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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那似乎,也是这样一个夜晚。

      五条悟这样想。

      焰生稚子好像给他打了很多通电话,她似乎有话想和自己讲;可他甚至已经记不得那时的自己在做什么了,他只记得他没能接上女孩的最后一通电话。

      那天真的有好多最后一次啊。

      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每次再想起那一天的时候五条悟都会感慨;夏油那家伙还在他身边的时候,每次他一提起这件事就会被他狠狠揍一顿,真揍那种。

      五条悟觉得每天晚上的月色都很美,因为他很强,因为他不惧任何人,所以所有的夜晚对他而言都是不眠之夜。

      那时候的他站在街道的中央,远远地看着港口/爆炸;于是他又时常会想了,如果他那天没有去横滨港口的话就好了……但他又觉得矛盾,因为如果他那天没有去港口的话,他是不是这辈子都不知道那个女孩不是消失了,而是死了。

      不论他怎么找都找不到,不论他杀死多少人,不论他发多久的疯,那个女孩找不到就是找不到,永远都找不到。

      可是那个场景,他已经不愿意再想起第二次。

      赤红的岚之炎将那具已经烧到看不清的身体包裹,他傻傻站在港口的边缘,看着那团被燃尽的火焰落入海面。

      焰生稚子是不死的。
      焰生稚子是天与咒缚者。
      焰生稚子是总是跟在他身边的小狗。
      焰生稚子虽然很笨,但她总是朝自己笑。
      焰生稚子从来不会离开他,也不会害他。

      焰生稚子是被诅咒的他唯一的弱点。
      可焰生稚子也是天下仅此一个的焰生稚子。

      岚之炎是永远烧不尽的岚之炎。
      哪怕焰生稚子不死的身躯也一样。

      他没有任何行动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月色很美吗?反转术式会有用吗?如果他把整个医院的人都杀光的话,焰生稚子会不会回来?焰生稚子想在最后一通电话里告诉他什么?
      自己这么些年来里从未珍惜过这个不死女孩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她的母亲诅咒自己必然会爱上她吗?是因为自己一直在生气吗?

      五条悟的大脑一片混乱。

      他一直瞧不起任何人,任何东西,直到遇见高专那伙人之后他的性格也许才有了些改变;可在来到人间的日子里,他却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混乱过。

      在看见那个女孩已然烧成灰烬的“身体”坠入海水时,五条悟突然觉得有什么暴虐的东西夹杂着苦楚与不敢置信从他的心火中一跃而出,然后将他周围所有的东西都燃烧殆尽。

      那个不死的焰生稚子死了。

      狂妄之极的咒术界最强五条悟,终于在自己高专二年级那年,做了唯一一场噩梦。

      也许五条悟不会在意任何事,不会记得任何人,不会对任何人诚实,也不会爱任何人。

      于是乎,在焰生稚子死后,有很多东西五条悟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眼神空洞的被夜蛾臭骂了一顿,记得自己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好几年没有焰生稚子的时光——

      但也许也不是浑浑噩噩吧。

      在焰生稚子还活着的时候,他便总是想起来的时候才去看看她;女孩住在一间很小很小的凶宅里,据她自己所说主要是便宜,所以他猜,焰生稚子的经济情况应该不是很好。
      他只知道她在一家自己完全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公司里打工,他不知道她每个月能拿到多少钱,因为那个时候的他根本就没关心过。

      他偶尔想焰生稚子的时候,就去那间她曾经住过的房间里看看。

      楼层是很不吉利的四楼,房门号是很不吉利的444,左边住着的是个放摇滚乐的大叔,右边住着的是个看上去精神不太正常的家庭主妇。

      于是乎,焰生稚子死后,便再也没有人住进那间房子里了。

      房间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张二手的餐桌和一个坐上去会吱吱嘎嘎的椅子。
      焰生稚子还在的时候,他就总是喜欢坐在那椅子上看女孩站在自己面前用那双亮晶晶的灰色眼睛盯着自己看。

