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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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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迟伸出另一只手,勾了勾手指。
霍屿:“……?”
等半天不见霍屿有半分回应,有些急了,“你什么意思。”
晏迟这样霍屿可太熟悉了。
被囚.禁那段日子,晏迟整天就如这般粘着他,那段时间晏迟哪里都健康,唯独精神状态不好。
虽然他不明白对方现在的举动是为什么,不过精神病患者做出什么事他都可以理解。
都在合理范围内。
霍屿没说话。
晏迟盯着他,他就盯着晏迟,面前的人头发乱七八糟的,像只炸毛的小动物,霍屿看他这样子好笑,伸出另一只手帮晏迟理了理头发。
“有时候,真是不懂你在想什么。”
明明在人界,却要装作消失,把那个破任务留给他。
晏迟蹙眉:“什么?”
霍屿盯着晏迟的眼睛,沉默不语——他本想借此机会与晏迟理论理论任务的事,但看晏迟这状态怕是不能好好交流了。但是……既然来都来了……霍屿垂头,把烟圈吐在晏迟唇边。
那就报复一下?
毕竟这次报复,他拖了有好几年。
虽然现在做也没什么意义,但霍屿就是想看晏迟不舒服的模样。
烟雾徐徐在二人脸边弥漫,晏迟僵硬一瞬,便猛地侧身,弓着腰在一边咳嗽。
霍屿看着他咳嗽,神色淡淡,随手把烟掐了,给晏迟倒了杯水放在床边,“清醒了吗?”
“……”
那就是没有,清醒的话早跳起来发疯了。
“腿疼就再躺一会儿,但是别在这过夜。”霍屿补充。
晏迟转身看了看霍屿,又往床脚缩了缩,怕他再呛自己,咬牙切齿:“我没有不清醒。”
霍屿看了他一眼,“那你可真棒。”
晏迟:“…………”
霍屿看着晏迟的傻样,没忍住笑了一声,接着转身离开了公寓。
*
当铺的老板是个老头,刚送走一顾客,嘴角谄媚的笑意还挂着,接着看见霍屿,小眼睛上上下下把霍屿打量了个遍,嘴边笑意缓缓放下。
霍屿问:“前几天有个老人来这里当了个手镯是吗?”
老头:“那个开面馆的?”
霍屿:“对。”
老头笑:“你要?”
霍屿:“嗯。”
老头伸手:“五百万。”
霍屿顿时忍俊不禁:“她当了五百万?”
老头:“你要的话,就是五百万,霍二少。”
“认识我啊。”霍屿轻叹,“出国那年我七岁,不知何时与您结下梁子?”
老头:“哪有什么梁子,一口价五百万,付不起就请离开。”
霍屿:“一百万,如何?”
老头:“…………你觉得呢?”
霍屿:“没有商量余地了?”
老头:“没有。”
霍屿笑着:“好啊。”言罢,后退几步,视线温和注视着老头。
老头:“你要干——”
话音未落,几个黑衣人冲进来,各个穿着黑斗篷,帽檐几乎遮住鼻尖,皮肤在黑色衬托下白得可怕,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老头以为这是□□,大叫:“你这样我要报警了!”
黑衣人不管老头的大叫,上前按住他的手臂,一个黑衣人正准备踹老头膝盖,被霍屿抬手制止。
黑衣人训练有素站在店铺入口两边,霍屿拿出银行卡,在老头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走上前在刷卡机上刷了一百万。
老头:“……”
其实这镯子才当了七十五万。
霍屿对老头说:“别惊讶,剩下的当精神损失费。”
老头:“?”
霍屿:“辛苦,谢谢配合。”
他后退几步,离开当铺,几个黑衣人跟在后头,在门口突然转身,黑压压的一片看不清面容的高大男人站在店门口。
老头惊恐:“我告诉你们打人可是犯法的!”
语音刚落,几个黑衣人抬起单臂。
老头:“啊——”
黑衣单臂放在胸前整整齐齐朝老人鞠了一躬。
老头:“…………”
接着退出店铺,留老人在店里怔愣。
——这都是什么啊!
沈眠的家的面馆在一小巷里,周边每家馆子外面都被四四方方圈了一块地,用来做绿化或装饰。
霍屿步行到了面馆外,看见一棵高大的树,此时叶子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光秃秃的十分应景。
他走进去,就看见破破烂烂的面馆里有几个男人,站在一片废墟中,手里拎着棒子,对着在角落椅子上佝偻身躯的白发老人叫骂。
沈奶奶已经八十了,面上皱纹曲折,勾勒出悲伤的面孔,她驼着背,听着男人的叫骂动也不动。
“要我说这馆子你就别要了,我们也是拿钱办事,今天你装修好,明天我们还要砸。”
“跟她废什么话!一天不行我们就天天砸,我们走!”
