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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个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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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子配佳人,也着实是一番佳话啊,秦家小姐父母怎可因书生家贫就嫌弃人家呢?”
苏安冉朝说话的人望去,正是一个书生模样打扮的人,手上执了一把折扇,正慢吞吞地摇着。
“那书生才学斐然,日后还指不定飞黄腾达呢!这秦家不过一商贾人家,眼界倒是高的很。”
“就是,秦家小姐倒是个勇敢追爱的。依我看,秦家父母且先借钱给书生进都赶考,看看他日后成就再做文章才好。”
苏安冉听着周围议论,心下迷惑。
古代人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这些人怎么都不提那个已经与秦家小姐订下婚约的大冤种呢?
不过看样子,这洛阳风气倒是开放,还鼓励人勇敢追爱呢。
台上的说书人听着台下吵闹做一团,嘴角一直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意,似乎是欣赏够了,才又重新开口。
“秦家小姐竟以自残要挟父母要与书生在一起,书生大为感动,许下誓言:此生必定待那秦家小姐钟情无二,一生一世一双人,定不负相思意。
秦家父母不敌女儿痴情,且那小姐竟与书生私相授受,只得默许。并退了先前订下的婚事,秦家的生意一时也为风评所害。”
苏安冉听着,心想这可真都是儿女债啊。
这秦家小姐也是个恋爱脑,还想着那书生清高无比,才学八斗,重情重义。
啧,情人眼里出西施,若真是个芝兰玉树的读书人,能做出这明知对方有婚约还与人私相授受的事?
这在现代不就是个男小三么,怕不是日后得养出个凤凰男白眼狼出来。
她听着先前说话的读书人此时又在夸赞这穷书生当真情深意重,实为佳婿人选,引得周围一片附和。
苏安冉不屑地瞥了撇嘴,往台上望去,却见那说书人的笑意此时浮在脸上,竟恍惚满是嘲讽之意?
她又仔细地看了两眼,却听骆书生温和着继续开口,与先前相比竟是情绪高涨,哪有什么不满之色。也许是方才瞧错了,她想。
“诸位果然高见!这书生的确才华斐然,与秦家小姐成亲后两人如胶似漆,更因有了资助,一路高中,夺得状元。皇上对他大为赞赏,将自己与皇后所出最为受宠的公主许配给了书生。”
茶楼内顿时一片哗然,书生已经与秦家小姐成亲,可是皇上所赐如何能辞?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一时纷纷为秦家小姐感到惋惜。尚公主可是天大的好事,成为皇上的女婿,日后可不得官运亨通,平步青云?
又担心这书生那般品性高洁,可千万别为了秦家小姐,就放弃这大好前程啊,若是推辞,得罪了皇上就不好了。
苏安冉听着周围的忧心忡忡,愕然地瞪大了眼,什么玩意儿?这些人的三观都是正常的吗?
那书生先前还允诺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些人觉得书生痴情难得,现下便觉得这秦家小姐乃是糟糠妻,成为书生的拖累了。
也不想想书生已有妻室还接受皇上赐婚,若是日后爆出,皇上如何相信这般欺上瞒下、背信弃义、违背诺言之人?
自己竟将掌上明珠嫁给一个已经有妻室的人,皇上不生气?
“君上赐,何敢辞?书生无奈接了圣意,迎娶公主为妻。他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公主也自幼得名师教导,见解斐然。两人在一起琴瑟和谐,仿若灵魂伴侣。
书生觉得自己先前不该草草成亲,如今心下倍感煎熬。”
“呸,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还草草成亲,若不是那秦家小姐,他连都城都赶不到,早就饿死在半路上了,既是夫妻之情,又是救命之恩,这前程也是人家托起来的。
结果转头就迎娶了公主,得了便宜还卖乖,装模作样!”苏安冉没忍住,当下便将心里所想脱口而出。
她的话一出口,茶楼内顿时一片寂静,许久无人出声,骆书生也停下了不再继续说下去,抬眼朝她看来,笑意顿消,脸色沉肃。
苏安冉以为这说书人要与自己辩个究竟,便也抬起头,毫不示弱地回望过去。却见男子竟朝她拱手作辑,脸上似笑非笑,没再争辩,继续说着自己的故事。
“书生与公主成亲三月有余,两人感情渐浓,公主也被诊出怀有身孕。书生大喜之余,又想起秦家小姐,觉得自己真是对不起两人,内心难耐煎熬。终于对公主和皇上和盘托出,任凭皇上处置。
皇上大怒,公主伤心欲绝,但见夫君煎熬落泪,坦诚相待,终是不忍,向皇上求情,同意书生将秦家小姐纳为妾室。”
“好!我就知道书生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有了公主与前程,心中仍有糟糠之妻的位置,担着惹怒皇上的风险呈诉真相,真是大丈夫所为!”
