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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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人嘴唇动了动，颇显费力的抬起手，斑见状连忙握住他的手，主动贴了过去。
泉奈已经很虚弱了，发出的几乎只是气音：“斑哥，接受我吧，我会帮你看清前路的。”着实有点没想到已经这时候了，泉奈想的居然还是这些，斑顿住，沉默片刻，从喉咙深处挤出了一声模糊的应答。
“太好了……”听到斑给出肯定的回应，泉奈如释重负般弯下了眉眼：“斑，我爱你。”盯着泉奈的脸庞，斑漆黑的眼睛里像是蒙了雾，满是浓厚的哀伤。喉咙动了动，紧缩的快要痉挛，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胡乱的点头。
“原谅我的自私吧，哥哥，就当这是我最后一次任性了。”
“我也爱你，睡吧……我会，我会和你一起，把剩下的事都做完的。”面对幼弟这时提出的要求，斑哪能不答应呢？努力克制住嗓音的颤抖，斑勾起唇角，却显得苦涩无比，把泉奈的手拉到颊边，紧紧贴在一起。“我相信哥哥……”明明还在柔柔的冲他笑着，瞳孔却已经逐渐失去了焦距。
嘴角缓缓垂下，斑觉得突然涌现出了难以言喻的巨大疲惫，几乎要把他压垮。闭了闭眼睛，近乎麻木的帮泉奈合上眼睛，把幼弟的尸首更深的揽进了怀里。
许久，窗口那里漫出来的光都从白变黄，最后逐渐黯淡了下去。
期间火核还有过来找过斑，但刚一推开门，就看到族长大人失魂落魄的坐在那，吓得他又赶紧掩上了门，吩咐族人别去打扰他。
泉奈的身体都已经渐渐冰冷了，但因为一直被斑紧紧抱在怀里，染上几分虚假的余温。
“太过分了……”斑的嗓音沙哑无比，似哭似笑的对怀里的人抱怨着：“你总是这么任性啊。”却又那么聪明，任性的让人无法拒绝，每次都能达成他想要的目的。
靠在墙上，斑对着已经不会再给予他回应的泉奈诉说着儿时的往事，回忆他们一起经历过的一切。
月光打在雪白的墙壁，映出斑的剪影，长发投下的阴影一如既往的锋利，但向来桀骜而不屈的人佝偻下了身形。
……
缓缓睁开眼睛，斑有点恍惚：‘刚刚的是梦吗……？’
疲惫的起身，斑翻开他一直放在书桌上的卷轴：‘这样算来，这是第65次了。’坐在椅子上，一边记录，一边用手用力的按揉着太阳穴，试图稍微缓解头部的胀痛。
泉奈去世那周的场景，他每晚都会梦到，这已经是第65次了。
如果不是因为时间还在向前发展，他几乎都要以为自己中了伊邪那美了。
说真的，这很不正常，还很危险。毕竟这梦境的周期不算短，足有5天。
斑每晚都要在和现实几乎毫无区别的梦境里度过五天，这甚至比他在现实里度过的时间都要长，对他的精神来讲着实也是个不小的负担。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到了现在，他已经开始有点分不清梦和现实了，只能依靠记录来明确自己所处的时间线。
更糟糕的是，无论他在梦里如何努力，泉奈死亡的结局似乎都无法被逆转。斑是个执着的人，就算明知结局，斑也不肯放弃，仍在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尝试挽救泉奈。但很可惜，神明向来都不愿垂青这个男人，他越努力，泉奈就会以越惨烈而意想不到的方式死掉。
无论是真是假，无论经历了多少次，目睹泉奈死在自己面前所带来的哀伤和仇恨都不会减少半分，只会随着次数的增加，被血泪洗刷得愈发鲜明。
而愈发浓厚扭曲的怨恨虽然无法让永恒万花筒再次进化，却也在让它的力量变得更强横，更富有引导性，让斑的情绪天然的趋向负面。血轮眼其实一直都有这样的问题，可以算是宇智波血迹病的一部分，斑很熟悉，但……这次不同。
也许是因为这次打击着实巨大，也许是因为永恒万花筒过于强大，斑开始有点力不从心了，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现在的情绪愈发难以控制了。
早先的时候他也有有怀疑是被施了术，但经过一番仔细探查，没有任何人为释术的痕迹，斑也只能把它归结于自己。因为他甚至完全找不出这梦境和现实有任何区别，简直……简直就像是每晚他都真的重新回到了那个时候，真的又重新经历了一遍一样！——再说，这世上又有谁有这个能力，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到宇智波族地，再悄无声息的对他们精通幻术的族长释放如此强横的幻术？
斑自信当世没有这样的人。
‘是泉奈在不满吗？’轻轻抚上眼睛，阴冷的查克拉似乎在回应着他的触摸，加快了流动，那里是泉奈的万花筒：‘毕竟辜负了他的期望啊……’
泉奈把眼睛托付给自己，肯定也是想要让自己用这新的力量压制千手，带领宇智波走向新的光明的吧。
但斑真的已经受够这种无意义的争端，受够亲近之人离去的感觉了。既然现在时机来了，他又恰巧有能力终结这一切，那何必让悲剧延续，让更多的人体会痛苦呢？
他时常忍不住去想，如果他之前更强硬一点，更不计代价一点，坚持把结盟的事情推行下去，让这场战争结束的更早一点……那泉奈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如果他铁了心的坚持，泉奈就算不乐意，就算会冲他发脾气，最后也会全力支持他的吧……
即使知道那违背了泉奈的心愿，斑还是更乐意他仍然健康的活着。
叹息一声，斑把笔摆回架子上，将卷轴重新封印好，存在了抽屉里。这可以说是他现在最大的秘密了，绝对不能让族人们知道。毕竟，没有谁会想要知道统御全族的族长其实饱受精神问题的困扰，肯定会引起骚乱，在这种局势紧绷的情况下，内部的动摇是很致命的。
谁都有权利为至亲至近之人的死亡而崩溃，但他宇智波斑不能。不止不能，他还最好不要流露出一丝软弱。——宇智波现任族长的铁血冷酷，人人皆知。族人们也正是因此追随于他。
……
片刻，头部似乎要炸开似的胀痛减弱，斑双手拄着桌子，继续处理身为族长和结盟推动人的事务。
‘等迎来了真正的和平，我就能放下这些，陪泉奈去看世界各处的风景了……’斑想。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期待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