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季魏酒]秋天的秘密》绯缺落

8、第 8 章

　　VNG战队的老板看了着手上的解约协议书，再看了看面前的季向空，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决定离开战队。尤其是季向空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离开不是要去别的战队，这更是让老板感到意外。

　　“我说向空啊，马上就到全球总决赛了，你真要在这个时候退出吗？”虽然看得出来季向空已经下定了决心，否则不会递出这份解约协议书，但老板还是试图为自己和战队再争取一下这个位竞技天才战术选手。

　　“李总，对不起。”季向空很惭愧，在这个关键时刻选择离开VNG战队，让本来已经虽然谈不上十拿九稳的战绩，完全沦为了五五开。

　　尤其季向空之前曾经因为一次决策失误，而使VNG战队在世界级别的比赛中错失冠军头衔，在面临着各方的解约压力，陷入重重围困之际，是李总力排重议和对他的鼓励之下，才让季向空度过了那一次的难关，也度过了心里的那道坎。

　　VNG战队能有今天这个局面，离不开李总的支持，以及季向空和队友们历经挫折一路过关斩将才达到的。然而就在大家的实力稳步上升，离再一次的冠军赛即将开始，离职业电竞最高荣誉只剩一步之遥的时候，季向空却决定要离开VNG战队，抛下一直并肩作战的队友们，其实内心也是备受煎熬的。

　　可是，即使如此，季向空也不后悔。

　　而季向空会决定解约，是因为魏臻的一句请托。她是这么跟季向空说的——“小魏说，讨厌在医院的病房里待着，我陪他办了出院。等待肾源，在家也一样。这段时间，你愿意去陪他吗？”

　　其实做下这个决定并不难，难的是无颜面对战友们。

　　可是，季向空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然后拟了一份解约协议书，跑到了李总的办公室。

　　梦想当然很重要，可是相爱容易相守难。季向空不是恋爱脑，他只是想珍惜能和顾魏在一起的每一天罢了。再加上他和魏臻的初见并不友好，面对长辈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的示好和请求，季向空权衡之下，自然不难解决。

　　看到李总依然试图挽留自己，季向空有些尴尬，又不好意思一直拒绝，干脆直接一点，微笑着打断了李总的话，用一句“李总，那我先走了。”搪塞敷衍后，就赶紧拍拍屁股走人。

　　季向空走出办公室，留恋的在战队办公室和训练室呆了好几分钟，这才带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离开了。

　　而魏臻，早就等候多时了。

　　魏臻是特意来帮季向空搬行李的，也是为了带季向空去顾魏住的房子。事实上，她其实是多此一举了，因为早在三年前的愁天，季向空就和顾魏的第一次非正式的见面，就是在顾魏的家。

　　但，这是男朋友母亲的示好，季向空当然不会拒绝。

　　顾魏在二楼的落地窗就看到熟悉的车子从远处开来，迫不及待的就跑了出来。灰老虎已经没了它最初出现时的威力，如今已是深秋，连风都带上了冷意。不过，虽然没有披上一件外套就急匆匆的跑到院子里，但心底的热情却已经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我来了。”

　　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季向空，顾魏笑得很甜：“欢迎回家。”

　　魏臻没有下车，即使欣慰于顾魏能够为了自己的决定而高兴，但她其实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但顾魏的观察力很惊人，魏臻没有自信能在他面前瞒住自己心中的忐忑，只能选择了避而不见。

　　司机驾驶着上百万的路虎开往公司方向，看着后视镜中魏臻捏揉着印堂穴的模样，不免忧闷：“太太，让小魏离开医院会不会太冒险了？”

　　“不。”魏臻一开始也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太过冒险，但看到自己儿子高兴的样子，顿时释怀了：“他在这时会更好。”

　　虽然医院能给顾魏很好的关护，可是却让他失去了自由。顾魏已经被关在医院近三年了，眼看着他随时可能会因为肾衰竭而面临死亡的威胁，顾魏对魏臻说了不想死在医院里，魏臻又怎么可能拒绝。

　　至少，这会让顾魏感到幸福，而不是留他在医院里茫然又绝望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此时，在北京明德医院住院的顾彦涛身体已经好很多了。

　　失去了引以为豪的北京顾氏企业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会主病的身份后，顾彦涛着实遭受了不小的打击，即使依然挂着总经理的名头，也还有着第二大股东的身份，依然有着公司的投标决议权，可是心态上还是有点调整不过来。

　　再加上顾魏和季向空配型的失败，让顾彦涛一时间事业和家庭方面都遭受到了挫折，这才把自己给折腾进了医院。

　　但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病，住上几天院之后，靠着医生们的妙手回春，顾彦涛就恢复得差不多了。之前医生不让他胡思乱想，免得影响身体的恢复情况，但现在医生发了话再观察两天，确认没有其它毛病之后就能出院了，顾彦涛终于可以打听一下自己宝贝儿子的情况了。