“这结局好!公主也真是宽宏大量,果然不愧是皇家中人,这下秦家小姐也能与夫君团聚,真是妙哉!”
苏安冉听到这里,着实忍不住了。
“好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君背弃誓言,原本的正妻变为了妾室。这书生还专门挑着公主怀孕后说出真相,不就打着一手好算盘公主会心软么?”
其乐融融夸赞的场面被她打断,有男子愤而起身,“你这女娃娃真是不识好歹!自古男子无不三妻四妾,这书生当时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乃是出自诚心,后来哪怕无奈娶了公主也没忘了秦家小姐,此后院内也只有公主与秦家小姐二人,这还不情深意重?况且那秦家小姐还无子嗣,书生的做法哪里有错?”
呵,可真是成人之美,状元郎迎娶美娇娘,还不忘糟糠妻,可不正应了这些人的心思?
苏安冉站起身还待再辩,却被骆书生打断,“诸位,这只是一个故事,今日能逗看官一笑便全了它的使命,大家又何必为了一个故事起了争执,反倒不美。”
她气鼓鼓地看向骆书生,却见男子偷偷朝她眨了眨眼,眼里笑意满满,做了个讨饶的手势,嘴唇翕动,似乎在说“勿怪”。
众人见说书人出面说和,也不再争执,起哄着快说下个故事。
苏安冉想起先前众人议论说的这个书生家境清贫,仅靠着说书营生,便也不再继续争执,免得扰了这个人的生计。
但到底心情被影响到,便喊着店小二快上菜,美味的膳食才能平复她的心情。
吃饱喝足,苏安冉打听着这城中做牌匾最好的商户便径直而去,约定要用上好的紫檀木,初始资金一下便去了三分之一。
还剩下六十余两银子,要在未来两天花完,还要用在开中介所上,她得再想想法子。
做牌匾的老师傅手艺精湛,铺内常备各种材料,隔了一日,便通知苏安冉上门取货。
此时已经是任务一阶段的最后一天,苏安冉拖着到了下午才去取了牌匾。
她给了三十文钱的小费,拜托铺子里的小二帮忙背着牌匾回中介所,并将牌匾挂好,嗯,“卿卿我我”中介所正式开张!
帮忙背着牌匾回来的小二看着这招摇的招牌,都觉得不好意思地遮上了眼,声如蚊蝇,“苏小姐,您是冰人?”
冰人?什么冰人?
苏安冉一愣,这时系统贴心地跳出来解释。
【冰人是大秦时期对于媒婆的雅称。】
苏安冉:“……神特么媒婆,我一个大好年华的花季少女,不,雷厉风行的金牌制作人,要被叫媒婆?”
她面色僵硬,只得讪讪回道:“是,我是冰人。那个,那个啥,有感情问题欢迎前来咨询哈。”算了算了,冰人听着至少比媒婆好听多了。
“可是您这牌匾会不会太,太……”小二一脸潮红,似乎难以把后半句话说出口。
苏安冉瞧着便乐了,就是要这个效果!
就是要你们觉得羞耻,她倒要看看,挂着这个名字有谁好意思走进来。想来她这个恋爱中介所马上就得倒闭。
“怎么?这个名字怎么了?‘卿卿我我’,谈恋爱不就是要这个效果么!难不成我还挂个相敬如宾在这上头?小二,你看这个名字是不是朗朗上口,一瞧便看见爱情的甜蜜了?”
小二愣愣地点了点头,又被苏安冉拽着去瞧这两边的对联。
寻爱者入内,尝得欢情浓。
“你瞧瞧,是不是一看就明白了?”
说着,小二盖在脸上的手指被硬生生扒拉下来,看着这露骨的宣传语,面色羞红,愣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极亮地看向苏安冉,“苏冰人果真厉害,我相信您一定是个好冰人!”
苏安冉:“?”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弱弱的女声,“苏冰人?”
