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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无限(13) ...

  •   天啊,这鬼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童磨!快停下!不可以这样!你会失去自我的!”

      我在脑子里拼命喊道,然而一向会马上回应我的他,却没了声音。

      已经顾不上继国缘一了,我在密密麻麻的死灵中冲开一条路,凭着对鬼血的感知,才终于发现那只鬼坐在一朵生长至半空的冰莲花上,如同俯瞰万物的神佛。

      但那双七彩琉璃般的眼睛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绿光。

      我无计可施,只能冲到他面前狠狠抽了他一记耳光。

      “童磨!你疯了吗?给我停下来!”

      打的仿佛是一尊冰雕,他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

      “不可以哦。”鬼以一种毫无波澜的声音机械地说:“我是为了帮助那些可怜的人,才降生到世上的。”

      “让信徒们得到幸福,是我身为教主的义务。”

      “我是个善良的人,不会丢下大家不管的。”

      我毛骨悚然地发现,那冰莲的神座下,伸出了无数只黑色的手,那些手像是要抓住救命的稻草般拼命向上伸展,死死抓住了莲座。

      童磨流着眼泪,情真意切地握住了其中的一双手。

      “你看起来好可怜,不用担心哦,我会救你的。”

      啊,拜托你,不要在这种时候犯神经病啊!

      我挥刀斩断了那些手,但更多的手伸了出来。四下那些细如蚊蚋的声音渐渐变大。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这是幻觉,还是因果,我一时难以分辨。情急之下,只能用神灵之力张开了多层结界,暂时把失控的死灵和那个叫继国缘一的人隔绝在外,然后我丢下刀坐在鬼的面前,紧紧抓住了他冰冷的手。

      这个脑子有病的家伙在关键时刻出岔子也不是第一次了,我能处理,我能!

      在战场上给鬼做祓禊,我真是个无所不能的神啊!

      和无惨大人不同,童磨的意念里一片纯然的白色,像是落雪的、空无一物的旷野。

      那片旷野上站着一个小孩子,有着白橡木般无垢的头发和冰一样剔透的、映着虹彩的眼睛。他披着黑色的法衣,胸前挂着念珠,恰如八岁那年我见到他时的样子。

      我竟然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因为这个小孩没有名字。

      还没等我开口,小孩反而自己喃喃地说了起来:

      “我是个聪明又善良的孩子,我做了很多好事,拯救了无数的人哦。”

      “爸爸和妈妈都爱我,他们说我是神明之子,一定能听到神明的声音,所以就算听不到,我也会顺着他们说话,没办法,就算他们再笨,也是我的爸爸和妈妈啊。”

      “信徒们也爱我,虽然一开始很反感他们围着我祷告,但他们真的很可怜哦,不是死了家人,就是没了财产,要不就是被人欺负和虐待。他们说痛苦到活不下去了,要神明指引他们去极乐世界,可我好想告诉他们,世上根本没有神明,也没有极乐世界呀,人活着就是痛苦的,而且所有人都会死掉,世上的万物都是这样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为什么不明白呢?”

      “但我只能对他们说,我一定会带他们去极乐世界的,毕竟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帮助这些可怜的人,让他们得到幸福哦。”

      “我一直,一直都很努力哦,从来没有放弃过救赎大家。”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在哭呢?他们没完没了地在哭,说我没能拯救他们,而是杀了他们。他们说讨厌我,问我为什么要活在世上,说我什么也感受不到,像个傻瓜一样。”

      他茫然无措地看着我:“我其实…谁也没能拯救,对吗?所以我到底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上呢?”

      “不对,不是这样的!“

      我扑上去抓住了他的手,好像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小女孩。

      “你救了我!你还记得吗?两百年前,在江户的街边,我快要被人打死了,是你从轿子上下来,对他们说住手,他们才停下的。你走到我面前,对我伸出手,你当时说,‘您脸上都是土呢,快站起来清理一下吧,还有没有哪里受伤,小心一点哦’。”

      那孩子依旧茫然地看着我:“你是谁呀,我不记得你哦。”

      “我是白姬啊!荒川神社的巫女白姬!极乐教的小神子,你忘了我吗?”名为白姬的女孩大声说,“你在我的神社里住了六天,说的每句话我都还记得很清楚哦!”

      “你说在街上被打不是我的错,是有人故意欺辱我,所以不用为此而自责,你还说我非常勇敢,你都看到了。”

      “你还教我跳神乐舞,就算我那么笨,你也没有烦我。我后来整整练了一年的神乐舞,刮风下雪都没有停过,只想以后见面时再跳给你看,我做到了呀!”

