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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九霄环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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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
罗霄随少七一行抵达抱龙寨时，已有数路人马加入了寨主成金刃发起的“地宫救援联盟”。
千贤阁虽然名声赫赫，但少七毕竟少出门，气势不如父兄。见到江湖中的叔伯长辈们也只是乖巧打了招呼，便拉着罗霄低调坐在营帐最尾端的一席。
罗霄一副少年道士的装扮，存一则明显的佛门中人，大家都以为是千贤阁不知从哪儿请来的无名高手，并未往心里去。
倒是上座左首的一位少年英豪，往罗霄和存一身上暗暗瞟了好几眼，似笑非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个人是谁？”罗霄在少七背后悄悄问少年英豪的来历。
“千贤阁武力榜榜一成小刀。”少七低声道，“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位大哥之前可神秘了，没想到对传国玉玺也感兴趣。”
“成小刀……成金刃……有何关系？”
“本来没听说有何关系，刚刚打听了，竟然是叔侄。”少七同罗霄八卦道，“你说小刀商号那么有钱，他叔叔居然沦落到山寨当土匪头子，可见这一大家子关系并不怎样。”
“是吗？”罗霄挑了挑眉，“但我见那成寨主每三句话就要问一下他侄子的意见，不像关系不好的样子。”
“谁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今天在场的这些，都是弯弯绕绕的肠子，明面上联盟，背地里都有自己的盘算。”少七机灵道，“你看他们要武力有武力，要火器有火器，都轮不到我们冲锋陷阵。我们尽管躲在后面见机行事就好。”
不怪少七有此划水心态，座中除了小刀商号少东家、千贤阁少主这些名门后起之秀，还有域昆国的地下军火商、东莱国的玄机教会、月璃国的巫医团等老江湖，全都是千贤阁名流榜上排得上名号的大佬。
而最晚入盟且来头最大的，是直接代表大洵皇室出场的少年王爵——楚遂然。
楚遂然走进营帐的时候，除了上座的成小刀岿然不动，其它人全部都起身笑脸而迎。这位天之骄子年方十六便被封定海王，旗下能人门客众多，亦很受大洵百姓爱戴。
他与大烨国裕亲王世子严安承并称“南北二公子”，也是未来天下之争的热门人选。
“我听说过这位定海王的事迹。”罗霄难得遇到一个在自己的知识范围内的，不免多瞧了几眼，“他组织编订过如安元氏的诸多典籍和著作，还破解了先城主元闻达留下的绝世谜题——灵虚之境。”
“没错，楚遂然一直遗憾元氏灭族时自己年纪太小，未能阻止悲剧，这些年便奉元闻达为心传天师，努力继承发扬元氏绝学。”少七表情玩味地看了存一一眼，“有很多元氏门生挺看好他的，不过也有反驳的人说他做些只是为了蹭元氏热度，好为日后争夺天下作舆论铺垫。”
存一听见二人说话，抬眼看了人群中的楚遂然一眼，复又半闭上眼睛拨弄手里的佛珠：“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都算是聪明人。”
“难怪这些人这么吹捧他。”罗霄像看戏一样看着座中诸人的表演，突然发现只有上座的成小刀没有加入欢迎的人群中，全程黑着脸不知在想啥。
“诶，小刀少侠为何好像不太高兴？”
少七咳了咳看向罗霄：“你没发现我也没有特别热情迎上去么？”
“我以为你和我一样，单纯懒得起身……”
“呃，霄神你聪明是聪明，但对这天下的时局人心还要多揣摩才是。”少七附耳到罗霄身边悄声道，“这次来的虽然大部分是江湖组织，但背后都是有皇室眼线的，一举一动皆关乎国体。东莱、月璃那些小国自然不敢与大洵为敌，域昆素来和大洵同流合污，他们自然要去巴结定海王。我们家与小刀商号，明面上六国生意都在做，但根基在大烨，多年受大烨皇室的扶持。而大烨与大洵是出了名的敌对国，见面不打架已经很和气了，怎么还可能主动迎上去……”
