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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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品站的办公楼前停着一辆黑色的皮卡车，车里守着一个驾驶员，腿翘在方向盘上面，脚尖跟着车里的摇滚乐打着拍子。
洛晓白经过的时候看了眼车斗，里头还有四个年轻的混混，手被反绑着，垂着头。
洛晓白只认出一个——那个半张脸长了绒毛的——是昨晚来偷盗的混混中的一员。
想来其他几个也是一样。
乔家院子里，摆着几把椅子，乔家夫妇坐在一边，对面坐着一个光头大汉，光头的背后还站着一男一女，旁边跪着三个被反绑着手的混混，其中一个被踹倒在地上。
洛晓白勉强认出，这是偷袭付云川的那一个：因为他是七个混混里头唯一没有“混血”特征的。
“晓白。”
乔明激动地站了起来，表情满是担忧。
“明姨，没事。”
洛晓白安抚地对乔明笑了一下，跟付云川一起走到乔家夫妇身边。
然后洛晓白看向那个光头。
光头依旧坐着没有动，他看向洛晓白旁边的付云川，堆着一脸假笑。
“这位就是乔家表婶了吧？昨天我手底下的小孩对你多有冒犯，今天我们特意买了礼物来跟你赔个不是，还希望你不要跟小孩子们计较。”
光头挥手，他身后站着的女人就走了出来。
这女人生得也很高大，只穿了一件紧身的T恤，露出的胳膊比洛晓白的还要粗壮许多。
她提着一个大塑料袋，袋子鼓鼓囊囊，里头冒出来一截彩色大花的布料。
女人说：“这是我们龙哥特意吩咐给乔家表婶买的衣服，还专门带上我来伺候乔家表婶换上。——咱们这就进屋去换衣服吧。”
听完女人的话，洛晓白便落实了心里的猜测——这帮人确实疑心了付云川的身份。
换衣服是假，看付云川裙摆之下的尾巴才是真。
付云川自然也听懂了他们的目的。
表婶一脸淡然，用拐杖挑起塑料袋里的布料看了一眼，然后嫌弃地丢回去。
“这印花在我奶奶那辈就不流行了，这是赔礼还是裹尸布呢？”
那女人凶狠一笑，说：“这位虫子奶奶，如果你配合，它就是赔礼；你要是不配合的话，那它也可以是裹尸布。明白吗？”
看来这些人今天势在必得。
表婶终于掀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手里的拐杖调了个姿势握着，胳膊上的肌肉逐渐绷紧了。
——对方能动的一共六个人，没有致命性的能源武器。普通的打手罢了，他能解决。
但是洛晓白却伸手按住了付云川的胳膊，张鑫隔着裙子布料贴在鼓起来的肱二头肌上。
嗒——那肌肉立刻跳了一下。洛晓白的眉毛也跟着跳动了一下——这衣料比他想的薄很多——搭着的手指不由抬起来了一点。
不然他觉得自己在非礼付云川。
洛晓白看向那个女人，说：“芙奶奶不习惯外人碰，我来帮她换吧。”
女人耸了下肩。
洛晓白把怀里的“黑猫”交给乔明，然后扶着付云川进了客厅。女人跟着进来，顺手掩上了半扇门，随便把手里的塑料袋丢到茶几上。
“换吧。”她说。
洛晓白看了眼门：留着一条缝，里头能看到外头，外头看不到里头。
他就放心了。
“芙奶奶，拐杖给我拿着吧。”
洛晓白去接，准确说是“夺”，付云川手里的拐杖。
付云川有些疑惑，但还是顺从地给了他，并得到了洛晓白一个“安心”的眼神。
于是他更疑惑了。
洛晓白接过拐杖后在手里掂了掂——拐杖是装饰用的，尖很细，雕着花，支撑力不足，但是硬度很大。
适合打孩子，但不适合打架的一个“花瓶”武器。
洛晓白很满意。
他抬头看向那个女人，微微一笑：眼睛弯下来，视野里的世界褪去了鲜亮的颜色，无形的介质成为了主角。
女人的介质稀薄不均，也是一个混血。且弱点明显。
洛晓白把手里的拐杖摆向女人的方向，尖端朝着女人的脚尖。
在其他人看不到的空间里，洛晓白的介质宛如游蛇一般从他身上抽出，顺着拐杖攀附、滑动、延展，最后从拐杖尖延伸出了丝线一般极细的一缕，轻飘飘落在了女人的意识介质上。
这一瞬间，付云川的眉头飞快地皱了一下，视线也往洛晓白的方向偏了一下。
——他感觉到了洛晓白的魂力波动。
“麻烦帮奶奶脱一下裙子。”
洛晓白露出个淡淡的笑，对女人说道，“我是男人，总不太方便。”
女人嗤了一声，倒没有拒绝，一个跨步上来就掀开了付云川的裙子。
莱斯特人独有的漆黑鳞甲瞬间充斥了视野，粗壮如鳄鱼的黑色尾巴从宽松的裙摆下伸出来，看似钝拙的倒三角尾巴尖斜向上支着，尖端就抵在女人的眉心跟前。
然而女人像是全然没有看到这骤然出现的危险，视线的焦点凝在一截裙摆上，露出了一脸吃苍蝇的表情。
“唔呕——”
女人骤然丢开手里的裙子，转头朝着旁边干呕了一声，接着骂了两句，摔门而出。
付云川没料到她会是这反应，愣了一瞬。
洛晓白早有准备，在女人转身离开的同时伸出了拐杖，把表婶的裙摆重新挑下来，在门外的人望过来之前盖住了付云川的尾巴。
“怎么回事？”
付云川压低声音问洛晓白——他一戴上变声器就会尽量少地在洛晓白跟前开口，逼不得已，就小声地说几句。
“不知道。可能她眼花了吧。”
“……”
洛晓白没指望付云川相信，但他也不认为付云川能猜到他做了什么。
他把拐杖重新塞回付云川的手里，笑了下。
“咱们出去吧。”
付云川看了眼手里的拐杖，直觉刚才洛晓白拿着他的拐杖一定做了什么。但既然洛晓白不想说，他也不问。
