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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喝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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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一整晚贺书熠的心情都不爽快。
剧本、岑朝失约,再加贺文娇的事,尤其在回家前,情绪低迷到了最凹点。
正常谈恋爱是什么样的,贺书熠没见过,毕竟在岑朝之前,他也只有一段极其短暂的感情。
不过面对岑朝,他好像一直都这么没出息。
岑朝笑一笑,他就心花怒放,说句软话,他就缴械投降。
但凡能拿出平时强硬模样的百分之十,来对待这一段感情,或许贺书熠也不会始终处下风。
光是一句“来哄你”,宛如给他下了蛊,瞬间治好了他的不开心。
簇簇烟花五彩斑斓的炸开在他的世界,窄小的目光中,贺书熠只能看见一个岑朝。
久久没有得来回应,岑朝低声喊:“书熠?”
“嗯?”
“今晚星星特别多。”
贺书熠抿唇,紧跟着他又听见岑朝说:“看在这么漂亮的星空份上,下来跟我说几句话好吗?”
“什么不能在电话里说。”贺书熠反问。
岑朝又笑了:“表达歉意的话当然不该隔着手机,当面讲才有诚意。”
贺书熠没吭声,在岑朝继续开口前挂断了电话。
最近两人频频发生摩擦,之前也有过,但都是细枝末节的地方。
贺书熠始终觉得身为男人,谈恋爱面对喜欢的人,退一步不丢脸,所以之前能退让的,他都主动妥协了。
不清楚是不是次数多了,或者这样的情况加剧在暗暗意味着什么,这次被放鸽子,贺书熠更多的感觉到无力。
微妙的怒火当然存在,但他疲惫的甚至不想再去计较。
窝在心里的烦闷如同一把刀子,从尾椎缓慢往脊椎上刮,钝痛细密,却在岑朝到来这刻被按了暂停。
但凡岑朝在此之前,能像今天这样随便漏两句软话,贺书熠也不会患得患失,一个眼神就乱了阵脚。
坐了几分钟,贺书熠回想到电话里岑朝的状态有些不对,又不放心的下了楼。
走前他去窗户看了一眼,宾利依旧停在原来的位置。
贺书熠穿着拖鞋偷溜出去,并没有被人发现,他拉开铁门,额发在晚风中被吹的往后翻,大步跑到岑朝面前。
“说什么?”贺书熠的声音有点硬。
岑朝将手从兜里拿出来,上前两步拉住他的胳膊,低下头:“来给你解释,今天下午的确事出有因。”
贺书熠不太耐烦地移开眼,抬了抬下巴:“我不想听这些。”
“那你想听什么?”岑朝勾了勾他的手。
贺书熠紧跟着蹙眉:“你哄我你不知道说什么?”
见状,岑朝闷闷地笑了几声,侧身拉开后车门,往旁边让开:“礼物在座位上,要去看看吗?”
贺书熠扫了眼后座,明明知道他是故意勾自己上车,但还是没用的心软了,因为一抬眼,贺书熠就看见岑朝那双只倒映着自己的眼睛。
他使劲儿撇嘴,嘀咕:“我还缺礼物?”
原本以为能听见几声哄他的话,但幻想与现实总是有差距。
贺书熠眼神黯淡的四处瞅瞅,打算开口说话,就听见车门被重重合上,紧跟着手腕一紧,眼前的场景变幻。
下一秒,他被抱着跨坐在了岑朝的腿上。
贺书熠睁圆了眼睛:“?”
“你干什么?”
“抱一下也不行?”岑朝微垂着脑袋,额头抵着贺书熠的肩膀,沙哑的声音在他耳畔细细的磨,“抱抱。”
贺书熠的呼吸骤然滞住。
密闭的空间内,心跳声猝然变得强烈,仿佛转眼就能蹦出喉咙。
扑通扑通,每一下都用力弹起,又落回原处。
贺书熠说不上来此时的感受,他只能在回忆里仔细思索,从相遇到现在,从来没有见过岑朝这样软弱的一面。
激动、讶异、躁郁包括丝丝缕缕的苦涩缠绕心尖。
贺书熠不自知地抬手,触碰上了岑朝的后脑勺,顺着他的发。
“怎么了?”贺书熠别扭又不自知的软和下来。
刚才那股火花炸裂,大脑猛地一片空白的状态散去,他察觉到不对劲,鼻尖轻嗅,抱住他的肩膀,“你怎么喝酒了?”
要是不仔细闻,贺书熠可能还发现不了。
但他们距离太近,岑朝的举动也有些反常,不免让人怀疑。
岑朝自制力很强,贺书熠极少看见他喝醉酒,今天这个状况更是头一次,他觉得新奇,看对方臊眉耷眼,忍不住想笑。
安静几秒,岑朝闷闷的应了一声:“还生气吗?”
“所以你是故意喝酒,想用美色贿赂我?”
“那你接受吗?”岑朝抬起头。
盯着他发红的眼睛,贺书熠喉咙干涩,轻咳一声移开眼:“下午为什么放我鸽子?”
“二伯手里的烂尾楼给我处理了,下午突然出了状况,开了近四个小时的会,等我再去餐厅,你已经不在了。”
“就这样?”
