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S.MALT ...
-
狂死死皱着眉头，如看地上某四脚生命体排泄物般审视着眼前衣衫褴褛满是补丁的男子。
“不行。”
岂止是一个不行，是一百个不行，一千个不行，到下辈子，六道轮回十世转生都不行！
带上由夜那个无法令人不操心的笨蛋就算了，再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他还怎么找回他的身体？！
倒是赤涟，到底是看上人家哪里了，死皮赖脸的偏要带着他一起？
用那女人的话说，‘他又不把货物让给我，我也没钱把他的东西买下来，那怎么办？当然只好带着他走喽---反正此行总归要去找壬生一族让他们把你的灵魂换回来嘛，到那时候再付他钱让他把东西留下就好了啊。’
你就这么确定那‘神之一族’会帮你付钱买药？谁生病了你要把几担子的药材都买下来？喂牛还是喂猪？
“---鬼眼君我没看出你拒绝的理由啊其实。”赤涟又在那里说道，却异如往常的满脸急切。“这人我负责看着，绝对不会慢下鬼眼君你的步伐，何况他那些药材我可以用符咒缩小，又不是让你背，不过要多带一个人罢了，你到底是在拒绝什么？”
他才不明白，这女人到底在急些什么。
但她如果要全权负责，那就不是狂担心的了。反正不是他的问题。
“---你再说一遍他叫什么名字？”
“上官十二，这位武士爷。”商人不卑不亢的道，但是稍后看到狂手中武士刀的时候还是难免露出了商人本色，眼中精光闪烁。“冒昧请问一下，您的刀是谁打造出来的呢？虽然不是特别起眼，但在下自认是不会看走眼一把千古难遇的好刀。”
狂眯起眼睛，手中的天狼握得紧了些。
一个个都是这样，到头来总会兜回他身上。要不是狂，就是他的身体，就是他的刀。
见他不悦，赤炼于是踏前一步，从腰侧袋中抽出一叠符纸交给商人贴在他的行李箱笼上。看得出来上官十二对道家神魔这类事物半信半疑，但当看到他的货物全缩小成了拳头大小的袖珍行李时便哑口无言，此后看赤涟的眼光除了尊敬还是尊敬。
因为多了一个西边来的中国商人，两天的行程沉默的令人发指。不管说什么都觉得尴尬，又因对方通晓两国语言，关于‘壬生’的话题亦不好在平凡的商人开口，对方大约会嗤之以鼻吧，如果不是开始打算壬生中有哪些可以被贩卖的话。
他对商人的印象向来不好。
入秋的官道上落叶无数，偶尔拂过的风亦不再如盛夏那般温暖潮湿，而捎带了些许凉意。此时最是枫叶转红，梧桐犹绿的时候，道边一片色彩斑斓，却隐隐有些颓败的苍冷散出。和现在内乱迭出的时代倒是相掩映。
出云的伤经过由夜的照顾赤涟的绷带还有京四郎那混蛋的万灵丹已经好得七七八八，现在和由夜并肩走着，谈谈笑笑得如沐春风，时不时飞出两句高声的‘喂！’还有‘阿国小姐！’
看来两人心情还很好嘛。
幸村红虎和佐助三个人混在一起，赤涟带着她那个半路捡到的商人已经从他家祖宗十八代聊到打刀时要用什么金属，全世界只剩下狂他一个人被撇在一边。
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仆人，到底知不知道狂才是这里的老大啊浑蛋！
“---呐~鬼眼君，在这里休息可不可以？”
路过了道旁一间设在野边的浴场，听到出云和由夜惊喜的轻呼声，狂原本想直接忽略过去，但没想到赤涟横插了一句，狂现在也不能当作没听到了。该死。
“不可以！本大爷还要找回本大爷的身体！”
转眼却看见了出云和由夜哀怨的眼光，狂只觉得青筋暴起。
他本来大可以坚持己见的，但看到了由夜有些哀怨的眼光后，皱眉让步。
赤涟笑嘻嘻的对上官十二低声说了什么，然后两只狐狸大尾巴仿佛实体化般的在两人身后摇得不亦乐乎。他们两个脸上的笑简直如出一辙。
