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御兔卿尘

8、第七章 花间游客

　　第七章花间游客
　　翌日，我到片场时已经人头攒动，工作人员忙忙碌碌的穿梭在片场里，因为今天是最后一天在景山拍外景，如果计划如期完成的话，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下一阶段就要前往横店的影视基地继续拍摄了。
　　看着剧务嘴上叽里呱啦的叨唠个没完，我坐在台阶上一边吃早点，一边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们忙前忙后。
　　一个剧务头儿，身材魁梧，胳膊一抡，指着我喊：“那个小妹，过来，把这个茶水收拾了。”
　　我左右看看，很茫然，好像——说的是我，我愣愣的指着自己，“对，说的是你，过来小妹。”他晃着手，指着我，点头应着。
　　我一听，翘着嘴有点不情愿的站起来，打杂小妹可是不好做的，眼珠一转，我跳着过去，“大哥，我可以临时应征剧务吗？”
　　剧务一听，有些窘，但又不知怎么回答，他愣了下，了然又憨直的笑了下，“小妹啊，生财有道！”他翘起大拇指夸赞。
　　我“嘿嘿”的笑了，“大哥，您说让我干什么？”说着就脱下外套系在腰上。
　　他环视四周，眼神带着一抹怪笑，指着桌上的茶杯，“把那些杯子，还有导的水壶都洗干净，灌点热水，一会‘十九爷’来了，沏点热茶。”
　　“十九爷”指的是导演孔十九，听到这话，我忙点头，“好咧——给多少钱。”
　　他龇牙一笑，伸出一个手指“一百块！”。
　　我做了个“OK”的手势，“瞧好吧您那！”
　　半小时后，我沮丧的蹲在厕所外间的水池边，抱着一个大塑料盆抹眼泪，那个该死的剧务头没跟我说多少水杯，他居然让我负责了全剧务组工作人员水杯的清洗工作！
　　我一边心里咒骂着，一边抡圆了抹布在那里卖力的清洗。
　　忽然，有人一脚踹开了厕所的大门，摇晃的大门弹开，陆碎碎踩着高跟鞋，举着烟进来，我忙低头，她随意的瞄了我一眼，猛然站定。
　　“夏雪！！！”她握着拳头对着我眼睛圆睁，厉声吼道。
　　我皱着眉头，一脸无辜样儿。“碎碎姐——”
　　“你！你！你干嘛呢！”她一脸的不信，指着塑料盆里的水杯。
　　我夸张的呼了口气，依旧卖力的洗着。“大姐，我还有五个杯子。等我，等我一分钟。”
　　她碾了碾鞋尖，深吸一口烟，吐出一串烟雾，鄙视的看了我一眼。
　　“趁我不在，您在这打零工啊？不知道的以为我养不起你了。”
　　我见她说得有些泛酸，赶忙站起来陪着笑脸，用手在剧务坎肩上使劲的抹着，点头哈腰的说：“干完了，干完了。咱们走——”
　　她“切”的瞪我一眼，踹开里间去上厕所了。
　　等我端着热气腾腾的茶水走进片场，戏已经开拍了，剧务头看见我，指了下导演旁边的桌子，我忙稳当的把杯子放在孔十九的手边退了出去，站在举着摇杆的工作人员便看着场内的戏。
　　场内很安静，今天拍的是皇帝赏花，德妃献诗博得皇帝赞赏的戏，罗红的出场堪称惊艳四座，化妆师忙了一早上果然不负众望，看到孔十九脸上露出的喜色，副导演忙在他耳边低低耳语。
　　我正傻笑着，就见场外一阵骚动，孔十九皱着眉看过去，只见场外众人自动让路，一人迈着轻松的脚步走了进来，迫使拍了一半的戏不得不停下。
　　那人正是罗子昕。他穿一袭黑色风衣，衣领高高竖起，遮了半个脸颊，额前长长刘海覆下来，竟有大半边脸都隐在墨镜后面。他薄唇含笑，神态桀骜，貌似随和却有着不可一世的姿态，这令他周身泛起一股难言的贵气，比场内的“皇帝”更甚。
　　孔十九笑呵呵的走过去，站在场边欢迎，“大公子，您来了。”脸上露出的猥琐而献媚的表情。
　　“大公子”是外人对罗子昕的尊称。他淡淡点头，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环视着四周，他目光永远带着一抹审视，甚至是逼视。
　　终于他冷冷的看向我，我忙低头，不敢对视。
　　“在拍戏啊？”他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身边每个人都听到。