岑朝凑近亲他:“没骗你。”
贴在一起静静地亲了会儿,空气暧昧,再被放开时,贺书熠的嘴唇染上光亮。
岑朝用手背给他抹掉,随后掌心朝上露出钥匙。
贺书熠垂眼:“给我买的?”
“上次承诺你了。”
贺书熠的那点窝火的情绪已经散了大半,调侃道:“你可真会物尽其用,一辆车给两次错误道歉。”
岑朝搂住他的腰轻轻地揉:“那等开春,带你去温泉山庄玩?”
贺书熠挑刺:“我需要你带我才能去?”
“是我想跟你去,行吗?”
贺书熠被哄的心花怒放,心里的小人翘起了尾巴。
主动倾身抱住他,忽然有些气馁:“等明天酒醒了,你还能记得今晚说的话吗?”
岑朝的眼尾随着他抬头看贺书熠的动作下垂,看起来格外无辜。
两人的脸颊贴着磨蹭,像两只小猫,亲昵的互相舔着毛发,只为了能蹭上对方的气味。
岑朝摸摸他的后背:“还生我的气吗?”
“暂且原谅你吧。”
岑朝偏头亲了亲他的脖颈,松了口气,语调感慨:“你可真好哄。”
“等我不喜欢你了再说着话。”
岑朝不以为意,反问:“你会不喜欢我?”
贺书熠舒适地眯眼:“不然你试试看?”
待了半个小时,快到贺家吃饭的时间了,贺书熠整理好衣服下车,他扭头跟岑朝打了声招呼,提步往回走。
“书熠。”岑朝忽然喊。
他下意识停步回头,身子转到一半,岑朝伸出手抬起他的下颌,就着这个姿势接了个吻。
砰——
贺书熠惊醒,蹙眉朝路口看去。
不远处,穿着家居服的贺文娇捏着炸开的汽水罐,张大嘴巴呆若木鸡的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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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注定吃的坐立不安。
贺文娇来回扭动着屁股,满脸都是“你看我发现了什么”的小表情,贺景脸色沉沉,偶尔在贺书熠执筷夹菜时,抬眸扫他一眼。
贺文宁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喝完碗里的汤,她让阿姨又盛了一碗,贺文娇不小心撞上胳膊,汤汁撒出来。
贺文宁皱眉:“你屁股生疮了?”
贺文娇顿时讪讪,将头埋进碗里。
一下餐桌,贺文娇就悄悄黏在贺书熠身后跟上了楼。
他们之前不对付,贺景特意将房间安排在一左一右,除却上下楼,根本没碰面的机会,就算遇见,贺文娇每每都翘着小下巴像只孔雀,贺书熠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绕开。
今晚前有会所事件,后有贺书熠恋爱暴击。
贺文娇也懒得再装模作样,紧巴巴的跟着他就要进房间。
“有事?”贺书熠冷淡垂眼。
贺文娇咽下口水:“你跟岑朝谈对象啦?”
“你不都亲眼看见了。”
贺文娇扭捏着扶着门框,漂亮的指甲在上面轻轻地划,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好半晌都没说出话。
被噪音弄的头大,贺书熠脸一黑:“你是打算在门框修地宫吗?”
贺文娇:“那我不就是好奇嘛。”
“有事就说。”贺书熠皱眉。
“那我问了哦。”贺文娇左右看了看,大眼睛滴溜溜的转,“我都没想到,你对象居然是岑朝啊。”
“你俩谁上谁下?”
贺书熠愣了一秒,转眼耳根红透,咬着牙问:“你是不是找死?”
“凶什么凶,这不是你让我问的吗。”贺文娇轻哼,噘着嘴往回走,“不过看你俩亲嘴儿的样子,贺家肯定出了个小零。”
咚的一脚,贺书熠使劲儿踹上门。
贺文娇后脑勺像长了眼睛,几步跑回房间。
贺书熠面朝着门板站了一会儿,揉揉耳朵,提步走到窗边的懒人小沙发上坐下。
司机将岑朝接走,现在已经过了快四十分钟,手机那头依旧没动静。
贺书熠往下缩了缩,拨通电话。
“小贺先生。”司机的声音传来,略微有些艰难。
“你们到家了吗?”
司机喘了口气:“刚进家门,岑总醉的后反劲儿上来了,现在迷迷糊糊的走不动道,我正扶着他呢。”
谈这么久,贺书熠还没见岑朝喝的这么醉过,就算是上回颐景园,看得出来他也只是浅酌,意识还清醒着。
他挠挠头发:“那让阿姨煮个醒酒汤给他,喝完了你再走。”
又隔着电话交代了几句,贺书熠才挂断电话。
他双手抓着手机搁在胸前,仰着头朝上看,脑海中闪过在车上的某些片段,贺书熠的脚尖忍不住雀跃地勾了起来。
这世上应该是有灵丹妙药的吧?
贺书熠没见过,但要是真有,那肯定姓岑。
不然沮丧为什么会被治愈,无力也得到了转移,还给了他无数力量,又有了别的勇气。
贺书熠抬手盖住脸,嘴角的弧度慢慢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