏便将潘玉招呼至身旁，拉着她一只手问武母：“老夫人，你看我家莲儿如何？”
　　潘玉一惊，武母也是一惊：“知州夫人这是要……”
　　“老夫人别误会，”曹氏恍然发现自己的话会让人产生遐想，忙解释，“我是看莲儿跟你武家有缘，两次受恩，无以为报，就想趁此机会，拜你为干娘如何？”
　　“干娘……”武母呢喃，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是记起了当年指婚的事，不想是改变主意了。其实，自上次潘小姐来家里拜访过，她就不少打听她的信息，知道潘知州有心把她送入宫中，她就没有妄想，只更加叫武植用功读书，快些飞黄腾达，光宗耀祖，也好争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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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这种大事您怎么不早跟我商量一下？”潘续突然开口，对于拜干娘的事，他听了很不舒服。
　　曹氏大窘，低声道：“这是我跟你爹的决定，还要跟你商量？奇怪了。”
　　“我不让姐拜老夫人做干娘。”潘续不自省，态度反变得更加强硬。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让？”这事情不说清楚曹氏还真下不了台。
　　“就是不让。”
　　曹氏便笑了，对武母说：“这孩子不懂事，我们不用理会他。您看这事……”

　　“娘，您怎么变得跟我爹一样了？”潘续又开口，认真的样子让曹氏又气又疑惑，他接着道：“让姐拜武老夫人做干娘，武老爷武大哥就是姐的干哥哥，日后就只能有兄妹之情，而不能有儿女之情。这样一来，您跟爹倒是寸心如意了，可以大摇大摆毁弃当年的信口指婚而不被人说闲话……”
　　“续儿，你话太多了。”曹氏几近震怒。
　　潘玉见状也不想插嘴劝解，任凭潘续去说，对于爹娘打的小算盘，她不拥护，也不反对，只是在心里多少有些厌恶，心想这样让弟弟制造出难堪以作惩戒也没什么不妥。

　　“娘，”潘续却是软下来了，好言道，“您有所不知，其实武大哥和我姐那天在桃花涧就相识相知，情投意合了，本该……”
　　“瞎说。”潘玉没想到他把自己给抬出来了，忙制止他夸大其词的说法，“我们不过在乐理上有共通之处罢了，哪来你说的情投意合？”
　　这样一来，倒是搞得武植颇为尴尬，他凝眉有意躲开自己母亲眼神的试问。

　　“姐……”这戏，一个人是唱不下去的，但潘续很快想到一损招，洋洋道：“姐，你不是一向爽快吗？今天当着娘和武老夫人的面，你怎么就不说实话？”
　　“你再胡说一句，我回去拔了你的皮。”潘玉知道他故意的，于是用唇语警告，继而笑盈盈对两位长辈说：“娘，你们不要听续儿的，他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老夫人，”曹氏趁机再劝武母，“我们莲儿诚心想拜你为干娘，你全当多生一个女儿吧，日后，她一定会像孝敬我一样来孝敬你的。”
　　“哈哈。”武母笑了两声，缓缓起身拉过潘玉的手说：“好，白得这么一个漂亮女儿，是我有福气啊。”

　　“你答应了？”曹氏不禁眉飞色舞，忙不迭让潘玉喊“干娘”，并做敬茶仪式，她自己也不再管武母叫老夫人而是改口称姐姐了，亲热得跟什么似的。
　　而就在潘玉给干娘敬过茶，又要给干哥哥武植敬茶的时候，潘续突然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咕咚咕咚几口把里面的茶水喝个精光，然后挑衅哼一声便大步流星出门离开，留下一屋子尴尬。
　　武植追出去，因此，干妹妹的茶只得改天记起来再喝了。
　　“娘，干娘，我也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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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玉一直跟到庄口，却突然叫住武植，看着远处潘续孩子气的身影告诉他：“不用追了，随他去吧。”
　　武植犹豫一阵，终于转身，看了她两眼，而后迈步：“那我们回去吧。”
　　“不急。”潘玉笑了一下，上前说：“你以后就是我大哥了，有件事，我想提醒你一下。”
　　“什么事？”武植不冷不热。
　　“听说你跟西门庆走得很近？”
　　武植将手靠到后面，方才不紧不慢回答：“西门公子也是性情中人，与他接触多了，自然会走得近一些。”

　　“只怕那是假象，他没你想的那么好。”
　　武植嗤笑，悠然道：“干妹妹，在背地里讲别人坏话，可不是大家小姐所为。”
　　听言，潘玉觉得有些怪，好像狗咬吕洞宾了，于是正儿八经只说最后一遍：“干哥哥，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接近你，但是有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他……”
　　说这话时，她顿了顿，方才接着道：“至少，他对诗文一点兴趣都没有，想要加入轩辕社，一定另有目的，而且，说不定那个目的就是你，日后他要是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你吃亏了可别怪我今天没有提醒过。”
　　“呵。”武植又是一笑，“那天你们还在这儿卿卿我我，今天怎么就……”

　　“难道你看不出来是他强迫我的？”潘玉打断他，也不管这有多丢人了。
　　武植听了免不了重温那天的画卷，再看对面的人，不禁脸色微红，忙望向别处，恢复正常口吻道：“西门公子虽不好大雅，但基本的礼义之道还是有的，他又怎么会强迫于你？”
　　“不相信就算了，我只是奉劝你，离他远点对你不坏。”潘玉说罢转身，走了几步却又回头，十分温和说：“我真的是为你好。”
　　看她认真的脸，武植有些困惑，他不知道这一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都让他离对方远点……到底是谁有问题呢？

　　不容他想清楚，潘玉就走了，因为潘续这一闹，她跟曹氏也没有在武家吃饭，只约好改日再聚，就要回府去了，留也留不住。

　　很快，潘武两家结干亲的事，传到了很多人耳里，杨迁毅知道后，深觉喜从天降的畅快，利用封建的枷锁，控制自己的爱人，他在所不惜。

　　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