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界最强竟是大冤种》鲸落时止

54、第五十四章

　　[这么说起来，我们就这样给她灌输一大堆有的没的，她能听进去吗？]

　　也许是发现焰生稚子陷入了沉默，小临突然话锋一转问起了帮帮。

　　【你都灌输完了才在这忏悔！？】
　　【她本来就不知道哪有缺陷，你现在告诉她一堆这种远超人家认知的事情，你还指望他能理解吗？】

　　帮帮忍不住吐槽声音冷淡的小临。

　　【如果你想帮眼下这个残缺的灵魂，你最起码说什么事情的时候要兼顾人家死活吧？】

　　[兼顾死活？]
　　[那么好吧。]
　　[我建议你现在就问问祂，如果祂现在必须在我们俩之间做出一个选择，你看祂会选作为走狗的你，还是一直都在帮助祂的我？]

　　【你不能这样！我可是……！】

　　[你少惦记着点自己吧，不论祂现在能不能听得进去，我们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解决问题。]

　　【……我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呀！焰生！】

　　大脑一片空白，整个脑子嗡嗡响个不停的少女双目失焦地瘫坐在原地。

　　一时间，雪白的空间里只有用[]和【】括号针锋相对到不可开交的两位不明生命体。

　　此时此刻的焰生稚子看上去倒也不是失魂落魄，自称小临觉得比起失魂落魄，“程序加载失败”这个词才更适合现在的她。

　　虽说早前小临和帮帮两个系统还在雪白的空间里刷屏式的吵架，但眼前的焰生稚子到底也是女培所导致的被害灵魂。

　　若是放在以前，帮帮十有八九……不，最早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焰生稚子这个角色捏得有问题了。

　　当时他得到的整个剧本的核心思想是“失败作与最高杰作的兼容性”，但他那会儿哪能想到所谓的失败作原来是真正意义上的“失败作”啊！

　　大抵是因为还没有完全从焰生稚子是一个真正灵魂的震撼中反应过来，在帮帮反应过来之前，小临已经带着自己的对话框电子屏幕身躯，凑到看上去状态明显不太对的小姑娘身边去了。

　　[……关于我之前的问题，你想不想回答都没关系，但是我现在更想知道你想做什么。]

　　声音听上去冷静异常的小临用自己成熟的女性声线这么问一直没有说任何话的焰生稚子。

　　小临跟帮帮对话的时候，声音总是冷酷且带着明显厌恶的；但是在面对被捏成只有一小只的焰生稚子时，她的声音却又会温柔下来。

　　只是小临的温柔一听就知道是刻意的，可以从她怪异又笨笨的声音听出来，她显然不擅长这样安慰别人。

　　“……如果我是失败作的话，我现在又该做些什么呢？”
　　见小临开口询问自己，沉默了很久的焰生稚子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开口这么说。
　　“我是该打起精神来，像所有人期望的那样坚强振作起来？还是该露出一副被生活击倒的样子躺在原地再也不起来？还是说……我就该按照……所谓的剧本来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是不是我一开始就按照帮帮说的做，按照更高级的生物想要的来，我就能获得好结局了？”

　　焰生稚子说的每一句话听上去都不对劲；但小姑娘向来没有什么音调起伏的话语听上去倒也不像是在阴阳怪气。

　　如果说出这种话的是帮帮，小临大概早就一句顶十句地骂回去了——可是当主要被害人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嘴巴很毒又是人间清醒的小临却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喂，你，你说点什么有用的。]
　　身躯还是电子屏幕框的小临回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帮帮。

　　【……】
　　【你也通过后台程序查看过了，祂的灵魂在被获取的时候状态就是残缺的，我以前一直以为给她“情感残缺”的设定是为了给她表现出来的种种异常找补，但是我没想到祂一直表现出来的模样实际上是因为她的灵魂有残缺……】

　　【你就不要再奢求一个有残缺的灵魂能对未来有什么规划了，更何况她那一点稀碎的灵魂直接被咒回里面的灵魂改造大师直接触碰，这会儿她没有直接变成痴呆已经是她的福气了！】

　　[……]
　　[回来吧，没用的家伙。]