正说话间，罗霄突然戳了戳少七以作提醒。
少七回头一看，却见定海王楚遂然正谦和有礼地站在自己跟前。
“素闻千贤阁七公子雅名，一直遗憾未能相见。”楚遂然笑容真诚、风姿尔雅，如一轮白月和煦照耀，“今见君为救父兄而亲身犯险，遂然敬佩无比，若能有效力之处，还望七公子不要客气。”
少七愣了片刻，大概没反应过来。
但仅仅是很短的片刻，她便娴熟起身，挂上和其它人一样的热情笑脸，慷慨豪迈道——
“好说好说，我也常听家中父兄提起遂然公子，说您心胸如汪如洋、非同凡响，今日一见，果然是我等后辈楷模。此行能有公子加入，尤如暗夜见明灯、久旱逢甘霖，想我父兄定能安然得救！”
罗霄差点被一口水呛着。
知道这丫头会变脸，没想到能变这么极致。可见她刚才说那一通也是忽悠自己的，她就是单纯懒得起身……
存一是真担心罗霄会呛着，便默默帮他拍背顺气儿。
这动静倒让楚遂然注意到一直低调坐在少七身后的罗霄。
“不知这位少侠是？”
“哦，这位是我千贤阁请来的外援。”少七大大方方地把罗霄拉到跟前，向楚遂然介绍，“姓罗名霄，特别聪明，只是他第一次下山，对人情世故不太了解，还望王爷多多包涵。”
原本对楚遂然不屑一顾的严安承，听见少七的介绍，目光也好奇地朝罗霄方向看过去。
他方才便在猜测，少七身后一僧一道的真实身份，必定不简单。只是两席隔得甚远，连容貌也看不清晰，便没有深究。
而楚遂然站得近，乍然看清罗霄容貌，着实惊艳了一把。
这少年虽还稚嫩，却已明眸皓齿、风华初显，身着朴素道袍虽有方外之冷，眉心一点朱砂印记却又摄人心魄，这种介于有欲与无欲之间的朦胧美感，更让人生出强烈的探索之念。
幸好他身居高位，阅人无数，自然不会在此场合太过失态。
友好地冲罗霄点点头后，他便将目光又挪回到少七脸上，波澜不惊：“既是千贤阁特意请来的外援，想必有过人之处，日后有机会定要与罗兄弟好生请教了。”
原本只是一句客套话，罗霄左耳进右耳出，都准备顺水推舟又坐下了。
谁知这少七不知哪根筋不对，硬要在话头上又给添一嘴：“好说好说，王爷尽管请教。我们家霄神的实力能排进千贤阁聪慧榜前三，且又得隐仙派逍遥子真传，料这世上就没有他解不开的迷局。”
这口气忒大，导致整个营帐中都突然沉默下来。
“小王眼拙，”楚遂然目光又回到罗霄身上，语气也变了变，“罗兄弟竟是隐仙派门下？”
罗霄立马否认：“不是……”
“诶，霄神，知道你们门中有戒律，不能暴露身份。”少七一把打断罗霄，疯狂给他使眼色，“但这里都不是外人，且由我来说破，不算你违反门规。”
她复又挡在罗霄身前向众人解释：“是我失言，还请大家切莫再追问霄神身份。等他来日弹奏《月面星毫曲》时，一切自有分晓。”
楚遂然闻言，看向罗霄的表情更加震惊：“霄贤弟竟然已习得《月面星毫曲》？”
“是没错。”罗霄知道这误会很大，奈何已经解释不清楚，只好尴尬笑道，“但并不是你们想象那样习得的。”
可惜后面半句已被淹没在一片哗然之声中。
“明白明白，”楚遂然亲切地抓住罗霄的手，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是小王唐突了，贤弟放心，今后小王必不再细问你门中之事。此趟起居饮食有任何不便，尽可同小王说。”
严安承一直默默听着这边动静，原本也为《月面星毫曲》惊了一惊，现在目光锁在楚遂然抓罗霄的手上，心中竟大为不悦。
他很快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悦了，冷笑一声：“好好一枚九霄环佩，竟自甘堕落、坠俗人腰间。”
声音其实并不大，更像自言自语。但偏偏巧夹在一个热闹的缝隙间，被所有人都听见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一直被冷落在上座的成小刀。
他似乎才是这次结盟的名义发起人。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