      她总是在他喊她名字的时候跑向他,没有一丝犹豫的,好像从哪看见他都会跑向他一般的。

      可是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论在那张椅子上坐多久,焰生稚子都不会回来了。

      房间里面的榻榻米上有凶杀案留下的刀痕,房东在上面坑坑洼洼补了点东西便租给小傻子焰生稚子了。

      焰生稚子平时就把被褥铺在上面睡觉;他有时候会打趣问她她难道不会感觉到很硌身子吗,可小小的女孩却总跟他说她不在乎这些。

      于是五条悟就嘲笑她说,如果豌豆公主能从十几床鹅绒被下面感受到一粒豌豆,那连这种程度的凸起都感受不到的焰生稚子就是铁板女仆,因为她的出身不配做公主。

      他还记得焰生稚子问自己豌豆公主和铁板女仆到底是什么,小家伙也不生气,于是他就耐下性子跟她讲了豌豆公主的故事,然后又胡编乱造了个铁板女仆的故事。
      像什么豌豆公主这些东西都是他母亲给他讲的睡前故事,虽然不愿意听,但是在给焰生稚子讲故事的时候,五条悟突然就意识到了给别人讲故事的快乐。

      因为铁板女仆根本就是自己编的,为了能够耍到焰生稚子坏心眼的五条悟索性直接编纂了个铁板女仆死得很惨的下场,他本来是想吓唬吓唬焰生稚子的。
      因为情感缺陷的缘故,焰生稚子什么也不知道,感受不到快乐,感受不到悲伤,五条悟从没见过焰生稚子害怕和哭泣。

      可那时的焰生稚子却颇为认真正经的跟他说。

      ‘我是不死的,所以我一定比铁板女仆的下场要好。’

      焰生稚子根本不知道五条悟根本就是在恶搞她,看着女孩那傻兮兮的样子,当时的五条悟笑的前仰后合。
      他的声音实在是太过放肆,听摇滚的大叔愤怒大吼,神经质的家庭主妇用似乎是金属的东西急促的敲击墙壁,而他,差点没把焰生稚子家里唯一的一把椅子给笑塌了。

      可不死的焰生稚子最后还是死了,就像他故事里的铁板女仆。

      焰生稚子不在了后,那块坑坑洼洼的榻榻米便愈发得像久病未治而留下的疮疤与带浓的肿瘤。
      五条悟有时候会坐在那把吱呀作响的“老朋友”身上盯着榻榻米上撕裂的毛边发呆,身后的橱柜里,放着焰生稚子已经发霉了的床褥。

      这个曾经发生过好几起凶杀案的房间在失去那个小小的女孩后,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到像是这间没血没泪的冰冷建筑都在哀悼那个女孩的死。

      可五条悟知道这只是妄想,因为他去过那么多次焰生稚子的住处,可不论哪一次去,他都会产生焰生稚子的房间寂寥到这个世界除了他外便没有人会在意她。

      没有人给她扫墓,没有人悼念她,也没有人想起她。

      死去的焰生稚子就像一捧无人知晓的灰,散在了横滨的海面。

      后来,五条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把焰生稚子发霉了的床褥搬回了自己在咒术高专附近的大房子里;那床被褥被他清理干净,然后铺在了自己的床铺底下,他以为自己能和焰生稚子睡在一起,就像他们还小的时候一样。

      可是每天醒来的时候,他却只能望着自己留出来的空荡荡的床位发呆。

      除了那套带着些女孩气息外的住宅外,焰生稚子还有一辆颜色非常诡异的死亡芭比粉自行车,那似乎是她用自己攒了好久的积蓄、然后从一家二手店铺买的。
      她甚至还给那辆小自行车取名为“热辣酷帅小摩托2号”,至于为什么是2号,那是因为夜蛾给她买的“热辣酷帅小摩托1号”被人偷走了。

      焰生稚子很少邀请他做什么事情,但她唯一邀请自己一起骑那辆“热辣酷帅小摩托2号”的时候,他却满脸嫌弃的严辞拒绝了,因为那个死亡芭比粉当时的他真的难以接受。
      而且既然有车,为什么要骑费时又费力的自行车?