一行人熙熙攘攘出门,为首的看见站在大树下看不清神色的高大男子,怔愣一瞬——看热闹的?
他没打算搭理,抬步欲走,那男子却从阴影里走出来,精致的五官浸在阳光下让在场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明星吗?
霍屿微笑开口:“大哥们,不知是否方便回答——你们老板是谁?”
男人:“不方便。”
说着就要离开,霍屿单臂抬起将他们拦住:“别啊,砸了人家东西直接走不好吧。”
男人:“不是你谁啊,管这么宽!”
霍屿:“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男人:“神经病。”
霍屿对人类没耐心,对打扰他工作的人类更没耐心,对伤害他工作对象的人更甚——霍屿不想废话,抬腿踢在领头人的膝盖上。
“啊——!”男人跪在地上,头上点点冷汗滑下。
“大哥!”
“大哥你没事吧?!”
“妈的臭小子不要命了!”
吵闹声中,几个人团团将霍屿围住,举起棍棒便要破风而下!电光火石之间,不知从哪里跑出几个黑衣人把几个人挟持住,拉到三米开外的地方。
霍屿站在原地悠悠点燃烟:“再问一遍,雇主是谁?”
男人:“操|你妈!”
霍屿劈手掐住男人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笑道:“嘴真硬。”
话落,点燃冒着红光的烟头箭矢般朝男人眼球袭去!
男人吓得想后退,却不料霍屿的手掌力气很大,他根本挣脱不开,没办法只好闭眼睛,但眼睛却中邪一般合不上。
完了。
男人满头冷汗不管不顾大喊道:“是霍南寻!”
一秒。
两秒。
三秒。
直到男人的眼睛被热气熏得眼泪流满脸,霍屿才慢悠悠把烟收了回去。
霍屿:“详细说说。”
男人边擦眼泪边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总之霍南寻找到我们,给了我们好多钱,让我们砸这面馆,一直砸到没办法再砸为止。”
“没办法再砸是指?”
男人:“就是老人家放弃面馆了呗,不再装修,我们对着一摊废墟也不能再做什么了。”
霍屿没出声。
男人心惊胆战地看着他:“这位大哥,我们真是拿钱办事,求求您放过我们吧,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免费帮你做事!一分钱不要!”
霍屿抬手,身边一黑衣人上前递来一张手帕,霍屿扔给男人,说:“擦擦脸,很脏。”
男人拿着手帕:“…………”
不是这大哥打人还要看颜值吗?!
男人胡乱擦脸,霍屿在一边说:“给霍南寻打电话,按照我说的做。”
是霍南寻秘书接通的电话。
男人:“我这边生意没办法做下去了,叫霍先生接电话,我要和他当面谈。”
男人此时被霍屿安置在破破烂烂的木椅上,霍屿贴心地给男人倒了杯矿泉水,笑着看他。
男人:“……”
男子吞吞口水:“霍先生?”
霍南寻:“怎么回事?”
男子:“就是……今天有人出面阻止了……我们……额,没打过。”
霍南寻焦急问:“长什么样子?”
男人:“没看清。”
霍南寻:“人走了吗?”
“走了。”
那边沉默一瞬。
霍南寻冷声:“走了,那就接着砸。”
男人:“………………”哈哈。
电话挂断,霍屿大抵猜出霍南寻的意思——他想借沈眠奶奶逼出什么人。
这个人十分非凡,最起码可以一人应付面前五个高个壮汉;这个人一定与沈眠有关,关心沈眠,看见面馆被砸会心生不忍。或许这个人还知道沈眠在哪。
会是那个血族吗?
霍屿沉思,男人趁着这个空隙想溜,霍屿余光瞥见,想告诉他——其实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走,抬头的刹那看见不远处在观察他的沈奶奶,霍屿思绪一顿,一句话没能说出口,男人趁机带着兄弟弯腰“悄悄”溜走了。
走到门口大喊:“他妈的等老子报警抓你!”