苏安冉还未来得及回答,旁边的店小二便跳出来,兴致勃勃地回道:“这位夫人可是有什么感情困惑?找苏冰人就对了!您看看这牌匾,这门联,苏冰人真是一个大才大雅之人。”
大才?大雅?“卿卿我我”还雅?
这个店小二脑子有问题吧!我可真是谢谢你为我招揽生意了。
苏安冉僵硬地转过头,眼前是一个瞧着便弱柳扶风的小姐姐,看着像是电视剧里的林黛玉,一双美目似含着如烟愁绪,身段婀娜多姿,梳着已婚妇人的发髻,浑身兼有少女的清丽和少妇的妩媚。
“是,我是冰人,但是我这才刚开张,也没什么经验的……”
【宿主请注意,不得推脱上门客户,请以饱满的精神和专业的态度为客户服务,请停止消极怠工的行为。】
苏安冉一阵头大,她还以为这第一个任务阶段,系统要求成功服务一个客人铁定得失败。
毕竟她这中介所一看就不怎么正规,哪会有人上门来。这过了今晚便是任务一阶段的截止时间了,这个小姐姐上门来做什么的啊!
“我虽然初来乍到,但一定尽心尽力为夫人出谋划策!夫人有什么需要咨询?”
听得系统警告,苏安冉生硬地转了话茬。求求了,美女姐姐看清我一点都不靠谱啊!
“噗!”方才还面含愁绪的病美人似乎觉得她说话有趣,忍不住笑出声来。
“奴家名叫吴烟云,前日在茶楼正巧目睹了苏冰人舌战群儒之景,原来您是冰人,难怪说得那般,嗯,那般通透。”
前日在茶楼,那不就是那个说书人说得那个穷书生娶公主还要糟糠妻的破故事?
不过有女子觉得她说得有理倒是难得。罢了,人都找上门来了,总不能赶客户走吧。
苏安冉僵硬地扯上一抹笑意:“谢过吴夫人谬赞,里面请。”
牌匾铺的店小二仍是乐呵呵的,还邀功似的朝她晃了晃三十文的小费,似乎在说,我可帮了你大忙了!
苏安冉气结,憋出一个笑意,终于送走了这个多话的牌匾铺小二。
吴烟云随着苏安冉到了院里坐下,苏安冉给她倒了杯茶,待一杯茶末去半杯,方才开口。
“苏冰人,不瞒你说,我是吴家绸缎铺的小姐,夫君家却是书香门第,是难得的清贵人家,家里祖上还出过二品大员。公公如今是翰林院的学士,夫君如今也已举人在身,我们的家世着实是不匹配。”说着,美人便轻轻落下泪来。
唔,在古代商人乃是末流,又以读书人为上,倒的确不算门当户对。
“去年游湖节,我与夫君相识,一见倾心,夫君也对我一见钟情,千辛万苦求了家里人纳我进门,成了夫妻。也应允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吴烟云说到这里,面上泛起红晕,瞧着颇为娇羞,语气满是甜蜜。
啧,一见钟情,这恋爱的酸臭味。
“可是夫家公婆待你不好?还是你夫君移情别恋纳了小妾?”苏安冉猜测道。
“不是,公婆虽觉我家世过低,平日却也未曾磋磨,婆婆更是劝我不要在意家世,与夫君和和美美地过好自己的日子。”
嗯,这人家倒是不错,也没有古代许多读书人家的迂腐。那应该就是夫妻感情问题了。
“我与夫君成亲一年有余,说不上如胶似漆,但也算美满。只是我仍未怀有身孕,夫君却也劝我放宽心,不用着急,平日还对婆婆说是他不想太快有孩子。”
听着不错啊,这在古代应该算得上是难得的好婚事了吧?
好相处的婆婆,夫君似乎也挺爱重妻子,还能在母亲与妻子之间斡旋,这在现代也是难得。
“可是夫君最近却总不归家,不爱说话。他是不是嫌弃我家世又低,也不能与他谈论学识,还未有身孕,往后便不爱我了?”
苏安冉:“……”
爱不爱你不知道,但你挺爱多想是真的。有事情不去沟通,跑来我这儿问。
不对啊,她又不是真心来给人出主意想对策的,这,好事多磨,有情人还是会成眷属的,吧?
苏安冉摸了摸心口,平复下自己的良心。
“夫人,理他作甚?你夫君不回家,你也别回家了!回娘家去待几天,肯定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