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忘羡]你赔我娘子》绯缺落

9、第 9 章

　　说来也巧，第二天正好是休沐日，蓝先生有事要出门，学子们不用去兰室上课，倒是难得自由的日子。

　　蓝忘机在静室里看着书，但眼睛总没忍住往对面的书案上撇，那边魏无羡正在那里一语不发却又笑吟吟的动着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实在是不能怪蓝忘机太过关注魏无羡，毕竟魏无羡往日里就没个正经的时候。本来蓝忘机估摸着今天会是个难得清静的日子，因为他昨天在兰室里就听到那些学子们商量着要在这难得的休沐日里下山去逛街打牙祭，蓝忘机自然认为魏无羡也不会留在云深不知处，总该跟他那群狐朋狗友们一同下山的。

　　谁知道快日上三竿了，魏无羡还稳如泰山的安坐在静室里，一丝想下山的预兆都没有。偏偏他还不像往日那般不正经，也不见他凑上来欲与自己谈天说地，以及那些花样繁多，层出不穷的花招，反而静悄悄的，让蓝忘机不习惯之余，又忧心他那听话得近乎诡异的态度是准备要作个大妖。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蓝忘机看一会儿书就要多看魏无羡两眼，直到他放下毛笔，送了一张纸过来示意自己看时，蓝忘机的心里的大石落了一半，有着‘终于来了’的尘埃落定之感。

　　蓝忘机本以为是些乱七八糟的无聊字句，却谁知竟是一副人像，而且是一张栩栩如生的仕女图，只是有着曼妙的身段和如瀑的青丝，却没描出她的眉眼，只能靠着想象去猜测她长得是如何的天香国色。

　　“怎么样，画的不错吧？”魏无羡先是献宝一般的殷勤，随后表情和语气又有些迷茫：“就是不知道脸该怎么画。”

　　蓝忘机眼神冷冷的看着魏无羡，只打他是来挑衅自己。蓝忘机从一开始就对魏无羡没有好感，自然也不会惯着他，拿着画的手一动，就将这张仕女图撕成了两半。

　　“喂！不要不要不要！”魏无羡大惊失色的要阻止，可是蓝忘机手也没停，把两半变成了四半，再变成八半、十六半，再将手往上一挥，让它纷纷扬扬的自空中落下。

　　“我的画！”魏无羡哀号着要去接画，可是画成了碎片，他惊慌失措，手忙脚乱之下也只接到了两三张，剩下的全落到了地上。魏无羡看着手上的碎纸，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了：“蓝湛，你干什么！我好不容易……”

　　“滚！”蓝忘机眼中的怒火喷薄欲出，语气更是伤人：“我不与满脑子龌龊的人共处一室。”

　　魏无羡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嘴去反驳，去分辨，他只低着头，默默的走出了静室。

　　蓝忘机本该为自己难得的上风而高兴的，可是他却第一次犹豫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因为他刚才似乎看到了魏无羡在……哭？

　　当然，蓝忘机其实更倾向于自己看错了，而且自己真的没必要为了魏无羡难得的示弱而心虚，可是即使一直这么告诫自己，蓝忘机还是有些惆怅惶恐，觉得自己是不是至少语气不该那么生硬。

　　本来要享受的难得的安静，第一次让蓝忘机有了度日如年的错觉，他在静室终究还是坐不住。想到兄长常常报怨族中事务繁多，还曾多次让自己去帮忙的话语，蓝忘机索性去雅室寻兄长，寻些事情来做好让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蓝忘机难得的贴心蓝曦臣不由得感慨自己的弟弟真是长大了，然后把自己面前的那一大堆族务和帐本分了一半给蓝忘机。

　　蓝忘机倒也没嫌蓝曦臣给的太多，只是皱着眉头收敛了心思，认真的忙活了起来。这一忙，就忙到了正午，在膳堂里用了午膳之后，就要回去继续工作了。

　　只是行至半路，一名蓝氏门生上前行礼：“宗主，二公子。”

　　“何事？”

　　门生站直了身子，神色忧虑：“方才江澄公子找来，说一上午没见到魏公子了，不知二公子是否知道他的行踪？”

　　蓝曦臣问明了情况，确认了守山门的子弟没有见过魏无羡，便让人安排整个云深去寻。

　　一时间，云深不知处倒不似往日那般清静，人来人往，口中皆唤着“魏公子、魏公子。”连着蓝忘机也没闲着，而且考虑到魏无羡失踪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气急败坏下的恶言，更是不遗余力。

　　“叔父。”蓝曦臣看着忧心忡忡的蓝启仁，忙不迭的劝慰其不必过分担心：“弟子们已经全部去找魏公子了。”

