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年》青栖

6、他仍然选择闭嘴

　　祁连终于了解苏青内心的愤怒，他们交往多年，习惯了苏青的幽默耍宝，并不代表他忘了苏青的个性，苏青越是暴躁耍赖，越是代表她不跟你计较，发泄一下了事，越是沉默有条理，越是代表她忍无可忍，已然做了鱼死网破的决定。祁连有点蒙，急转直下的状况让甚至忘了今晚的目的，直到收回钱包的时候顶到了内兜里的戒指，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今晚几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苏青，这件事怎么就非要分手才能解决？”祁连不愿意相信几天前还有说有笑的两个人，一顿晚餐之后就要分道扬镳。苏青没有接话，固执的沉默着穿上外套，走出餐厅，“不方便的话，我自己回去，不太远”，苏青话是对祁连说的，眼睛却看着马路。祁连觉得脑子里一团糟，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一团糟，只能让苏青稍等，然后去取车。

　　一路上苏青碉堡一样坚固的沉默在副座上，自打跟苏青在一起三个月之后，祁连就认定苏青发火的时候一半时说多错多，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说等她想通了自己灭火，所以祁连哄苏青的经验甚少，况且他一直认为苏青不是那种需要甜言蜜语哄骗的女子，“对不起、我爱你”之类的狗血情况，不适合自己说，更不适合苏青来听，祁连觉得苏青像没开瓶的红酒，剔透纯净却浓烈甘醇，生来就值得你慢慢品味，所以七年来他给苏青最昂贵的礼物永远是红酒，他觉得那代表他对她独特而优雅的赞扬。他祈祷这一次苏青仍然能够回过弯来，这场严重到要分手的争吵终究能够安然和解。于是他仍然选择闭嘴。
　　苏青此时很矛盾，她期待祁连开口说点什么，即便自己这一次打定了主意要离开他，也还是希望他能开口挽留，哪怕自己再次拒绝也至少能够证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就好比围城里苏文纨想要方鸿渐送他石竹花一样，但祁连还是死不开口，苏青愈加愤怒，她有向祁连大喊大叫、声泪俱下控诉的冲动，但分手不应该是表现的心如止水才对吗？如果自己表现出怨恨或者言行过激岂不是代表自己比对方更加在乎？于是她决定一言不发。
　　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车子驶进苏青楼下的临时车位，苏青下车，上楼，始终没有回头看祁连的表情，期待中的挽留依然没有出现，苏青觉得这样也好，一旦有了徘徊和犹豫的借口，反而泄了这口决绝的勇气。黑暗里苏青再次打开那瓶红酒，楼下祁连的车灯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在昏暗的路灯下迟疑着不肯离开，苏青在落地窗前席地而坐，这样情景，这样的时候唯一能做的恐怕只能是一醉方休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