      “我兄长故意找你的麻烦,害你用刀割伤了手,我就把他们赶了出去,可你这个笨蛋都不知道痛也不知道害怕的,明明流了那么多的血啊!你真是个笨蛋!笨蛋啊!为什么不知道珍惜自己?为什么不懂保护自己?为什么就让他们那样欺负你啊!?”

      “我后来带你去了神社的后山看樱花树和萤火虫,还带你去了神社门口的夜市,你也都不记得了吗?!你说你母亲不准你吃点心,怕吃坏牙齿笑起来不好看,可我还是逼着你吃了酱油团子,你说好甜,你还笑了,我记得很清楚,你当时真的笑了啊!”

      “我们明明约好了,来年你再来江户的时候,我带你去看樱花,吃樱花团子和羊羹,还有蜂蜜蛋糕,等我们长大了,我就…我就带你去喝米酒…可你再也没有回来,我给你写了好多的信,也一封都没能送出去,可我真的写了,我写了啊!”

      那孩子伸出小小的手,迷惑地摸了摸女孩的脸:“你为什么在哭啊?不要哭了好不好?”

      “还有这个!这个铃铛!”女孩举起手腕上的银铃拼命晃给他看,“也是你送我的!我送了你一把没开刃的小刀子,我以为只要这样你就不用再割伤手了,我真傻!我不知道那些人伤害你的方式,根本不是用刀子啊!”

      “极乐教的小神子,我没有忘掉哦!关于你的一切,我全都牢牢地记住了!就算他们把我推到河里,我也没有忘掉!我知道我们有一天一定会再见面的,等到见面时,我一定会把这些话全都说给你听的!”

      那孩子露出了一个微小的笑容。

      “你真的好笨哦,被人推到河里,你就死了呀。”

      “我没有死!我就站在你面前呀!”名为白姬的女孩哭喊道,“我还想再见到你,所以我把灵魂献给了神灵。可我明明告诉过你,生命是无比宝贵的东西,一定要好好珍惜,不可以放弃呀!你为什么要放弃?!你怎么可以放弃?!”

      “对哦,生命是…很宝贵的东西,要好好珍惜。”那孩子轻声说,“在吉原遇见那两个孩子时,我是这么对他们说的。”

      “对啊!你说你没能拯救任何人,但你明明有救下那对兄妹!你还收留过很多的人!你也救了我!我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想和你一起做!你要是敢这么放弃,我绝对、绝对不原谅你!就算下辈子还在地狱里,我也还要缠着你!绝对不会放手的!”

      “你真的…好凶啊,没见过像你这么厉害的女孩子哦。”男孩温柔地笑起来,“虽然不记得你说的那些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相信你哦,白姬…小姐。”

      女孩愣了下,随即紧紧地抱住了他,嚎啕大哭起来。

      “对,那是我的名字!拜托了,不要忘记这个名字!要像我一样,拼命地…活下去啊!”

      灼热的炎流重重的撞上了我的结界,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那个叫继国缘一的男人竟然几乎将死灵燃烧殆尽,一连串快如闪电的斩击落在了结界的表面。

      我不得不从意念的世界抽身出来,抓起刀迎了上去,水之巨蛇再次升起,狠狠地撞向他的日轮刀。

      身体痛到难以忍受,血和灵力开始不断从灵体中溢出,掺杂进透明的水中,在空中飞散成大片的粉红。

      唉,果然,在没有御神体的情况下强行使用太多的神灵之力,灵体是会坏掉的。

      但这个颜色好像樱花啊…江户城春天的那种,飞散在碧蓝天空下的、像是大雪一样的樱花。

      “你受伤了吗?为何…要做到这种地步?”挥刀的男人有些愕然地说。

      “因为身后是我所爱的人啊,缘一阁下。”我微笑道,“守护自己所爱的人,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就算他变成了鬼,在我眼里也依然是当初的那个孩子啊,曾经没能保护他的我,怎么能允许自己再次失去他呢?这种心情…像您这样受到神明宠爱的人…是根本…不会懂的吧?!”

      向前…向前…只要还活着,就要一直走下去。

      我绝对,绝对不会认输!

      不知为何,脑海中出现了那位高大的紫衣剑士的身影。

      就像他教导我时那样,沉默而肃然地,以六只鬼瞳凝视着我。

      ——我挥刀的力量不够,没办法像您那样,一刀就斩开魔兽的身体。

      ——并非是力量的缘故,而是你缺乏杀意。

      黑死牟大人,抱歉,我始终也没办法产生强烈的杀意,因为我原本是神社的巫女,巫女是为人们祈祷、帮助人们的人,永远都不会拿起武器。

      但我依然…依然会试着像您那样,像一名武士那样战斗到底。

      我伏低身体,猛的向前冲去。

      这招该叫什么才好呢?这么难看的、不像居合斩的居合斩,每次用出来都很丢人。

      但您说过,战法灵活多变,也是好的。

      “沧龙·荒月斩!”