　　蓝启仁叹了口气，神色不减忧郁：“那孩子不会无缘无故就不见人影，是不是忘机又……”

　　蓝曦臣想到蓝忘机听闻此事时的神色，沉吟不语。

　　瞧着蓝曦臣的作派，蓝启仁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人呢？”

　　“也去找了。”

　　“唉……”听了这话，蓝启仁略消了点火气，可是失望的心情更重了。他本以为想了个好办法，谁曾想刚住在以来两天，就闹得魏无羡被气跑了的地步：“这俩孩子，怎么像天敌一样，到一块儿就没消停过。”

　　其实魏无羡也没躲，只是在静室的后山呆了一个上午，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若是魏无羡被气跑了，跑丢了，不可能会躲在这么久的地方，所以各处都找了，就没找到静室的后山。只有蓝忘机，鬼使神差的就摸索到了后山，还没靠近就听到了魏无羡的声音。

　　“原来蓝家真的很喜欢养小兔子啊。”

　　蓝忘机停下了脚步，他怕魏无羡太过生气了会跟自己吵作一团，就没有出去，反而找了棵粗大的树躲了起来，然后循声望去，看着抚摸着小兔子的魏无羡在跟它倾诉心事。

　　“今天是我的生辰，却被蓝湛给赶出来了，不过就算他知道，也不会祝我生辰快乐的，你说是不是？”魏无羡的脸上已经见不着今早被赶出来时的饮泣吞声、黯然伤神，却还是长吁短叹：“那你就替你那个凶巴巴的主人祝我生辰快乐吧。”

　　一番自言自语自说自话，就自己把自己给哄好了。

　　提到蓝忘机，魏无羡更是愁眉苦脸：“你说，蓝湛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啊？先是打碎天子笑，又弄坏我的画。”

　　魏无羡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向一个小兔子征求答案，又能得到什么？一个无果罢了。

　　蓝忘机从魏无羡的自言自语里第一次知道，今天是他的生辰，又听到魏无羡问一只小兔子自己为什么讨厌他，随即想到自己之前的行为似乎真的不太妥当，有心想要补救。蓝忘机听他提到天子笑和画，可画已经被撕了，就算没撕蓝忘机也没打算补还给他，那么唯一的选择还用说吗？

　　蓝忘机告知门生们不用再找了，毕竟只是一场误会，然后把魏无羡的行踪告知了蓝启仁和蓝曦臣，又派人通知了江澄和江厌离，就要向蓝曦臣揽了采买的差事，就要下山。

　　蓝曦臣知道，再让蓝忘机和魏无羡闹下去，对蓝魏两家的交情不好，对江家更是不好交待，就跟着一同下山，想开解开解自己这个弟弟。

　　其实今天上午负责采买的队伍早已下过一次山，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可是蓝忘机有心，蓝曦臣也不拆穿他的小心思，只好奇的询问一句：“你不是不喜出来采买吗？”

　　“我只是不想欠别人。”

　　蓝忘机向来不爱与人亲近，就算是自己的叔父和兄长也一样，可是这一回他心中有疑，就有了向蓝曦臣倾诉的冲动：“今天早上，魏婴让我看他画的美人图，他分明是故意挑衅，我撕了他的画，是我错了吗？”

　　“忘机啊，的确是你错了。”若是蓝忘机问其他事，蓝曦臣不知缘因，自然不好评论对错。可是他提起的美人图，蓝曦臣正好听过，倒是能为其解惑：“江姑娘告诉我，今日是魏公子的生辰，每年生辰这天，魏公子都会画一幅母亲的小像，即使，他早已记不得母亲的模样。”

　　蓝曦臣其实是真的对蓝忘机和魏无羡的相处是乐见其成的，虽然咋咋呼呼，常常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到底也算有分寸，没闹出什么大事来，顶多就碎个酒，挂个彩，伤口甚至还没初初习琴时，被琴弦刮出来的伤口深。

　　蓝曦臣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沉不住气，多了几分人气。但没想到，正是这份沉不住气，才伤了魏无羡的心。

　　蓝曦臣问道：“魏公子他思念母亲的心，你不能体会么？”

　　‘我不能体会么？’蓝忘机扪心自问，同样是年幼时就没了母亲的陪伴，那种渴望又不可及的感觉，怎么可能不能体会。

　　蓝忘机想到当自己撕画时魏无羡的表情，心有点刺痛，仿佛被夫数根针扎在了里头似的。蓝忘机早忘了自己大包大揽下来采买的差事，买了两瓶上好的天子笑，就紧赶慢赶的回山，想尽早把这份生辰礼给魏无羡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