      焰生稚子总是很听他的话,可是唯独那次,她没有把自己的二手自行车喷成别的颜色;所以他猜焰生稚子大概还是挺喜欢那辆二手的小自行车的。

      她还活着的时候,曾经拜托过他不要把夜蛾送给她的自行车被小偷偷走了的这件事告诉夜蛾,她会自己攒钱买一辆一样的。
      小家伙当时的表情特别可爱,所以五条悟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到死为止,焰生稚子也没有换掉那辆自行车。

      在她死后,五条悟把“热辣酷帅小摩托2号”也搬回了家;五条悟甚至没想到这辆看上去多少有些弱不经风的老款自行车竟然能承受住一米九多的他。

      自行车的车铃上缺了个扳子,响铃的把手不仅是金属的,还尖尖的,摸上去特别扎手;焰生稚子在上面插了他老早以前在庙会上顺手给她捞的小风车,是打气球赠送的。

      当时庙会结束后,他和夏油杰把捞上来的金鱼折腾的差不多全死完了,他没有东西送,最后只能从垃圾桶里把那个看上去就很老土的小风车捞出来送给了焰生稚子。

      把小风车送给她的时候,焰生稚子看上去特别高兴;不论五条悟隔多久去看焰生稚子,他送她的小风车都会被插在最显眼最瞩目的地方,一尘不染。

      把落满灰尘的热辣酷帅小摩托2号搬回家后,那个小风车上也全是灰尘;大概是因为这辆自行车看上去有点辣眼睛、小风车又很廉价的关系,就算热辣酷帅小摩托2号在那栋公寓下面放了那么久,也没有人把这辆自行车偷走。

      对此不知怎么的,五条悟有点生气又有点庆幸。

      平日里除了没事干就去444房间当鬼外,五条悟也偶尔会骑着焰生稚子的热辣酷帅小摩托2号去湖边兜风。

      现在的他骑着它出门的时候,可没少挨伏黑惠和路人的白眼;毕竟现在这个年代已经没有人会骑型号这么老的自行车了。

      可五条悟并不在乎,因为认识五条悟的人知道五条悟做什么都不会令人觉得违和。

      老款的自行车踩上去“嘎吱”作响,不论修了多少次,润滑了多少次也改变不了,顽固得就像在等自己的主人回家。

      他最喜欢黄昏的时候悠悠闲闲地骑着它出门。
      晚风把车铃上的风车吹的吱悠悠的转个不停,跟不停发出嘎吱声的脚踏板相得益彰。湿润的空气卷着湖面的朝意将他的刘海吹的上下翻飞,他偶尔会有自己马上就要骑着酷炫热辣小摩托2号去找它的主人的错觉。

      转起来地风车就像圆圆的波板糖,所以有时候五条悟会思考焰生稚子会不会喜欢吃甜品——他本来可以去问本人的,可惜他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后来,可能是因为焰生稚子太久没有出现的缘故,她死亡的事情很快便被敏感的夏油杰问了出来。

      当时,看上去总是悠闲冷淡的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冲他大发雷霆,前者几乎有半年都没理他,而后者则是在发生了某些事后直接和他分道扬镳。

      他去找夜蛾诉苦,于是夜蛾便带着自己最大的问题学生五条悟出去喝酒。
      当时酒量最差的五条悟喝的酩酊大醉,但恍惚中他好像记得夜蛾说他其实早就知道了自己送焰生稚子的自行车被偷了的事。