      我永远学不会月之呼吸,但请容许我借您一个月字,因为是您教会了我,怀着坚定的心,去走自己想走的路,若有犹豫,斩断即可。

      银亮的刀尖破空而出,穿透了层层阳炎的阻隔,向上划出一字斩的弧形轨迹,如同新月在黑暗中升起。

      红衣神明脸上的白纸骤然破碎,露出了一张年轻清秀的脸,除了额角火焰般的斑纹和安静的眼神,眉眼和轮廓酷似他的兄长。

      啊,黑死牟大人还是人类时,也是如此清俊明朗的人吗?

      他退后几步,摸了摸脸上细细的血痕,忽然间停止了攻击。

      “我明白了,请不要再继续了。”

      名为继国缘一的男人注视着我,他的眼中也泛着火焰般的光泽,目光却是令人惊讶的温和。

      “我并非爱好杀戮之人。”他轻声说,“也并不喜欢战斗,我只是为了斩杀无惨,才来到这个世间的。”

      对方的气息平静而温柔,确实不像一位剑士,而更像是神官。

      我正要开口,却听到身后有个懒洋洋的声音说:

      “诶呀,您能这么想真是太好啦,毕竟我们再打下去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哦?”

      鬼笑嘻嘻地摇着扇子走到我身边,趁他没注意,我迅速弄干净身上的血,却没法阻止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哽咽:

      “童磨大人,欢迎回来。”

      “真是没办法啊,小染每次都要这样教训人家,想偷懒也不行呢。”鬼颇为夸张地叹了口气,“算啦算啦,人家是个善良的人,最看不得女孩子哭,就满足你的愿望吧~”

      接着他眯起那双彩虹瞳,看向我们对面的剑士,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

      “缘一阁下,咱们差不多也该玩够了吧?您刚刚烧掉的那些是死灵,烧掉也就烧掉了,但在地狱里还有很多人类的灵魂,我是不介意用到他们的哦。不过如果也被您烧掉的话,就没法去转世了呢,好可怜,真是好可怜啊~”鬼假惺惺地掉了几滴眼泪,“您就真的忍心看着别人的灵魂消散吗?您的兄长大人可是刚刚才…呜呜,我太难过了,黑死牟大人几百年来可一直都是我的好朋友呀…”

      这鬼变脸变得也有点太快,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然而,对面那个男人却轻声问道:

      “我兄长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愕然地回头看着他,却见那如神明般的日之剑士,脸上露出了孩子般迷惘而寂寞的神情。

      “你说他是你的好朋友,那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黑死牟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不知道,因为我始终也没能走进他的内心。

      他就像天空中的明月,照亮了黑夜,却又始终身处于冷寂的黑暗中。

      “黑死牟大人爱着缘一阁下哦。”

      我身边的童磨突然说道。

      “虽然上弦们之间很少交际,但我知道他四百多年来一直都以缘一阁下作为目标,拼命磨练自己的剑技呐,哪怕和无惨大人一起斩杀了所有会日之呼吸的剑士,但他对我们说过,那些都是劣等的赝品,是根本无法和缘一阁下那趋于化境的剑技相比的。”

      “虽然我没法体会这到底是什么感情啦,但应该算是爱吧?对了对了,我见过哦,他一直保存着的那个东西,也是属于缘一阁下的吧,好像是个笛子之类的?呵呵,真是难以想象,威严稳重的黑死牟大人,居然一直揣着那种小孩子才玩的东西呢。”

      面前的剑士微微睁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可能的…兄长他…怎么会…”

      我从怀里取出了那根制作粗糙的笛子,伸手递给他。

      “是这个东西吧?刚刚我看黑死牟大人丢在地上的,就捡起来了。这种叫做羁绊之物,往往是人们活着时最执着的东西,上面寄托了思念和难以忘怀的记忆,所以即便在死后也会以灵体的方式存在于我们身边。继国缘一,你的兄长大人在这个世界上最挂念的人,可能就是你了。”

      名为缘一的剑士接过了那支笛子,用握剑的手小心地捧着它,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做出了一个我无法理解的举动。

      他将笛子放在嘴边,用尽全力地吹了起来。

      意念形成的笛子,当然不会再发出任何声音,但他就好像真的能在这地狱的最底层听见笛音一样,那么努力而认真地想要吹响它。

      我惊讶地看见,眼泪顺着那名为继国缘一的神明之子的面庞滑下。

      无论如何努力,他都无法吹响那只笛子,只能停了下来,看着这一望无际的死灵地狱,喃喃说道:

      “为什么…四百年了,我从来不知道…兄长您…到底为何总是如此决绝地…抛下缘一呢…”

      “‘想找哥哥帮忙时就吹响它’…您明明这么说过…明明答应过缘一…为什么说话不算话?您不是说过…武士…最重信义吗?”