天杀的。一个两个都这么喜欢作弄他是不是？！
狂除了咬碎银牙之外，却也什么都不能做。
看着由夜那家伙满足的笑意，他根本什么气都生不上来好不好啊混蛋。
————————————————————
红虎只觉得现在天堂也比不上眼前的景色美好。他简直飘飘欲仙随时都能飞起来。
由夜姑娘，由夜姑娘，你的身影实在太美好了就让我永远这样追随着你吧XD
却不等她曼妙靓丽的身子转过来，红虎便听到非常不妙的脚步声响，然后果然如他想的一样，腾云驾雾飘飘然的飞过满天云海---屁股落地。而且掉到地面的时候还很不雅观的发出惨叫声。
哦天哪，痛死了。他的屁股要摔成四瓣了。痛-死-了。
“---红虎，你最近很欠抽是不是？很久没被打了？很想死一次是不是？！！”
由夜姑娘从浴场木围后传出来的暴吼声惊动飞鸟无数，其中夹杂着出云姑娘和赤涟姑娘的大笑。“红虎你个混蛋给我哪里凉快死哪里去！”
红虎拍了拍屁股下沾到的草屑泥土，确定屁股的形状没被砸烂，他美丽的屁股还是原本人神共愤的美丽样子，然后才准备蹲回去继续看。
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那是不可能呀不可能。由夜姑娘你美丽的身影我怎么可能放过呢~？
但木围上刚好破了个洞的那个黄金位置，却竟然在他走神的这瞬间被人占走了。
蹲得无比没形象，戴着眼罩披着头发还身上一袭脏不拉矶的斗篷，那根本就是比他还大叔的一个巨变态嘛！
“---喂，我没抓住红虎那是因为赤涟姐姐会教训他，你这变态给我滚远点！”
佐助率先站起身来，从背后连着鞘抽出武士刀，准备敲敲那变态那脑袋把他赶走，结果那男人却二话不说也抽出腰间佩着的木刀，轻松挡掉了佐助的攻击，并且下一步便是霍然站起，木刀横扫刀风凌厉，差点将身高还不及普通人肩膀高的佐助腰斩。
少年灵敏躲开，仍然是往后滑行了数尺这才将斩击的力道完全卸除。佐助露出好战的冷笑。
“看不出来你这混蛋很能打嘛，要不要死一次试试看？”
男子自称是伊达政宗，红虎半点都不相信，但看看织田信长的例子，又不由得他不半信半疑。
你看看真田幸村什么德行，再看看被砍头的织田信长什么德行，然后目光请转回来现在德川秀忠现在什么德行，你说，天下的武将都不会是正常人对吧？
所以，当佐助个家将无论从前后左右上下斜边进攻都无法碰到对方一根汗毛的时候，红虎并不是特别惊讶。
数回合后，伊达政宗成功将佐助K.O.，甩上半空。
红虎连忙冲上去准备先攻击政宗让佐助安全落地再说，却没想到男人仿佛背后也生了眼睛般猛然爆出激烈杀气，红虎只被震得立足不稳，连退两步。
佐助从空中重重落下，眼看就要背部着地，然后被冷不防伸出的双手接住了。
赤涟姑娘看起来像是匆匆套好衣服的样子，长长的头发滴着水贴在背后，白色的外氅也没穿上，雪青的腰带随意缠绑着，毫无平常慵懒闲散的样子。
但这么急匆匆冲出来总算是赶上了，赤涟姑娘双手抱住佐助，虽然被那股冲击力撞得差点跌坐在地上，但至少没让佐助摔死在地上。
“喂喂，梵天丸你个混蛋别欺负人家小孩子，不然人家真田君会跟你拼命的哦。”
红虎这才发现，这位伊达大爷好像就是来找狂的。而且也和之前的明一样，开口便嘲笑狂爷的实力大大退步。
“害我现在都不想跟你打架了，变成这么弱，我根本不想再跟你打了，真是扫兴。”
狂走出来，看到赤涟姑娘的时候眉毛跳了一下，看到由夜姑娘衣衫不整跑出来的时候更是眉毛大跳，但最后面对梵天丸时还是足够平稳镇定。“---你也还是一样全身充满了未开化野兽的臭味啊，梵天丸。”
“别跟我贫嘴，狂你这笨蛋。你以为我没事喜欢跑来找你啊，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梵天丸却没有和狂吵嘴下去，神情更转得无比严肃。“---是为了村正。”
