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人生》忽然之间~

2、迷惑

　　一夜睡得不安宁，米悦被女儿的哭闹声吵醒了。宁宁一边大哭一边叫着，“妈妈冲奶，妈妈冲奶。”米悦揉着酸肿的双眼起身，摸摸女儿的脸，快速披上睡袍，给女儿穿衣下床。

　　天才灰蒙蒙亮，米悦深吸口气，带女儿以来，她的作习时间完全与女儿同步。她将女儿抱到卫生间，一边抱着女儿一边问，“解放屁屁好不好？”

　　宁宁抽泣着喃喃，“解放屁屁。”女儿脱尿不湿就是解放屁屁。米悦小心快速地给女儿解开尿不湿，昨晚女儿有尿。扔掉尿布后，她又给女儿把尿。洗了手出来，就抱着宁宁在沙发上给她冲奶。

　　书房门开了，穆奕卓睡眼醒忪地走了出来。米悦眼也没抬继续冲奶，穆奕卓欲言又止，走向浴室。

　　冲好之后，米悦抱着女儿走进卧室，将宁宁放在床上，自己将睡袍换下。

　　突然，传来敲门声，米悦眉头一皱，没出声，门外传来他的声音，“我能进来吗？”

　　米悦走过去拉开门，穆奕卓站在门外，“悦悦，我要换衣服。”米悦身体一怔，表情复杂地快速闪过。她慢慢让开道，他有些衣服还是放在卧室的衣柜里。可他怎么会这样叫她，仿佛已经有几个世纪，他不曾如此叫她。

　　米悦抱着宁宁走出房间，避开与他共处一室。穆奕卓打开衣柜，站着发呆。

　　不一会，穆奕卓走出卧室，看到沙发上的米悦。他已经换好一身衣服，米悦不作声，只抱着女儿。

　　穆奕卓却走近她们，微弯下腰，“宁宁？”

　　米悦露出惊讶，瞪着穆奕卓。他很少抱宁宁，甚至连她生病也漠不关心，有时甚至露出厌烦的表情。宁宁抱着奶瓶怔怔地望着穆奕卓，眨了眨眼睛，扭脸扑进米悦怀中，“妈妈。”宁宁胆子小，见到不熟的人就会喊妈妈。米悦心里冷笑，他这个生父也成了陌生人。

　　“离婚协议书呢？”昨晚他回来就想问这事，只是看他有点怪异没提。今早，看到他莫名和善，她不得不提，他难不成想在最后弥补一下什么？

　　穆奕卓愣着抬起头，咳了咳，“还有些事得斟酌。”说完，也没等米悦回话，就拿起包向门外走。

　　米悦瞪着他，冷笑低下眼。他是不是后悔房子了？要拿去就直接说，这房子她也是替宁宁要的，连名字都说要落到女儿名下，她不稀罕他的东西。

　　穆奕卓走出家，回头瞄了一眼门牌，1206。立在门口发了会呆，他才走向电梯下楼。

　　穆奕卓一边开车一边陷入回忆。这一切都让他有些恐慌，太混乱了。

　　等等，他的混乱是从哪里开始的，他努力将记忆倒带。他记起，好像是从昨天傍晚，因为在公司被领导训话，下了班觉得很郁闷，就进了一家酒吧。对，是一家酒吧，然后，他和老板娘聊了起来。再然后，他努力想了想，好像是喝了杯酒，叫镜面的酒。他就觉得很困，趴在桌上小睡了一会，他能听到老板娘一直在讲话。而且当他醒来，看了看手表，只睡了半小时。

　　他走出酒吧，却发现有个门僮拦住他，说他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了。穆奕卓觉得很诧异，他什么时候有车了？虽然他最近有在看车，可是还背着房贷，米悦不同意他买贷款买车，说压力太大了。

　　穆奕卓看着手中的车钥匙，想叫住门僮，门僮已经跑开了。他瞪着停在眼前的黑色别克，呆住了，这车正是他想买的车。这车子肯定不是他的，这事太诡异，他慌忙要掏手机，可却在包里摸到钱包，钱包也不是他的，是那种高级钱包。他慢慢打开，里面居然夹着一个驾驶证，照片赫然是他，名字也是他的。就连生日也是他，身份证号码都一模一样，不对，好像尾数有一个差别，他的是1，这证件上是0。穆奕卓努力摇摇头，他喝醉了吗？

　　他疑惑地拿起钥匙对着车按了一响，警报灯响了，再按一下，又响了。这……这车真是他的？

　　他左右看了一下，看到门僮站在远处，盯着他有点奇怪。

　　穆奕卓打开车坐进去，没马上开动，虽说他考了驾照，可是都是偶尔给领导开车。突然有一辆车放在眼前变成自己的，他真的有点恐惧。他在车里翻了翻，看到副座上有个文件袋，打开一看，居然是离婚协议书，一看签名，赫然是他的？他和米悦要离婚？怎么可能！他们一直很恩爱，儿子也很可爱。他吓得将协议书一下扔到一边，努力冷静一下。他隐约记起老板娘跟他说过镜面酒很特别，喝了酒的人会有不一样的人生，难道是那杯酒？他快速打开门下车，可当他走进楼里，却走了三圈找不到那间酒吧，他觉得自己一定脑乱了。