      可他只是个臭老头,看小姑娘那么努力的去隐藏,他也不好去戳破,只能默默给焰生稚子加油。

      ‘这个世界吃人啊。’

      夜蛾当时沉默了很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大约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的生死离别,夜蛾接受焰生稚子死亡的速度明显要比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快。

      哦对了,除了他外,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其实也都很喜欢焰生稚子。

      毕竟谁会不喜欢一个乖巧听话又可爱的小家伙呢?平日里他只要带着焰生稚子去见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小姑娘便总是和小宠物一样安安静静跟在他们身后,转过头看她的时候,她便抬起那张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她的无害小脸,小心翼翼的问一句:“有什么事吗?”

      可爱的要命。

      虽然家入硝子沉默又冷淡,但她没事儿的时候,那家伙便真的像个好姐姐一样牵着焰生稚子的手出去玩,甚至连烟都不在她面前抽,美名其曰二手烟对孩子有伤害。

      虽然焰生稚子不会死,但比起五条悟而言,夏油杰似乎更讨厌焰生稚子受到伤害;他总是会询问焰生稚子是不是哪里痛,小家伙发烧的时候,也是他第一个背着焰生稚子冲去医院的。

      这样看下来,似乎就只有和焰生稚子是青梅竹马的他最是冷淡绝情,甚至连焰生稚子恐高不敢坐过山车,大晚上发了烧的事情都不知道。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一直对他的不闻不问深痛恶绝,可焰生稚子却一直最喜欢他;于是,两个败者就只能阴暗的吐槽说焰生稚子最喜欢他只是因为他们俩是青梅竹马。

      大抵是因为讨厌这两个人总是合起伙来腌臜自己,欠兮兮的五条悟就总是喜欢拿这件事在哪两个人面前趾高气扬的炫耀。
      因为焰生稚子是他的,因为焰生稚子只喜欢他,哪怕没有感情,也只会喜欢他。

      ……
      可现在,她又去哪里了呢?

      自焰生稚子死后,五条悟便一直很喜欢小狗。

      尤其是那种眼睛闪亮,看上去很娇小的小狗。
      而且,他不喜欢品种狗,只喜欢那种在路边看到的、给一丁火腿肠便兴奋的冲他摇尾巴的流浪小狗。

      在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走后,夜蛾看他总是孤身一人,便劝他不如从外面拐只小狗养算了,也算是对小焰生有个念想。
      那会儿他们在外边开车,五条悟坐在副驾驶座上看外边的风景;可在夜蛾提起焰生稚子后,五条悟突然像个炸裂的火药桶。

      在夜蛾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已是青年的五条悟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自己心中冲天的火焰一发不可收拾。

      夜蛾的话就像一只大手,毫不留情的把他最后的遮羞布扯了下来,哪怕五条悟自己都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

      而等五条悟恢复神智的时候,那座大山已经被他夷为了平地。
      茫然的他在空中漂浮着,浑身是伤的夜蛾面无表情地插在树丛里给咒术高专打电话,没过多久,咒术高专的后事处理队就来了。

      五条悟被罚关了两个月的禁闭,一罚他失去控制,二罚他伤害同僚。

      而也正是自那以后,“有个名字绝对不能在五条悟面前提起”的传言便蔓延开了。

      禁闭解除后,五条悟倒也乐得没有人因为自己踏平了一座找山的问题找自己麻烦;夜蛾似乎并没有跟自己计较这件事的意思,这对于他来说其实很好,毕竟他当时都快把夜蛾波及到变成三级伤残了。

      而家入硝子在听说了这件事后,却对他的态度似乎略有缓和。

      ‘我还以为永远狂妄自大自称老子的咒术界最强五条悟,不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女孩。’
      ‘但我现在知道你至少不是禽兽了。’

      这是她的原话。

      五条悟突然觉得有点委屈和难过,但他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自己的苦闷;最后,只得作罢。

