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季魏酒]秋天的秘密》绯缺落

4、第 4 章

　　在配型结果出来之前，季向空把自己的时间都花在了医院里，然而这一回顾魏昏睡了好几天，虽然生命体征还算正常，却一直都没有醒，更别提吃东西了，只能靠着营养针维持健康，以免他因为血糖太低，到了可以动手术的时候却无法动手术。

　　季向空有自己的生活，他的工作虽然比起那些白领来说相对自由，但这份自由却不是没有代价的。他晚上为顾魏陪床，白天则休息和工作，几天下来人也颓唐了不少。

　　白天来接他班的是凯文，季向空又是一夜都没有合眼，以至于眼眶上挂着明晃晃的黑眼圈。他步履踉跄的走出了病房，凯文皱着眉头歪着脑袋看了一眼里头的情形，问道：“还睡着？”

　　季向空点了点头：“我先回去了。”

　　“季先生，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凯文到底还是太年轻，不明白季向空不要名不要利，为什么还会选择为顾魏换肾。他不但想不通，还没忍住问了出口。

　　“我考虑得很清楚。”季向空却没想那么多，他的倦意正浓，也没心思去掰扯这些。不过，由始至终，他的意志都很坚定：“捐肾的事，不要告诉他，拜托了。”

　　季向空不想让顾魏有太重的负担。

　　“你到底图什么？”凯文还是不懂。

　　季向空沉默了，但这沉默只持续了十几秒，然后他唇角微勾，张扬着笑意的同时，眼底是满满的温柔：“图个情愿吧。”

　　季向空拍了拍凯文的肩膀，丢下一句“有事电话联络。”，就走了。

　　回去之后，季向空做了一个美梦，在梦里，他和顾魏生活在了一起，他们一起养猫，一起吃饭，一起玩闹，幸福又美满，快乐又自在。

　　而这，也是季向空所向往的未来。

　　但季向空不知道的是，在顾彦涛和尹慧焦急的等待着配型结果的时候，当他做着美梦的时候，顾魏终于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顾魏虽然身体不好，也不能随意出医院，可是他从来都不喜欢将自己一天到晚的闷在病房里。所以，当他的体力还能支持的时候，会时不时的在医院范围内走一走。

　　只是今天顾魏的这一走，让他听到了一个消息。

　　“VIP房的顾魏知道吧，我听同事说，又有人去做配型了。”医院走廊里，两个医生闲聊起了八卦：“是他后妈的儿子。”

　　“巧吧？没血缘关系，还都是稀有血型。”

　　经过了那愉快的一天的相处，顾魏已经知道了季向空是尹慧的儿子，是他的继兄弟了。顾魏虽然有一个双胞胎妹妹，他们小时候还好，那时候顾魏的身体十分健康，相处的时候与其他兄妹之间没有分别。

　　后来顾魏的身体出了问题，他们也随之仿佛性别倒了个个儿一样。顾魏因为身体的关系，性子偏向了文静内向，妹妹魏嘉欣却活泼外向，整日里呼朋唤友的出去玩。

　　但日日躺在家里的日子里，妹妹每天坐在床边跟他述说这一天的经历，是顾魏一天之中最开心的时间。如今，给予顾魏快乐的换了一个人，偏偏就在顾魏对季向空满怀善意的时候，听到了让他震撼又动容的消息。

　　顾魏本就觉得自己的病是个拖累，更何况他也知道，肾脏移植并不是根治他的病，甚至于只能换得一时的苟延残喘。对于换肾，如果捐献着是因为属于死后器官捐献的话，顾魏很乐意接受，但活人的器官移植，顾魏是打从心眼里拒绝的，更何况要给他换肾的人，还是他有着好感的季向空。

　　于是，这一整天，顾魏思前想后，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

　　顾魏打了一个电话，给他的高中同学易明君。

　　“顾魏，什么事？”易明君是顾魏最好的朋友，可是在华灯初上的时候接到电话，还是有些诧异。毕竟顾魏这个人太温柔，也想得太多，总担心自己的电话太突然会打扰到别人的生活，所以更多的是易明君打电话跟顾魏聊天，帮他解闷。

　　“明君，我想让你帮个忙。”顾魏的声音自手机里面传来，虽然听起来没什么异样，可是易明君却直觉到有些奇怪的情绪含在这些话里。

　　不过，易明君没有多想，况且好朋友难得请他帮一次忙，他当然不会拒绝，当即承诺道：“好，我明天去找你。”