　　【你说啥！？】

　　看不见表情的小临直接无视了气急败坏的帮帮，转而凑近了坐在地上双手抱膝的焰生稚子。

　　[你不用管那家伙说了什么，他说的话屁都不是。]
　　[首先，我很抱歉我没有对你做自我介绍——也许直接告诉你我是做什么的，你可能会无法理解，但是你可以将我的身份理解成是警察的一种。]

　　[我是专门调查近两年未收录灵魂失踪案的小组组长，而我的目的，就是将你这样被违法使用的灵魂带去往生。]

　　[所以，接下来不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我会帮助你……但是，我想知道，你想要往生吗？]

　　在小临这么说完过后，娇小的少女用自己无机质的灰色眸子看向那个悬停在自己面前，且一直在用[]跟她对话的聊天框。

　　因为打了很长一段字的缘故，小临的整个对话框身躯显得异常“魁梧”和“修长”。

　　面对小临的疑问，焰生稚子又是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但脾气不好嘴巴又毒的小临却只是在原地等着，她在等待眼前的少女作出决定。

　　“那我之前的人生？……都是被设定好的吗？织田爸爸，太宰治，虎杖君，伏黑君，钉崎姐……甚至最强大的五条先生。”
　　焰生稚子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小临，一字一句地从口中吐出这些话。
　　“他们对我的好……实际上是因为被设定好了吗？”

　　[这……也许你该问问这位，我对女主角培养系统这个栏目到底是如何设定人物信息并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们喜欢给角色调滤镜，以达到让每一个你这样的受害者更好攻略对方的效果。]

　　[众所周知，某些作品中的角色的人物设定中根本就没有“会恋爱”这一选项，但是为了服务观众，女培会用自己认知滤镜来影响这些角色。]

　　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悬在小临身后的帮帮一直没敢吭声；直到小临来到他身后狠狠给了他一下，那个从头到尾半句话都不敢说的“金牌系统”才摆出一副羞羞涩涩的样子落在焰生稚子的面前。

　　【对不起啊……我之前真的不知道……唉，算了，现在道歉也没什么用。】
　　帮帮在小临无形的威压下收起了闲聊的心思，转而将话题引向正轨。
　　【实际上关于这个问题我没办法给你确切的答案，如果你非要让我说的话……我个人认为他们对你的好可能是建立在所谓的感知滤镜上的……当然，从感知滤镜延伸出来的感情也算感情就是了，不过……】

　　不知道为什么，在话题进行到这里的时候帮帮突然沉默了下去。

　　[说话大喘气的人会不得好死的。]

　　小临的声音从帮帮身后幽幽响起。

　　【呃！我的意思是以前从来没有哪一个女培角色问过这种问题！但是能够问出这种问题的你确实也是特殊的存在！我的意思是……嗬……至少五条悟这个角色似乎已经跟我们刚开始定好的剧本有偏差了！】
　　被女鬼一样的小临吓了个半死的帮帮像连珠炮弹似的说了一场传话出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见帮帮话说一半，谨防某老油条系统变谜语人的小临用半带不耐烦半带威胁的声音催促道，[听你在这里解释一大堆本来就很烦了，你不要再增加焰生留在这里的时间了好吗？]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主要是焰生扮演的角色……我们从一开始就为了能让后续能够和开头形成一个完整的圆，我们对祂和五条悟的记忆都做出了一定程度的封印和打乱，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整个剧本往“虐文”的方向走，但是……】

　　【但是五条悟根本没有按照剧本来，他对焰生的很多行为实际上已经脱离我们的掌控了……说句实在话，我们对这个次元的生物干扰有限，在宿傩■■■■■之前，我们根本无法预料现在的神之子五条悟会做出什么事来！】

　　【为了让剧情像以前一样生动，焰生的其他灵魂本来就是和他们的记忆一起封印的，但是现在一切脱离了我们的掌控，不提那些系统无法得知的“女主过去”，我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如果现在就把焰生救出去的话……焰生本来就小的灵魂只会变得更小。】