      把山夷平事件过去后,时间照样流逝,五条悟的日子也照过;斯人已逝,生者如斯;他以为自己会在那么漫长的时光里逐渐忘记那个叫焰生稚子的女孩,哪怕他仍旧睡着她的被褥,哪怕他仍旧会骑热辣酷帅小摩托2号出去遛弯——

      也许焰生稚子的母亲对他的诅咒终于开始在焰生稚子死后开始生效。

      也有可能,五条悟就是想焰生稚子了。

      可,焰生稚子死后,五条悟没有为她掉一滴眼泪。

      在见不到那个人的日子里,他只是觉得自己心中曾经姑且能被修补的空洞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这空洞谁也补不上,这空洞越来越大,大到好像快要将他整个人吸进去,大到他自己好像就是那个空洞。

      可他依然喜欢甜食,依然狂妄,依然像以前一样目无尊长,依然藐视痛恨着当今的咒术界。

      他似乎在用自己毫无变化的整个生活思念一个人,又好像过着没有那个人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日子。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那个人的影响其实早就大到五条悟自己都不愿意承认,大到五条悟觉得自己好像活着,又好像已经死掉。

      时光飞逝,斗转星霜。

      焰生稚子的死看上去似乎对五条悟没有产生任何实质上的影响。
      一直按照自己的节奏不紧不慢的生活、偶尔给上头搞点事儿,添点堵的五条悟想,如果太强的话,人生好像就会变得很没意思。

      后来,在未来的某一天,在正常活着的五条悟去秋叶原买甜品特产的某一天。

      他突然,又看见了那个人的幻影。

      这其实已经不是五条悟第一次出现幻觉,但因为出现的次数太多了,所以五条悟甚至懒得去思考那到底是真还是假。
      与其走上前去得到“她确实就是幻影”这种愚蠢的结论,还不如就站在原地看她自己消失。

      因为她总是会消失的。

      五条悟这样想。

      买完甜品的五条悟只想快点回高专摸鱼,可一眼万年,就算知道那是他自己创造出的幻影,就算他心里想着要回去,就算他周围是奔走的人群,就算整个世界都毁灭,五条悟也会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的身影,直到她完全消失。

      他的身体可比他自己要诚实多了。

      焰生稚子还是那副模样,黑色的长发,灰色的眼睛;目光澄澈,身材娇小,被人拉着的时候看上去毫无抵抗能力,柔软得像是小动物,又脆弱的像是玻璃器皿。

      她被茫茫人海冲的上下漂浮,就像一叶小小的扁舟。

      虽然很喜欢焰生稚子的那身装扮,但五条悟其实是有点不满自己的幻觉会创造出扛起焰生稚子就跑的角色的。

      就像单推人看到官方把自己喜欢的角色和另一个角色硬生生拉郎在了一起一样令五条悟生气……又或者说,那天,根本不是自己的幻觉——

      而是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所渴望的奇迹呢……?

      依然是夜。
      是如那天般的夜。

      粉发的少年抱着一具支离破碎的□□,而那具几乎已经看不出原貌的□□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复原;身体的头部似乎已经恢复了一半,黑色的软发从那人的肩头垂落,“它”白皙细弱的手臂毫无生气的垂在地面上。
      眼下,似乎只有正在蠕动的、血红的肉块带着生命的气息。

      抱着女孩的少年嘴里一直在喊着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可奇怪的是,五条悟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听不太清了。

      带着黑色眼罩的白发男人左臂挎着一个黄色的牛皮纸袋,牛皮纸袋里装着的是毛豆生奶油味喜久福,那是他最喜欢的甜点之一。

      男人双手散漫地插在兜里,一头一尘不染的白发随着晚风在空中轻轻晃荡。
      站在他身旁的黑发少年一直在喊他的名字,可直到那具身体彻底复原、并展现出原来的模样,五条悟也什么……也没能说得出来。

      就像已经凝固却滚烫的血液,堵住了他的嘴一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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