　　回到车里，他决定先去警局报警，这车如果不是他的，肯定不能要。他买了一大瓶矿泉水，全灌了进去，直到感觉嘴里的酒气没有了，才开车去了离家最近的警察局。

　　可当他从警察局出来时，他觉得更迷茫了。警察把他当精神病一样请了出来，因为查了身份证和驾驶证，证实全是他的。而他说的另外一个身份证号是别人的名字，还是个女人，肯定不可能是他。穆奕卓终于觉得这车有可能是他的，只是为什么他的记忆那么强烈抗拒这个认知？

　　穆奕卓最后想到了回家，对回去找米悦，她一定能给他解答。可他一路急驰，居然与一辆摩托车撞上了，那人受了点轻伤，他给了些钱私了，可是帮对方扶车起来，弄得一身的机油。他觉得运气很糟糕，匆忙赶回家。

　　他上了楼，凭记忆掏出钥匙想要打开1209的门，可是钥匙居然擦不进去。正当他在呆怔时，门开了，出来的赫然是他的邻居王先生，王先生看他拿着钥匙站在门前，愣了半秒笑着说，“怎么，喝多了？”

　　穆奕卓快速从震惊醒过来，干笑几声，“是有点多。”王先生拍拍他的肩，“你家是1206。”然后关门进屋了。

　　穆奕卓在门前呆立许久，他明明记得自己的门牌是1209，可现在……。他慢慢走向1206，迟疑地将钥匙插进去，真的插进了。他慢慢打开门，心里一片震撼，为什么他的记忆出现了这么多的错乱。他看了看身上的污渍，害怕米悦担心，所以一进屋，瞟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米悦，还好，老婆还是同一个人。然后迅速直奔浴室，决定先洗个澡。

　　当他走进卧室时，他有些迟疑，妻子米悦一般都睡床右侧，怎么今天躺到左侧去了？他想了想还是走向另一边，他想躺下去时，米悦却开口了。

　　听到米悦说他们分居，他完全傻住了。他低眼望向被中，原以为安睡的儿子，却看到儿子身上穿着女生的裙子，头发也由短变长，连长相都看起来很女孩样。再听到米悦说女儿，他是彻彻底底傻了，他们明明有个儿子，怎么成女儿了？

　　最后，他混乱的离开了房间，睡到了书房。

　　一定有什么事出错了，一定是。穆奕卓去了公司之后更觉得了。

　　他原来只是一个业务经理，现在却发现自己的位置被原来的上司给占据了，而他却称自己为穆总。他才发现他的位置已经换到了原上司的办公室。同事们陆续向他汇报工作，他一边惊讶一边慢慢适应工作。一天下来，他终于弄清，公司还是原来的公司，只是职位高低变了。他的车子也是升了副总之后买的，而他曾当过司机的领导，现在偶尔也当自己的司机。

　　穆奕卓趁工作闲暇，将所有的事慢慢理顺。

　　他原来的一切都存在，可是又不一样，好像是相反的。原来他职务只是中等，想要车没车，现在当了领导有了车。而宁宁，他的儿子也是一岁半大。虽然怀的时候，他曾说过更喜欢要个女儿，可悦悦生了儿子，他也很喜欢。只是看到同事们抱着女儿，偶尔也难免露些许羡慕。自己爸妈也喜欢女儿，说女儿是招商银行，将来更好养。现在，他真的有了个女儿。难道他掉进了自己的梦，所有自己期待的都成真了。

　　但有一个重要的人，米悦好像不对劲。米悦原来是个很热情很温柔的妻子，每天他一进家，一定会主动过来拥抱他，替他拿包。而昨天，她居然正眼都不瞧他一眼，还让他去睡书房。

　　穆奕卓想来想去，最后的关键一定是那杯酒，那个酒吧。他得去找出原因。

　　穆奕卓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他匆匆开着车凭记忆回到昨天那个酒吧外。停好车，他慢慢向楼里走去，拐了好几个弯，他终于看到那个酒吧门口。

　　穆奕卓兴奋地冲过去，激动地推门进去。

　　酒吧像是没有营业，一个人也没有，穆奕卓往里走。突然一个人影从吧台后直起身，老板娘。穆奕卓激动地冲到吧台前，“老板娘，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

　　老板娘望着他笑了笑，幽幽地开口，“我说过镜面很奇妙。”穆奕卓瞪着老板娘的笑脸，气结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