红虎还没反应过来村正到底是谁，却只听得一声巨响倏然爆出，然后是佐助忽然坠到地面后的哀号声，同时赤涟姑娘的衣袂突兀的放大在红虎面前---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却半点没注意。
“---你个死小孩，你说村正怎么了？！要是敢言不尽实小心我把你凌迟拿去喂狗！”
这可是他第一次看到赤涟姑娘如此失控，如此愤怒。
她的头发还是湿的，裙子还是没整理好皱褶，腰带还是随便缠绑得懒散无比，但此时的刀匠却冰冷尖锐得仿若她打造出来的刀，浑身散发出的暴虐盛怒远远超过任何一次的战斗。
那气势完全可以秒杀了任何接近她的人。
“你说啊！村正怎么了？！为什么你要来找狂！？村正他出什么事了混蛋！”
“---村正病得快死了，还想着他亲爱的弟子，还有亲爱的师傅呢。”梵天丸似乎是被赤涟姑娘抓住衣领这个动作惊懵了，讷讷了半晌才说出话来。“念念不忘的想着你们两个，无论如何都撑着要等你们回来---只怕也等不了多久了。”
狂的脸色铁青，而赤涟姑娘的面色却是半点血色都无，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生命力。
“---狂。赤涟小姐。这个村正…”
由夜担忧的声音在此时被放大得无比清澈，回荡在林间。“很重要吧？”
倏得从空茫的状态中弹出来，赤涟姑娘这次却找上了狂，瞬间猛然冲到了他面前，语气冰冷眼神凝固得能把他穿出刀来。
“鬼眼狂刀，我不管你的身体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管你有什么仇恨还没报，总之现在，马上，我们要启程去找村正。”
——————————————————
她曾经想过，如果自己死了，决不能让村正孤单。
可是却从没想过，如果村正死在自己前面，那怎么办哪？
村正你这破小孩，本姑娘都好好活着没病没痛了，你这混蛋说快死了是怎样？你好意思死在我前头？你好意思让我帮你埋葬？你好意思活得比我短？
混蛋，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敢死在我前面！
我自己知道做师傅做得很失败，也没有尽到做长辈该有的照看着你的责任，但是现在我们都活了这么久了，你还要轰轰烈烈的死个什么劲啊？！
---我们都活了这么久了，你就不能等到我找到药来的那一天吗？
村正的家，还是她看着盖出来的，烟囱用了几块砖，房顶用了几块瓦，她都还记得。
因此当阶前布满了血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抽出刀来，往门左边的柱子后面，因为正面看不到因此是偷袭的极好躲藏地点处劈下，毫不留情的将躲藏在那里的刺客从头顶斩到脚底。
那人脸上戴的却是壬生的面具，这点却让她心里一凉。
村正，你什么时候连族里的人都惹到了？
没有余裕抹开脸上的血迹，她看得到狂和自己的表情如出一辙，充满了杀气。
最后一刀落下的时候，她才注意到门廊前已经站了一个人。
还刀回鞘，她差点脚软得跌坐下来，但男子眼明手快的上前拉住她的手。“---师傅。”
她抬手拭了拭脸上的脏污，顺便将重负释去后差点夺眶而出的眼泪擦掉。她才不是在徒子徒孙前掉眼泪的人。
“---村正你这混蛋，搞什么鬼嘛。”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S.MAL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