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MELTED IRO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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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伶用牙齿把绷带的剩余部分咬断，总算是勉强将伤口全部处理完毕。
他没时间让伤口愈合了，现在的措施也不过是让伤势不至于妨碍行动---等到该做的事情结束，他自然会好好犒劳这段日子里接二连三触到极限的身体。
“壬生一族的最大秘密…赤涟大人，我必须要告诉你。”
这个秘密让辰伶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无数疑问，虽然还毫无头绪，但总之明白若不尽早找到乱絮之间的解铃人，迟早会酿出大灾。
他必须尽快做好战斗的准备，然后找到御刀匠大人。
这一切都是误会，他们也错怪了始终努力不懈的吹雪和菱祗大人，无知带来的羞耻感一直在辰伶心中徘徊不去，因此也更加坚定了他要迅速行动的意志。
拗不过他的请求，菱祗大人门外的侍从告诉了辰伶，御刀匠大人那天飞奔离开高耸入云的居城后，直奔城西的夏町。
夏町？辰伶一辈子从没去过那里。夏町说好听点是壬生的武器制造厂，说难听点就只是仗着能打铁的身份强住在那里的一群下等平民罢了。
赤涟大人究竟是转着什么主意，他百思不解，但还是跑向了那座平民杂处的小镇。
辰伶却被接下来看到的景色惊呆了，不禁还怀疑起今夕是何年。
铁器碰撞的叮当声和火焰欢快舔舐着燃料的噼里啪啦响此起彼落，来往的人们虽然衣裳破旧粗鄙，但浆洗得洁净清爽的布料下却是满溢而出的朴实幸福。虽然老病者居多，但这些平民却好似有着连贵族都及不上的炫目光芒。
这里仿佛一个全然不同的时空。壬生的衰败和人丁寥落丝毫没有影响这座打铁为生的城镇，锻造炉的火熊熊燃烧着，蓬勃生机令夏町似乎有自己的脉搏般随着火焰跳动。
“---这里管事的执行官在哪里？”辰伶清清喉咙威严道，预料马上就会有人连滚带爬的出来迎接水曜星，想不到却是招来一片疑惑不解的眼光。
一拄拐杖的老人越众而出，颤巍巍的指着町中最高的建筑，那里的炉火看来也最旺，是城镇中心的兵工坊。“水曜星大人…夏町是御刀匠大人的封地呀。几百年来壬生可从来没有指派过什么管事官来到夏町，一向都是御刀匠大人亲自打理的。”
辰伶张口结舌，原想继续的问话这下全都吞回了肚里。忽然脚下一阵无力。
原来夏町是赤涟大人的领土，难怪现在还如此生机勃勃，是因为赤涟大人回到壬生后便开始整顿起这座小镇吧。
“---那么御刀匠大人现在在哪里？她总有几个从属官吧？夏町该不会只剩下这么些老弱妇孺？”他改变主意的问，没想到一连串的问题却还是没让老人退半步，仿佛眼前身居高位的自己不过是个甫满弱冠，连气势凌人都无法做到的普通少年。
“赤涟大人当然是带着新任的从属官出去了，水曜星大人若还要盘问老夫，不如先移驾室内---秋天气候最是不稳定，老夫一把枯骨了，指望着贻享天年哪。”
辰伶气结，但不待他揪住老人领口好好问个明白，就听到有百数人正往这里走来，听步声竟都是些装甲精良的武士。
武士跑来夏町做什么？
他的直觉反应是握上刀柄，但瞧见来人多是满脸欣慰喜悦的奔向夏町主街还一边丢盔卸甲的时候，才发现这些人跟本都是夏町的男人。
看他们的装束，都是练兵场的武士呢。那里一向不容许任何战士轻易离开岗位，那么如此大规模的下岗只代表了一件事情---赤涟大人亲自去过练兵场，并且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让出身夏町的战士全都免役回乡。
“---御刀匠赤涟去了哪里？”随手扯住离他最近的一个男子，辰伶喝问。
当对方浑若无事的把他的手拉开的时候，辰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夏町的人怎么都对五曜星这样的职位毫无尊敬，于是勉强按下不耐又问了一遍。
“你说红发的赤涟大人？她好像朝通往阴阳殿的那座山壁去了，也不知道做什么---水曜星大人若是在追捕我们夏町的领主的话，还请三思而后行。”男子冷声回答，以下巴示意稍远处的工匠坊。“整个夏町蜂拥而上的话，水龙是否能将赤红的铁浆封住还是个难题。”
辰伶却没时间跟他解释自己对赤涟大人一点敌意都没有，挥了挥手便朝着那条悬空的渡廊绝尘而去，还差点撞到了几个重归家乡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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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杀了好多人呢。”
地上，毁坏的墙上，断壁残垣上，差点穿孔的天花板上，却都是血迹，凝聚在一起是一滩又一滩的殷红，腥臭中人欲呕。
本来还沾沾自喜的觉得能想到在墙壁上做记号的自己实在聪明绝伦，但在下一刻便全身虚脱的发现墙壁早就被毁得惨绝人寰---明简直想撞墙，当然现在也没剩下什么墙给他撞。
现在到底是要往哪里走也不得而知，明简直气得呕血。“…怎么办？”
没想到从来最没方向感的荧却是回答他的人，明正打算酸他几句时才发现荧身后站着一个陌生男子，身上那股充满血肉腐臭的味道简直无法忍受。“谁在那里！”
“啊，我是宫昆罗，打搅你们了。”十二神将之一却彬彬有礼地答道，斗篷被翻开的声响细细簌簌，紧接着是笨蛋红虎倒抽凉气的气音，尖锐宛如匕首。
明不会说自己看不见，但他事实上也无法看清一个人的脸庞，但这个人的面容想必跟他的气势差不多招人讨厌吧，虽然有礼貌有风度的但还是难掩对自己的不屑。