　　送走了再次在晚上陪床的季向空，顾魏换好了自己的便服，走出医院时，易明君已经等候多时了。

　　虽然是许久未见，但也经常在网络聊天，所以两人并不生疏，更不需要特意的叙旧。顾魏坐上了易明君的车，离开了医院，扬长而去。

　　而顾魏的身边一直都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必须有人看护的，所以他一离开，凯文遍寻了整个医院，甚至拨了十几通电话给顾魏都没有人接，最后还提示对方处于关机状态之后，他感到大事不妙，赶紧通知了自己的顾彦涛。

　　“什么？小魏不见了？”顾彦涛甚至还没来得及赶去公司上班，就接到了这个‘噩耗’，顿时大惊失色。不过他到底是久经商场的人物，所以并不至于手忙脚乱，反而下起命令十分游刃有余：“去找他，必须找到。”

　　可是挂下了电话之后，顾彦涛不免有些迷茫，不明白顾魏为什么会离开医院。他听凯文说过，医院监控里顾魏是自己换了衣服离开的医院，离开时神情也没有丝毫的异样。

　　手机久响却不接，直到不耐烦了才关机的行为表示他的行动并没有受到别人的控制，更不是受到别人的胁迫。

　　顾彦涛心慌意乱，他翻了翻手机上的联络人，思考着自己这个一向乖巧的儿子会不会去了哪个亲戚朋友家玩，然后一个人的名字映入了眼帘。

　　想到这个人跟自己儿子这段时间的相处，甚至还自告奋勇要去医院照顾顾魏的情景，顾彦涛拨通了这个号码，接通之后，赶紧告诉他：“向空，小魏他不见了。”

　　“什么？”季向空瞠大了眼睛，惊愕的开口。

　　随后，为了确认这不是个误会，季向空匆匆忙忙赶回了医院，而凯文还没有离开。凯文的手上拿着一封信，那是他刚才回到病房寻找线索的时候发现的，只是信封上写着收信人是季向空，所以凯文并没有打开。

　　“这是他留给你的信。”凯文把信给了季向空。

　　信上是顾魏娟秀的字体——

　　季向空，我走了。
　　原谅我不辞而别，我不能让你用自己的健康，去赌一个未知的结果。
　　有一个秘密，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早就认出你了，只是假装不知道。
　　三年前的秋天，我也和你一样，曾远远的，悄悄的注视着你。即使没说过话，却依然期待你的到来。
　　谢谢你，从我们没有交集的时候，就在默默守护着我。
　　我会等肾源，也请你等我回来。
　　我们，不见不散。

　　季向空这才知道，原来顾魏和自己一样，早就知道了对方的存在，也有着同样的异于旁人的好感，但他也知道了，自己想要把为他换肾的消息。

　　现在去追究顾魏是怎么知道的，已经太迟了，而且真要想知道，这个医院里有心人都是知情人，顾魏有太多的途径去发现了。

　　而就当沮丧的季向空一遍又一遍，重复不停的看着那封信时，顾魏的主治医生走进了病房，告诉了他另一个不幸的消息：“季先生，根据配型检验结果显示，很遗憾……”

　　“什么？”主治医生愧疚的表情加重了季向空心情的沉重感，但他以为这次配型结果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为什么意外却一个接着一个。

　　“你并不符合配型条件。”最开始打击别人的说不出口的话，在最终开了口后反而容易接下去。

　　如果说，整件事里，只有顾魏选择了逃避也就算了，至少把他找回来之后，还有骗他进行肾脏移植手术的可能。可是如果当作为肾源的肾脏根本不匹配，那么这就意味着，顾魏真的只能等死了。

　　“可我们的血型……”季向空意图给自己一点希望，也期盼着能有奇迹的出现，可惜，医学当然可以有奇迹和希望，但当述诉着配型结果的书面报告就这么冷冰冰的摆在众人面前时，奇迹和希望就成了一纸空谈。

　　“血型只作为其中的一项，还有HLA位点及其它指标需要相符，才能进行肾脏器官移植。”主治医生的话打碎了季向空的希望。

　　“必须开那条件都符合？”季向空干涩的声音十分刺耳。

　　主治医生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也是十分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