　　“也不知道小魏怎么样了。”顾彦涛想到儿子的身体，就没忍住叹了一口气，对着来给自己送汤的尹慧闲聊起来：“听嘉欣说，向空那孩子和小魏走得很近，有机会问问他吧。”

　　“好。”顾嘉欣本来该坐车去机场的，但路上见到的一幕让她最终开口让司机掉转了头，找到了因为她决定离开而怅然若失的母亲。“你还好吗？”

　　魏臻看着女儿，她有很多话想跟顾嘉欣说，但最终还是将千言万语汇集成充满了浓浓的母爱的一句话：“一个人回美国，要照顾好自己啊。”

　　“我不回美国了。”顾嘉欣的脸颊上有着淡淡的红晕，眼角也渐渐变得通红：“我在路上看见了两个小孩子，我就想起了我和哥哥小时候。”

　　小男孩和小女孩在草丛中奔跑玩闹的场景，小女孩摔倒在地后小男孩把她扶起来拍去身上灰尘的场景，小女孩在哭小男孩安慰她的场景，触动了顾嘉欣深埋着的记忆，回忆起了童年时的美好时光。

　　“还那么小，哥哥就说过要保护我，我突然觉得我犯了一个特别大的错误。”顾嘉欣的眼泪流了下来，因为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做了多么残忍的一个决定，甚至为了她自己的梦想，而选择了抛弃那么疼她爱护她的哥哥，选择了眼睁睁的看着哥哥越来越虚弱，慢慢的步向死亡。

　　“不是你的错，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们。”魏臻终于收起了她的强势，温柔的抚去顾嘉欣脸上的泪珠。自从回到了北京，魏臻就意识到了自己对待孩子们的方式错了，可是错误一旦铸成，再想挽回，那真的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然而，幸好的是，这一切还不晚。

　　所以魏臻紧紧的抱住了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对顾嘉欣剖白了自己的错误，告诉她：“是妈妈让你伤心了。”

　　相比于父母们对顾魏病情的担忧，做为当事人的顾魏和他新出炉的男朋友倒是恩恩爱爱的十分幸福，仿佛什么阴霾都不存在于他们之间。

　　三年前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季向空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走进这座房子，也没想过，自己心心念念的初恋会对自己说：欢迎回家。

　　他们道着早安、午安、晚安，一起照顾着养育着叫坚果的小猫咪，品尝着美食，享受着生活，分享着小时候的趣事，分享着长大后的坎坷，分享着对彼此的爱意，分享着彼此的体温。

　　不管未来他们能不有厮守终生，但至少这一刻，他们是幸福的。

　　而事实上，对自己的人生抱着宽容的人，对自己的未来抱以微笑的人，世界也愿意回馈以温柔，其实顾嘉欣的悔悟，侧面上也证明了天无绝人之路。

　　但，对于季向空和顾魏之间的关系，还是要经历考验。又或者谈不上考验，因为这是顾魏对于爱情的看法——不是迁就，而是成全。

　　顾魏和顾嘉欣的配型很成功，虽然顾魏并不知道是自己妹妹的肾脏，但顾家人都担心日长梦多，再加上顾魏的身体不能再拖下去了，所以手术时间决定的很快，而且十分巧合的是，正是全球总决赛的那一天。

　　相比于让季向空在自己手术室外焦急的等待着一个结果，还不如放他去飞。

　　所以，办完了住院手续之后，顾魏拒绝了季向空的陪护，同时还让魏臻替自己转交给他一封信。因为顾魏害怕，如果季向空请求自己，想陪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会拒绝不了。

　　可是，错过了这场比赛，季向空也许不会后悔，但顾魏会替他后悔。

　　——季向空，我知道你心里有个世界冠军的梦，去完成你的梦想吧。
　　感谢你载我度过伤到低谷，如果这是便去的安排，希望我能紧紧拥抱你，陪你到世界之巅。
　　等我们再见时，让我看到成为冠军的季向空。

　　娟秀的字体，坚定的笔触，代表的是顾魏的真心。季向空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接受了顾魏的好意。

　　医生说过，手术有着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正如他的比赛也从来不是拥有着百分之百的把握，但如果可以，季向空想把冠军的荣誉带给顾魏。

　　“季向空，加油啊。”被推进病房前，顾魏默默的祈祷着。

　　“小魏，等着我啊。”跟队员们坐在了比赛席上，季向空默默的祷告着。

　　他们都在为了未来而努力着，奋斗着。

　　然后，迎来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