“无法让你们往前走了，虽然对各位无甚敌意。”他继续说道。“但你们恐怕也无从反驳，以在下的实力，一分钟就能解决你们一个。”
---以上这些，都是三分钟二十秒前的记忆。
三分钟二十秒后的现在，他躺在血泊中，身下身上的不止是自己的，还沾染上了先前就戮敌人的鲜血，总感觉无比污秽但也什么也不能做。
宫昆罗从上往下的俯视着他们，明从不知道人对别人的轻蔑竟会让他如此愤怒。
宫昆罗还说自己三人很厉害呢，因为他‘在三分钟内无法杀死你们’。
他这样的招数是操纵人的内心思想，唤起他们对某人某事的回忆后宫昆罗就会使用幻术化成那人的模样，加以攻击---可怕的是无论攻击神态语气甚至味道都和本人如出一辙。
明不是很清楚啦，但这种事情一般不都称为‘邪术’？
“你们会被自己心里的人杀死”，原来是这个意思。
明站起身来再次不屈不挠的往前疾冲，冷不防，宫昆罗的嗓音却在他触碰到对方的前一刻响起，音凉如水，有魔力般定住了同样冲出来的红虎和荧。
“你们觉得，最害怕的人是谁呢…？”
就像刚刚一样，明早就瞎了的眼却清楚看见了灯的脸庞---甚至那人还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微笑，但在下一秒就以非人的速度冲过来把明撂倒在地，他甚至连宫昆罗是怎么瞬间代替了灯的面容来暴打他都无法认清。
从旁边的吱哇鬼叫来看，红虎遇到了他父亲德川家康大人，而荧心目中最害怕的人他甚至根本不认识，还真是迟钝到了无以附加的地步。
只不过为什么会出现灯的脸庞，他不懂。
明觉得自己大约是之前被打晕头了，但之后宫昆罗的另一个把戏-谁是心目中最重要的女人-的答案揭晓后，他觉得自己果然是杀了太多人了，感觉系统错乱了。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由夜姑娘会右手拿刀左手拿枪的对着他扫射？！
由夜姑娘的战斗力当然是不比锡杖能当标枪甩的灯强，但也还是不容小觑，此时被十六岁的小姑娘压着打的经验还是生平第一遭，因此心情自然也是郁闷无比。
红虎哇啦啦叫着‘真寻姑娘为什么你会出现’，而一向对女人这种生物完全无认知的荧居然也在一边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似乎还有谁的头壳被敲了暴栗。
---等等，他们认识的女人中，还有谁会一边战斗一边敲人脑袋？
“…荧，你找谁不好，最注意的女性找上了赤涟根本就是嫌活太长了嘛。”
宫昆罗在他对面诡秘的笑，忽然由夜姑娘的音容消失不见。
“最后一题，谁是你们心中最强大的人呢？”
别的他不敢说，这题的答案全世界的武者都会是一样的吧。
他们三人对视一眼，刀枪双剑俱都对居中的宫昆罗狠挥而下。
“当然是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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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出现那个不过见过两次面的女子的脸呢，荧没想过要明白。
但如果辰伶看到了这个战斗，说不定又会炸毛了吧。他最讨厌荧跟自己有任何共同点了。
赤涟那把墨红色的刀刃就如她的眼神般凌厉，荧很快整个人被掼到墙上去，后背剧痛。她甚至还能冲上来继续战斗，一边敲他的脑门。
宫昆罗很快转变了形象，但是荧冲上去的时候却没遇见自己的火焰，而是被嚣张的鬼气震得头脑发晕。
耶，他认为最强的人，不是自己呀。
看狂在那里嚣张得不可一世的臭屁样子，荧才回想起好像他的确觉得狂比自己强没错。
明很快挥退了他们两人，自己拔刀上阵。也难为他一个恋兄癖竟然能忍这么久，荧自认十分大人大量的退到了一边让他独占这场战斗。
但是他和红虎在旁边凉快的时候却也不多，随着所剩无几的墙壁被蛮力砸开，一个小小女孩跳了出来往荧头上砸。
荧才不是那种会对小朋友出手的人，他甚至将之前捡到的竹蜻蜓送给了自称安底罗的女孩，但这还是无法消除她对自己的敌意。
女孩甚至掏出了疑似感冒药的东西要注射，喊着那管药能让她的力量多上许多倍，但还没扎到臂弯就被另一只手握住了。
宫昆罗本来还在跟明战斗，此时却冷不防出现在安底罗身后，捉住了她拿着针管的手。
看他这么轻声对女孩说话并一再保证会一人解决他们三个的样子，就算是荧也看得出来这之间有猫腻。
“---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红虎摇着头说他怎么会知道，但另一个声音却回答了。
“啊，曾经都是我们壬生的贵族，而且对我夏町的孩子们都颇好---不然你想我来这里做什么？”
荧的第一个反应是找了面还算完整的墙，侧头撞上。除了一颗包以外，眼前的女子还是那张脸---这不是宫昆罗创造出的幻觉？
赤涟挑眉看了看他的蠢样，转头望向战斗。
“呐，罂穗姬，就是这个男人对吧？对你们很好的人？旁边这个女孩子也是吧？”
她身后探出来一陌生少女的脑袋，端详半晌后点点头，赤涟拊掌，忽然张口便叫，同时飞身过去夺下了安底罗手中握着的东西。
“喂那边那个，树～熙～君，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堂堂贵族堕落成十二神将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你女儿什么时候变成要为人战斗卖命的孩子了？！”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MELTED IRO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