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阶》舒辞

7、破局

　　约兰的思绪渐渐清晰，竟是如此有趣的女子。

　　一抹玩味的笑容跃上约兰的双唇，那双眼睛的主人，第一次是窃宝的“天仙”，第二次是挪威子爵的妻子“卡罗琳”。只是她那双犀利的眼睛从没变过，就像一个幽深的洞穴。

　　约兰开始决定，决定用他玫瑰的光芒覆灭穴底的幽暗。

　　利昂娜悄悄地打量着紧闭双眼的约兰，用目光轻抚着那些精致的五官，视线巡到他微微牵起的嘴角。

　　她轻轻地叹息，明明是在他身边最近的人，却一刻也没有窥探到他的心思。

　　月神一样的男人，他细腻的思想会为谁而周旋？

　　利昂娜苦涩地笑了笑，她痴痴地想，努力跟上他的步伐，只有这样才不会被遗弃，于是她开始思索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思绪被卡住，利昂娜犹豫着左思右想，依旧找不到出口。

　　她愣愣地开口向紧闭双眼的约兰问道：“公爵，我始终不明白，卡罗琳就是凶手吗？”

　　听到卡罗琳三个字，沉浸在回忆中的约兰陡然睁开眼，眼底一片光亮。

　　他轻轻地开口说道：“是。”

　　利昂娜微微吃了一惊，原本以为得到的会是约兰的置之不理，现在却得到了他的回答。利昂娜坐直身子，思索着继续开口道：“她的动机是什么？她为什么要畏罪自杀呢？”

　　“为了圆满一个提示。”

　　“提示？是……八卦的提示？”

　　约兰转过头，笑着看向利昂娜：“我们美丽的秘书小姐开始长智慧了，是八卦，三个人，三个字。”

　　得到了这样的信息，利昂娜飞快的向计算机输入着什么，手指起起落落，安静的机舱中只有滴滴答答的键盘敲击声。

　　过了一会了，利昂娜自言自语的喃喃说着：“第一个死者，身上有‘艮’字……”

　　一旁的约兰笑着不语，利昂娜整理着思绪，继续说道：“‘艮’字在中国八卦中，属性是土，地位上代表着男性。而第二个死者的身上有‘太阳的画像’，在八卦中代表‘太阳’的是……”

　　利昂娜顿了顿，恍然大悟地突然说道：“是‘乾’字！”

　　“‘乾’字属性是金，代表的也是男性，可是……”'说道这里利昂娜停住了，目光在计算机屏幕上逡巡着。最后还是开了口：“可是第三个是什么呢？这些字又代表什么？”

　　约兰的手指在腿上轻轻敲了几下，决定给这位女秘书更多一点的提示：“八卦中有衍生之说，因为‘土生金’，所以‘艮生乾’，于是才有我们看到的这些死亡顺序。”

　　“至于第三个字，你看看八卦中‘艮’衍生的又何止一个‘乾’。”约兰直直盯着前方，微眯着双眼继续开口道。

　　利昂娜收回崇敬的目光，又在键盘上敲击了一下。

　　不一会儿，她眼光放亮，突然叫出声来：“是‘兑’字！土生金，八卦里面属性是金的有‘乾’和‘兑’，而‘兑’在人物上代表的又是女性，卡罗琳自杀真的是为了圆八卦的线索！”

　　“嗯”约兰轻轻应了一声，对于真相他早就掌握了，故而镇定得像没有情绪一般。

　　利昂娜像发现有有趣的事，依旧紧盯着屏幕寻找着更多的信息。

　　她整理着思路，把事情理一遍，说道：“三个字，‘艮’‘乾’‘兑’，前两个是男性，后一个是女性，可是又能代表什么？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些信息仍是不能让利昂娜明白，她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解释。

　　约兰回头看着盯着屏幕发呆的秘书，适时地说了句：“古往今来，表达信息最简单的方式除了符号就只有数字。”

　　利昂娜听到这句，缓缓地抬起头来，微张着嘴，眼中是掩饰不住的佩服和崇拜。

　　约兰当然很享受这种无声的赞美，于是他对利昂娜笑了笑表示感谢。而利昂娜却因为这个笑察觉了自己的尴尬，连忙低下头，掩饰着继续查阅计算机上的资料。

　　过了一会儿，三个数字终于从利昂娜的口中吐了出来：“712！”

　　约兰紧接着替她继续道：“在八卦中，‘艮’代表‘7’，‘乾’代表‘1’，‘兑’代表‘2’。八卦代数，算你及格我的秘书。”

　　利昂娜羞怯地微微一笑，继续自己严肃的形象。可是过了一会，一道犹豫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可是……”

　　“可是‘712’又再传达着什么，传达给什么人？”约兰轻笑着开口打断了依旧在疑惑中的利昂娜，又继续说道：“我亲爱的利昂娜小姐，既然消息不是传达给我们的，那我们是不是不要深究的好呢。”

　　“可是为了传达一个信息卡罗琳宁愿献出自己的生命吗？这似乎……”利昂娜声音放得很小，她似乎从来没有叨扰过约兰这么久，自己也很不好意思，只是她太好奇，便随口问出了声。

　　然而这次她得到的是一阵沉默，利昂娜识趣地闭了口，安安静静地等待目的地的到达。

　　基于女性的直觉她总觉得公爵对卡罗琳有过多莫名的情绪，可是她深深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她走不进约兰的生命。

　　怀着苦涩的心情，飞机抵达了挪威奥斯陆。

　　利昂娜按照习惯收拾好所有东西，跟在约兰的身后，风迎面吹着，乱了她的额发，而随风飘来的一句话更乱了她隐忍的心。

　　“你真的以为，她会死去吗。”约兰细微的自语。

　　挪威的建筑依旧灿烂，只是此刻看在利昂娜的眼里却只有黑与白。当一些事情渐渐改变渐渐明朗的时候，她只有机械地妥协，妥协着下了决定，就算作为一个秘书，也要永远地走在他身后，哪怕他不会回头看一眼。

　　此刻的挪威是漫天的议论声，备受着关注与祝福的世纪婚礼在前一天突发惊人的事件——子爵夫人卡罗琳杀人后畏罪自杀。

　　这些消息在挪威掀起了不小的风暴，甚至直接影响了整个挪威的股市。赫曼斯家族备受着舆论的压力，议论声此起彼伏，众人津津乐道，受到伤害的人都盼望着伤痛能在时间的消磨下慢慢平息。

　　又是一次铺天盖地的报道，似曾相识的情景。

　　月光下，依旧是那个天眷如月神般的男人，依旧是拿着一支画笔在白纸上描摹着。

　　只是原本只有一双眼睛的画纸上，赫然多了两道秀挺的眉毛，细细密密。

　　属于画上那眉目的女子，她总能让枯燥的生活激起无名的骇浪。只是不知道她带给人们的是乐趣，还是不祥，更不知道她带给他的是新生还是颠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