——离开他的这些年，晓白经历了很多，也不再全然信任他。
——但没关系，他会努力重新获得他的信任。
“嗯，走吧。”
付云川重整状态，佝偻着背，跟洛晓白一起慢步走了出去。
外头。
女人已经把刚才在屋里发生的事情汇报给了龙哥，现在这一拨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地上被绑着的混混们也是脸色惨白一片。
洛晓白看了他们一眼，先发制人：“来赔礼的衣服都能买错号，看来几位也不是来正经道歉的。你们到底是想要做什么，给个准话吧。”
“哈哈。”
龙哥尬笑了两声，说，“我们确实是来跟你们道歉的，手底下的小东西们不懂规矩，犯了大错。不过既然乔老板都扣了我们一辆车，这财物的损失就算我们扯平了。乔老板被电的这一下……”
龙哥表情阴毒地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个混混。
“就用这些小东西的一条腿还上吧。”
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情绪最强烈的莫过于地上的那些人。
躺着的那个还算好，但旁边的一个却在一阵颤抖过后，大声叫了出来：“龙哥！不关我们的事，是猴子想要趁机逃跑，才故意撒谎说乔家表婶是那个莱斯特人的！不关我们的事！”
果然是为了付云川来的。
洛晓白的表情不变，乔家夫妇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又很快掩饰住了。
洛晓白把视线落在那个被指认的“猴子”身上——正是偷袭付云川的那一个：他的脸色也不好，但是并没有多少惶恐，反而带着一股子决绝。
这种眼神……
洛晓白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视线快速扫了眼青年一直握着的拳头。
“哈！”
龙哥听了混混的话，气得脸色狰狞，扯着嘴角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猴子”。
“我知道你胆子大，没想到你居然胆子大到了这种地步。好啊，好得很！”
龙哥抬起脚，作势要跺下去。
青年也弓起了背，握着拳头的手挪动了一下，从虎口处露出一个金属物件的尖来。
就在这时。
门外响起了管理所的警笛声。
院子里的人都是一凛，紧接着，一个管理所的工作人员以及一个配枪的警察走了进来。他们前头还有人，是守在外面车上的那个。
警察和工作人员洛晓白都认识，因为他们就是研究基地和废品站的包片安全责任人。时常会来这边查看情况，跟乔家人很熟悉，洛晓白也见过他们几面。
“乔老板，没事吧？”
两个人走进来看清情形，先去问了乔家夫妇情况。
“没事。没事了。”
乔罗站起来对警察摆手，有些着急地瞥了洛晓白一眼——混混们倒是其次，要是警察发现付云川的身份就糟糕了！
警察又说：“刚才我们接到了报案，说是你们这里被附近的帮派找茬。是什么情况？”
乔罗想要息事宁人，想要说没事，但被洛晓白打断了。
洛晓白说：“是这样的。昨天这位叫龙哥的手底下有七个混混——外边车厢里还绑着几个，您二位应该也看到了——来乔叔的废品区偷东西，还电晕了乔叔。还好有乔叔的机器人在，把他们都赶跑了。今天龙哥就把他们都绑了来给乔叔赔罪。”
乔罗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的。其实也没什么损失，就……”
“就把他们都拘留起来吧。”
洛晓白再次打断了乔罗。
在场的人都惊讶地看了过来，地上的“猴子”的眼神最为复杂——混血帮派在居住区，特别是三号区不是什么新鲜事，因为星际法跟实际情况的限制，很多时候对这些帮派的事情都是不了了之。
特别是这次，龙哥在这里，如果真的拘留了，显然会得罪龙哥。
洛晓白当然也知道这些，但是他还是坚持，并把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
“他们说的好听是偷窃，实际上完全就是抢劫。而且这些人还跑到我家去想要砸门开锁。
“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今天光天化日他们敢当着我的面开我家的锁，如果您二位不拘留他们，那下次他们就敢闯进来杀人越货也不是不可能。”
警察皱眉，看了乔罗一眼。
乔罗不知道洛晓白到底想要做什么，但对警察的询问眼神回应了顺服的意思。
警察考虑一二，最终还是决定拘留这七个混混。
至于龙哥，自然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拘留，洛晓白也不想做到这地步，便由他们走了。
只是走之前，龙哥别有深意地指了指洛晓白。
洛晓白不卑不亢，冷冷注视着他们离开。
“好了。我先去忙。”
警察去把被绑着的七个混混束在一起，呼叫车来支援。管理所的人则把目光投到了付云川的身上。
“这位是……？”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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