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公车事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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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29
孟寰宇一口气冲到巴士上，狂跳不已的心才慢慢地平缓下来。
因为正好赶上午休时间，在繁华的街区中行驶的汽车里人满为患。他刚好不容易挤上车，便被后面涌上来的人潮推向了巴士的后段。
顺着巨大的车窗向外望，市中心的道路上还处处残存着虫灾时留下的蛛丝马迹。但人们显然把那场比噩梦更骇人的经历遗忘在脑后。林立的大厦之间，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正在不断播报这场突如其来的‘飓风’，和随之引发的各种事故。中间还穿插着对在灾难中丧生的人们举行的哀悼和祭奠。
而作为‘重灾区’的南城医院也一跃成为众多新闻中的头条。虽然引起爆炸的原因众说纷纭，但结果是有目共睹的惨烈。随着不断变化角度的现场摄影，那个拥有漂亮外型的建筑物已经变成了一片被烟尘覆盖的废墟。为了怀念那些不幸逝去的遇难者，黄色警戒线外的地面上，摆满了各种超度和祈福用的鲜花与白烛。
也许是看了太多相似的报道，电子板上的画面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大家都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那些消极的负面情绪随着时间的推移，被遗忘在看不见的角落。毕竟，无论面对着多少失去和哀痛，生活都不得不继续下去。
在‘天灾’结束仅仅几天后，这座城市已经逐渐恢复成之前繁华的模样。在初夏灿烂的日光中，街道上依旧人潮汹涌,车水马龙。
太过明亮的光线让孟寰宇感到一阵阵的眩晕。
看着周围人们脸上的笑容，他的内心深处涌出一股说不出的寒意。几乎毁灭整座城市的可怕灾难，在一夜之间就被重新编辑、改写。这种轻而易举便将数百万人的记忆把玩在手心里的能力，也只有传说中的神灵才能做到吧。
然而，这场灾难却证明，这些天外来客并不是神，只是一种更为高级的生命体。与那些神话中高高在上，虽对众生平等，却也淡泊冷漠的神灵不同，他们和人类一样有感情，有思想，也同样会犯下无法挽回的过错……
直到这一刻，孟寰宇才真正觉得害怕。
仅仅是一念之差，那些异星来客便可以在呼吸之间改变一座城市的命运。幸好他们前来的目的并不是侵略或毁灭。否则——
用力地甩了甩头，某人强迫自己不去回想那些末日灾难片中的恐怖画面。从臆想中复苏的感官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敏锐起来。最先显示出异常的是听觉。
孟寰宇觉得双耳似乎被装上了助听器，周围的一切显得格外吵闹。呼吸的声音，人们间的交谈笑闹，汽车引擎的飞速转动…大大小小的声音都交杂凝聚在一起，不断冲击着他的耳膜，令他感到更加地头晕目眩。
不舒服地按了按额头，他试着堵住耳朵，强制声音的隔离，但效果并不是很好。
虽然在公共场所里，总是难免要遭受噪音的污染，但今天周遭的声音大得突兀。他甚至可以清楚地听见某个人MP3耳机里的每一句歌词，就像那位歌手正在现场演唱一样。
被爆炸的电子音吵的头痛，他不禁在暗中腹诽：究竟是哪个家伙的耳机质量这么差？都快变成扩音器了也不知道换一个新的！出门在外要有公德心，播放的这么大声，也不怕吵到别人——
别人？
想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事情的怪异之处。周围的乘客明明同样处在这巨大的噪音中，并没有任何人显示一丝一毫的不良反应。
茫然地怔了一会，孟寰宇抓头琢磨：莫非…在经历了一场天灾之后，大家的容忍度都跟着提高了？
百思不得其解时，一种奇特的声音穿过了其他的嘈杂，传入了他的耳中。小心地辨识了一阵后，他猛然反应过来——这是皮革被锋利之物割破时发出的声响！
好奇之下，他寻声望去，然后不禁大吃一惊。在他左侧站立的女子胯部，一只骨节粗大的手正握着一把黑色的刀片，快速而灵巧地切割着一个精巧的皮包。
手的主人是个长相极其平凡、甚至有点刻薄的年轻男子。犹豫孟寰宇的注视太过直白，让本来就做贼心虚的他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的行径暴|露了。在目光相接的那一秒，男子的手不由自主地一抖，好死不死碰到了女子的臀|部。以为自己被色狼性骚扰的泼辣女性立刻火大地转向胆大包天的对方，张口就要开骂。
然而，因为动作过于激动，她腰间被划破的皮包被甩了起来，里面的钥匙掉在了地面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惊觉对方并非企图劫色而是劫财，女子瞪圆了一双眼睛，开口便惊呼道：“呀——！有小偷！”
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又被当众指认，男子彻底地恼羞成怒了！一双原本就透着阴森的眼中迸射出歹毒之光。毫无预警地，他突然抬手挥起刀片，朝着女子的脸蛋划去。
目睹到这一切的孟寰宇来不及多想，以更快的速度，猛地推开女子的脸。他的手臂成为了阻挡利器的盾牌。专门用来割皮的刀刃毫无意外地在上面上拉出一道伤口，在痛觉传达给大脑之前，血就喷了出来！
突然变成流血事件令周围的乘客不禁发出惊叫，不约而同地向四周退去。男子看见这个娃娃脸青年又出来搅局，不禁火冒三丈，再度向他挥刀攻击。但这短暂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孟寰宇做出反击。他以极快的速度将对方持着凶器的手推开，同时支起肘部，由下至上撞向男子脆弱的下颚。毫无防备的小偷立刻狠狠地咬破了自己舌头，才发出一声惨叫，又被一连串的拳头轰在了脸上。