　　【如果想要找回焰生接下来的灵魂，我们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一个个解决，找回她灵魂的方法……要么是去封印她灵魂的地方看看，要么就是让她找回自己的代表灵魂碎片的情绪……】

　　【最后，我们还得搞清楚五条悟这个超级炸弹到底怎么回事，如果你擅自让焰生离开这个位面……这个位面很有可能会崩塌的。】

　　[……哟，你这一次性发布的任务很挺多的嘛？女培真是跟你这个金牌系统一样，都是没用的家伙！]

　　虽然小临的声音听上去跟先前的区别也不大，但是焰生稚子已经想象到那个冷漠的女声现在是怎么样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了。

　　“如果往生的话，我会怎么样？”
　　在听到可以找回自己的其他灵魂碎片后，突然有了反应的焰生稚子抬起头望向和帮帮吵得火热的小临。

　　见焰生稚子开口，嘴巴里还有很多刻薄话的小临几乎是下意识地中止了自己的发言，转而用自己打了一长串训斥的聊天框面向几乎不怎么说话的小姑娘。

　　“你的灵魂会投胎转世，彻底脱离这样被人摆弄的人生与命运。”

　　“我还会记得现在的事情吗？”
　　焰生稚子又问。

　　“……不会，你会失去一切记忆，然后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

　　【不是我说，你这和圆寂到底有什么区别？】

　　[什么时候轮到奴役别人灵魂的公司走狗在这里说这种风凉……]

　　“好呀，我答应你，在找回我的所有灵魂后……我愿意跟你走。”

　　……

　　[啊？]

　　焰生稚子答应的速度简直快得不像样，以至于小临一时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她还以为眼前一直以来好像什么都一知半解的小姑娘会考虑一阵再给她答复。

　　虽然往生确实是一个人最终的归路，但是她没有想到焰生稚子会这么快就接受这和死亡一半一半的结局。

　　“反正现在，我有一个目标了对吧？”
　　脑袋里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焰生稚子满脸真诚地看着眼前似乎呆住了的小临。
　　“找到我剩下的灵魂，然后小临你再接我去投胎，对吗？”

　　[啊？啊这……是。]

　　被焰生稚子那超然物外的态度整了个措手不及的小临在原地滑稽地卡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小小的少女好像程序结束的电子计算机般沉寂下去。

　　一时间，原本还回荡着两位系统吵架声音的雪白空间安静了下去，静到好像掉下一根针都能够听得到。

　　可也就在这时，剧烈的摇晃席卷了整个白色空间。

　　焰生稚子被一股巨力从那个雪白的房间丢出去前，她觉得自己好像隐约又听见了小临和帮帮吵起来的声音，可惜她没太听清就是了。

　　被丢出那雪白的房间后，焰生稚子觉得自己剩下的那些残缺灵魂似乎也留在了那里。

　　她呆呆地望着自己越升越高的身体，呆呆地望着眼前的雪白像被人关闭的电视般变成一个闪烁的十字，然后又看着那十字变成了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她的五感回归的速度比她自己想象中要快得多。

　　少女很快便察觉到自己似乎正蜷缩在一个温暖的被窝里。

　　此时此刻，她的身体实在是冷得厉害，以至于这份来自被窝的小小温暖给了她极大的幸福感。

　　在彻底苏醒前，焰生稚子好像某种躲避猛兽的小动物般缩进暖融融的被窝，然后在里边轻轻动了动。

　　她感受到自己的手背上似乎扎着针，药物的气味混着一股熟悉清冷的香气钻进鼻腔；在她的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她的视力先一步回复了。

　　察觉到自己似乎正躺在一张床上的焰生稚子从口中浅浅呼出一口气，而后像毛毛虫一样蛄蛹着钻出了被子。

　　也是直到这时，触感也回归了身体的少女才发现自己身边好像躺着一个大活人。

　　她的身边躺着五条悟。

　　……

　　焰生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