      神明之子蹲在了地上,哭的像个孩子。

      我突然明白,所谓的神之子,只是被神明剥夺了一切的人而已。

      亲人,友谊,家庭…为了那份特殊的“宠爱”,他们什么都无法拥有。

      华美庄严的神坛之上,被众人翘首以望的神圣之人,手中只有无限的寒冷和空寂。

      此为担负他人命运、赐予“拯救”之人,所必须付出的代价,然而或许他们终其一生,都无法知晓自己为了这份耀眼的荣光,到底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我轻轻叹了口气。

      “缘一阁下,请节哀。抱歉,我不该那样说您。”

      剑士站起身来,却没有回头看我们。

      “不必道歉,我的确…不曾体会兄长的心情。”他的声音温柔而寂寞。

      “我的兄长变成了鬼,我的妻儿被鬼所杀,我最终没能保护他们任何一个人…我只是个一无是处的男人罢了。”

      “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我愣了愣:“什么事,您说吧。”

      “请不要…让鬼夺去他人的所爱之人。你既然懂得失去所爱之人是怎样的感受,就请不要让同样的事发生在他人身上。”

      “我…很想答应您,缘一阁下。”

      我轻声说道。

      “然而,这应该不是我说做到就能做到的事,让鬼不吃人,确实太难了…但我自己也曾戒除了人类的血肉,我相信他也能做到这件事,只是需要时间。”

      “诶?诶诶?是在说我吗?“

      旁边那只鬼突然指着自己插嘴道。

      我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是啊童磨大人,这里好像没有第二只鬼哦。”

      “小染真笨,这种事有什么难的?就答应他吧。”童磨抱着胳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就是不吃人类嘛,缘一阁下,我可是个大好人,就答应您啦。”

      哈?我没听错吧?堂堂上弦之贰,各种意义上的女孩子爱好者,脑子是进了什么水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啊?

      继国缘一点了点头。

      “你们走吧,我来的那扇门应该通往外面,一直走就能出去。”

      我注视着他的背影,和黑死牟大人同样高大的背影,长发梳成高高的马尾,只是有点微卷,身上的羽织也是火红色。

      他们兄弟二人的身影在眼前重合在一起,我只感到眼眶一酸,对着那个背影深深地弯下腰去。

      “谢谢您…托付给我的信任。”

      “走啦走啦,小染快一点哦~”那只鬼已经兴高采烈地走远了。

      我走出几步,回头看去,发现他还站在原地,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概我们每个人,都有思念的人,和盼望的重逢吧。

      “缘一阁下。”我喊他,“还有一件事。这里有一名叫珠世的女鬼,不知您是否认识她?”

      剑士回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珠世?我认识她,她也来了地狱吗?可她很早以前就脱离无惨的控制了。”

      “她坚持要在这里为死去的丈夫和孩子赎罪,之前我们见过面,但童磨没有杀她,只是封住了她的血鬼术。”我说,“请您带她离开这里吧,鬼们将她视为背叛者,我担心其他的鬼迟早会找到她。”

      “我知道了。”剑士点了点头,“请多保重。”

      “您也一样,如果有机会,我们人世再见。”

      “小染,快一点啦~”

      童磨站在那扇金色的门前,笑眯眯地叫我。

      我跑过去拉住他的手,和他一起跨过了那扇门。

      门的另一边,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色荒原。那洁白无暇的颜色和刺骨的严寒让我愣住了一刻,但很快反应了过来。

      “这是寒冰地狱,童磨大人。”

      “诶?还不能出去吗?”鬼抱怨起来,“本来还想稍微骗一下那个脑子有点笨的缘一阁下,才答应他不再吃人的,结果还是走错地方了吗?不过这地方人家很喜欢哦~诶诶,这个好像在发光哦,小染?”

      他举起那块御神体碎片给我看,蛇神的骨角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在冰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

      我微笑起来:“没走错,我的御神体,应该就被封印在这里的某个地方了。”

      “诶!那真是太好啦!我想看看小染变成神明的样子呢!”童磨兴高采烈地拍手道,“我们这就走吧~”

      我踏出了一步,耳边传来一声“咔”的轻响。

      并非脚下的冰层,而是我的左臂和一部分肩膀,在童磨惊愕的目光中,骤然崩碎成金色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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