空手道的拳面在击中目标时，瞬间的冲击力大得惊人。只是几秒的时间，他已经被打得脸部开花，整个人半休克地瘫软在地面上。
孟寰宇收起仍在淌血的手臂，心里着实吓的不轻。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在交通工具上与歹徒进行较量。刚才的那些出击全是凭着条件反射，身体中似乎流窜着一股电流，像有生命般操纵着他的四肢，不安分地蠢蠢欲动。但在攻击结束之后，那种奇怪的感觉却忽然消失不见了，让人想深究都无从下手。
不安地攥了攥手掌，孟寰宇不禁为自己刚刚的冲动之举感到后怕。万一对方不是一个人，还有其他同伙的话——
“小心——！”
不知有谁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同一时间，一股疾风突然从后方朝着他的背心袭来。
眼下已经来不及转身，孟寰宇只能快速地下蹲，紧接着，一把匕首擦过他的发梢平削了过去。
在心中发出一声哀嚎，他愕然的发现，那个被他揍趴在地上的小偷居然真的有同党在车上！这家伙也是个年轻人，头上带着一顶鸭舌帽，看那利落的攻击，似乎应该也是习武之人。
在一击不成后，对方灵巧地收回身体的重心，再度向他攻了过来。同时嘴上还恶狠狠地咒骂着：“臭小子，让你多管闲事！今天不给你放点血，老子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偷鸡摸狗的，你还有理了？！”孟寰宇被对方无耻的威胁气得不行，咬紧牙关全神贯注地与对方过招。但之前的搏斗让身体的不适感再度加重。他完全发挥不了之前的速度和力度。眼看着自己就要被那柄锋利的匕首刺中，他情急之下只能弯曲手臂，挡住自己的要害。就在这时，一直无动于衷的司机突然紧急刹车，在惯性的牵扯之下，原本要扑过来的男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而他的手掌则撞上了对方的胸口。在这极短暂的瞬间，那股奇怪的‘电流’再度出现，将他的手臂震的一阵酥麻。
来不及多想，他趁男子仰面坠地的那一刻，顺势猛踹在对方的□□上。鸭舌帽立刻发出一声堪比杀猪的哀嚎，蜷缩在他同伴的身边，不停地抽搐。
周围目睹了整个打斗经过的乘客沉默了几秒，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紧接着，他们呼啦啦地涌上来，对那两名不但行窃，还意欲行凶的男子拳脚相加。
怕闹出人命的司机和乘务员连忙把车停在路边，同时上前劝阻众人冷静，并将两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倒霉鬼压下车，等待警察前来逮捕。
虽然停止了对男子的殴打，但大都被小偷光顾过的群众带着新仇旧恨将两人团团围住，开始了口头上的声讨。这种行为很快便让巴士边的围观者越来越多。而作为当事者的孟寰宇被激动的人们挤出了包围圈。
没过几分钟，远处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某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传讯室里的经历实在太过恐怖，他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于是趁着旁边没有人注意自己，毫不迟疑地拔腿落跑了。
很快，两名警察拨开层层人群走向了满头包的小偷二人组：“麻烦大家让一让，请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看这在地上瘫成一团的男子，身材较高大的警察对穿着制服的巴士司机道：“刚才举报说，在车上行窃的小偷就是这两个？”
司机连忙点头称是，本想继续解释一下当时的情况，却被周围情绪激动的乘客们抢得了先机：“没错！警官先生，就是这两个混蛋！他们不但偷人家女孩子的东西，还想动刀子伤人！多亏一个年轻的小哥见义勇为，大家才一口气把他们拿下了！”
有人开了头，其他的目击者们也七嘴八舌地加入了解说的阵营。
“那位小哥绝对是个武林高手！当时我都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拳头就已经挥出去了！那真是招招都快，准，狠啊！真是太过瘾了！”
“而且小伙子不但人长得俊，心地也非常好。下车时看人多，还上前扶了我一下。”
“诶，我今天回家也让我儿子报名学功夫去！强身健体不用说，指不定哪天还能防身！”
“话说回来，那个小哥怎么不见了？”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开始四处搜寻见义勇为者的身影。但他们扫视了好几圈，却毫无结果。于是，‘做好事不留名’，‘低调的真英雄’等等带着耀眼光环的标签被冠到了某个落跑者的头上。
高个子警察被群众们越来越偏离主题的叙述搞得一个头两个大，连忙大声地打断道：“啊！谢谢大家的勇敢配合，我们需要几位目击者提供一下证词，以便备案。请到当时在车上的乘客请到这边填一下表格。”
说罢，他便开始分发记录证词的文件。
“喂！ 小王！快点过来一下！”和他一起过来的同事突然满头大汗地将他拖到了一边，“快！快去通知总部派人过来增援！另外，巴士上的所有人都得留下来，谁也别放走！”
高个警察闻言不经疑惑地瞪大眼睛：“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他的同事扭曲着面孔，抹了一下额上的汗水，低声道：“我刚才趁你咨询的时候，去查看了一下这两名犯人的伤势……他们已经断气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公车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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