说完转身就跑。
霍屿:“……”
贼喊捉贼,行吧。
霍屿朝沈奶奶笑了笑,走过去:“您好,我是沈眠的同学,恰巧路过这里。”
沈奶奶怕是已经被这群人折磨得吓破了胆,看见霍屿露出一个不知是哭还是笑的神态。
“谢谢你啊小同学,帮我保住了这个面馆,我孙子只认这个,要是没了他该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霍屿默默感叹:
这霍南寻表面看着温文尔雅,实际就是个自私的畜生,就这种情况他也下得去手?沈奶奶明显已经糊涂了。
霍屿:“奶奶,您知道沈眠经常联系的朋友都有谁吗?学校这边想了解他的情况,需要从朋友这边入手。”
“他朋友很多啊。”沈奶奶提到这个脊背都挺直了些许,“同学经常来这里吃饭,记不清喽……五六个……”
“除了同学还有吗?比如社会上的一些人。”
“记不清了,”沈奶奶摇头,摇摇晃晃起身,想去拿拐杖却不小心踉跄一下,霍屿及时伸手扶住,把拐杖塞进她手中。
沈奶奶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我孙子要放学回家啦,要回去给他做饭,同学要来一起吃吗?”
霍屿摇头,回握住沈奶奶粗糙的手:“不了,谢谢您,好好休息。”
沈奶奶慢悠悠回到破破烂烂的面馆里,煮出两个人的菜放在摇摇欲坠的桌子上,便坐在小板凳上等。
霍屿站在门外的大树下,看着她等。
她会等沈眠多久?
霍屿想知道,便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一直到天空破晓,阳光撕裂云层穿过树枝,在他脚下留出一片网一样的阴影。
昏黄的阳光下,霍屿盯着影子,视线忽地一顿。
他抬头,果不其然在上面发现了很多红色祈福带。
很多字迹已经看不清了,寥寥几个新挂上去的依稀能辨别出写的什么。
霍屿视线停在一条挂在较低树枝的祈福带上。
只见上面写着——
愿南寻弟弟在国外平安,健康——沈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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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某会所。
晏迟百无聊赖靠在沙发上,眯眼瞧着一群人在旁边玩疯狂的游戏。
他其实对这些白花花的□□没兴趣,但十分喜欢这种氛围,可以让他迷失自我,他喜欢疯狂到极点分不清自己是谁在何地的感觉。
一群富二代玩嗨了,叫晏迟加入,晏迟几个朋友像装了雷达一样冲上来,把几个富二代拦了回去。
他们清楚晏迟一向不参加这种游戏。
黄毛一屁股坐在晏迟身边,音乐很吵,他只得大喊:“晏少跟那位如何了?!”
晏迟:“同床共枕。”
黄毛:“啥?!”
晏迟起身:“出去说。”
黄毛立马跟上。
晏迟在天台把事情经过给黄毛描述了一边,困惑道:“他是什么意思?我先前认识他吗?”
黄毛:“他他妈拿烟呛你?!”
晏迟一巴掌拍到黄毛头顶:“魏楠你他妈怎么说话呢?”
魏楠委屈捂脑袋:“他拿烟呛你了。”
晏迟:“……重点在后面,我先前认识他吗?”
魏楠:“我不知道啊,我们五年前认识的,你露面的时候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后来脑袋撞坏了,我也没见过你的朋友。”
晏迟沉吟,昂头望着外面的繁华的城市夜景,任由风弄乱他的头发:“那就很奇怪了。”
魏楠小心翼翼道:“你不生气吗?”
晏迟顶着着他那张无害的脸:“为什么要生气?”
魏楠:“……”
一人飞奔上天台:“报——!!”
魏楠一脚把人踹翻:“你太监啊。”
那人顾不得自己躺在地上,苟延残喘地道:“霍二少今天被人欺负了!!”
魏楠刚要开口,就听身边晏迟冷笑一声:“谁啊。”
“霍家曾经的一个管家,这次据说是霍家掌权人下的指示。”
魏楠:“我去,他家好离谱,跟一刚成年不久的孩子作对,太傻逼了。”
晏迟怒极反笑:“好,魏楠,带上人。”
魏楠看晏迟一分钟内性格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无语道:“……行,我去叫。”
老头在店里还没想通霍屿今天这番行为的意义是什么,心不在焉地整理账单,蓦地,门外巨大的发动机声袭来。
他跑去开门,一排豪车和摩托车乱七八糟地停在这条街上。
老头新奇地拿出手机想拿出手机发个朋友圈,刚录像,就看见车门开了,出来一长发男人,眼神凌厉,径直朝他走来。
晏迟走到他身边,看见手机,二话不说抽出来,砸在地上。
“砰”地一声,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他身后呼啦啦上来一群人。
晏迟冷声开口:“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