　　孔十九忙附和说着一些例行的场面话，并带路引着他走到自己的座位旁，擦肩而过的时候，我闻到了他身上惯有的“大卫杜夫”的香水味儿，那种味道说不清，竟让他带着一种特有的蛊惑，使得我不得不抬头去看他。
　　他定了下，垂眼看了我一眼，唇边带着一抹说不上来的笑。走了过去，我没有表情的漠视着——这种时候，我决不能有任何的反应。
　　场内恢复了安静，演员归位，继续拍戏。
　　罗子昕安静的坐在导演的座位上，把玩着手里的墨镜，目光直直的看着屏幕，孔十九不时在一边小声解说。
　　我偷偷躲到了人群后面坐在围廊上，等着看陆碎碎的出场。
　　场内，罗红饰演的德妃为皇帝斟酒，吟诗作画，下座的嫔妃连连称赞其学富五车，堪称才貌双全。
　　这场戏，罗红多次NG，这要是在以前，导演虽然不敢勃然大怒，但是脸色肯定黑的像锅底了，今天却因罗子昕在场不好发作，连“cut！”喊的都软绵绵的毫无力度。
　　“cut——‘德妃’啊，你的表情不对嘛，‘锦嫔’对你阿谀奉承，却有话外之音，你不能表现的是得意，应该是了然于胸的那种，笑里藏刀给予回击嘛，再来。”
　　“cut——罗小姐，这个姿势不对，要这样——再来。”
　　“cut——”
　　我见到举着反光板的工作人员已经换了两个人了，连罗子昕也有些看得昏昏欲睡，面色有些茫然，我摇摇头，看样子今天陆碎碎的戏要下午了。
　　直到陆碎碎出场，我见她有些脚步不稳，在场外偷偷摇动着脚踝。我看后笑了，抿嘴看她，用口型比划着“拍完给你按摩。”手上做着masachi的动作，逗得她直笑，这个时候副导演推了她一下，她一整帕子踩着花盆底，盈盈的迈进场景，样子妩媚俏丽，并不比罗红逊色。
　　罗子昕笑了笑，饶有兴致的坐直了身体。
　　“给皇上请安。”她谦卑有度的行礼，淡淡低头，脸上挂着楚楚动人的微笑。
　　皇帝探出手扶她起身，罗红脸上露出了适度的妒色，眼神满是鄙夷。
　　……
　　这场戏本来是很合格的，偏偏陆碎碎落座的时候一个不稳，脚踝一扭，趴倒在皇帝的身上，场内一片喧哗。
　　“cut！cut！cut！”孔十九摸着泛着油光的奔头，脸色黑到了极点，“陆碎碎！你怎么回事！你！”
　　他走到场内，化妆，助理忙冲了过去给演员补妆，我一个箭步到陆碎碎旁边扶起她，帮化妆师给她补妆，她脸色微红有些怒意的瞪着孔十九，我捏了她一下，她愣了下，生硬的低下了头摆弄着衣服。
　　“你连走路都不会走了？？！”孔十九冷冷的嗤笑，眼中泛着鄙夷。
　　陆碎碎刚要说话，剧务忙说：“演员需要换鞋，这双鞋不能用了。”说着拿了一双新的花盆底过来。
　　孔十九闻言便要破口大骂，罗子昕则坐在那里，笑着看表，“导演——”
　　只回头的瞬间，孔十九就换上了献媚的表情，“大公子，我们马上重来。”说着冷冷的看了一眼陆碎碎，“注意——”他小声警告着，转身坐到了副导演的座位上。
　　“75幕352场104镜——ACTION！”随着场记板一声“卡”，陆碎碎倔强的扭动了下脚踝重新登场。
　　等到孔十九满意的一声“cut——”后，我忙冲进场内，扶住陆碎碎。
　　“碎碎姐，你没事吧？”看着她脸色有些苍白说话都费力的吸着气，我紧张的问道。
　　“呵——还真是姐妹情深啊。”罗红摇晃着头饰，伸出胳膊让助理帮她脱下戏服，一脸的幸灾乐祸，我气鼓鼓的看着她，陆碎碎听到罗红的奚落猛然回头恶狠狠的看着她。
　　她正待开口反驳，罗子昕却刚巧踏着轻缓的步子过来，好笑的看着罗红，“怎么？午宴不参加了？不是说要我引见‘墨少’么？”说话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我，我忙低头。
　　身边的陆碎碎见罗子昕为她解围，丝毫不领情，反而咬牙笑道：“切，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一上午就看到了两个令人作呕的家伙，夏雪——”我应声，她冷冷说道：“快扶我回去，午饭我就当减肥了，再待下去，夜宵都省了。”我忍着笑“哦”了一声。忙搀扶她一瘸一拐的回去，身后传来了罗红跺脚的声音，和一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