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樱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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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泽田弘树对花见响来说不算困难。
对比安排他假死掩人耳目，等待他设定好诺亚方舟、再联合纳哈什替换附近监控更有难度。
处理好现场后，花见响带着人离开了辛德勒公司，却没有离开纽约。
纽约作为核心城市，不少帮派的发展都与其相连。
费尔罗在美国发展得不差，而这些人中有不少家族成员已经被她拉拢。
特别是她借着组织追杀赤井秀一的行动、找人浑水摸鱼重创了她那三哥负责的企业以后，有些摇摆不定的家伙也终于松了口。
不过隐匿的工作交给他们可以，泽田弘树的落脚点和她们之后的踪迹，花见响还是不会告诉这些人的。
至少在她搞定组织，继承“费尔罗”之名以前不可以。
倒不是怀疑他们会背叛，花见响只是单纯质疑某些老古董的能力，怕他们在关键时候意外暴露自己。
为什么不把泽田弘树带回日本？
当然是花见有先见之明，知道那位先生咽不下她违背命令的这口气，会在她回国后可劲儿折腾她了。
事后的发展的确如此。
不过单纯的监控，只是她们愿意配合组织才能成功，至少对现在的纳哈什而言，她可以随时让这些“眼睛”失效。
花见响对这些监视视而不见。
靠着任务的名义，她照样在日本到处跑，至少在任务完成率上她没有出错，让准备整她的监视者无功而返。
确实，花见响已经开始收网，但现在不是真正翻脸的时候。
与FBI的合作在花见眼里只能算辅助，真正要出主力的还是日本本土的势力。
考虑到现在的状态，花见响没有立刻接触相关人员，跟还住在安全屋、但已经可以变装后在安全屋附近活动的诸伏景光、她手持的“关键道具”，也只是进行了单方面的书面沟通。
她在等待组织再度放松的时刻，且相当有耐心。
不过纳哈什又是另一种情况。
作为辅助的纳哈什，是花见响有时候都看不过去的家里蹲。
对比花见响，纳哈什在其他成员那里实在没什么攻击性，就连武力也是仅次于垫底的差生。
是以在监控她时，组织成员相对放松，若是纳哈什没出门、只是呆在家里折腾电脑，组织就更是只派人追踪她的网络、防止她真的投敌，便没有别的物理措施。
——组织至今还相信，纳哈什的技术水平中等偏上，不及信息部的核心成员，无法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对此，纳哈什表示：当初被花见响坦白计划、果断改变方针，压低自己的技术水平果然是正确决定。
数年的错误引导，让组织陷入了思维陷阱。
就像他们总是坚信，被组织从小培养洗脑的孩子哪怕个性怪异，也会永远忠诚于组织一样。
虽然不像花见响那样把调笑组织放在明面上，但纳哈什的内心是赞同她对组织的看法的，特别是发现监管她的成员继承了组织一贯的自负后。
纳哈什自认自己并非泽田弘树那样的天才，可依她的能力，于夜晚替换组织的监控数据、伪造自己还在家里睡觉的假象，却是相当容易的。
她避开了监控的视线，悄悄离开。
地点就在城市的中心。
日本的东京，这座城市的心脏。
在日本，虽然少有Mafia那种以血统传承的家族模式，却也有自己的特色。
比起“Crow”那种隐秘的行动，更多的本土组织，其实是正大光明地营业的——这也是许多作品中都会提及的，所谓的极道组织。
谈到东京、乃至整个日本最大的极道势力，一定是二十多年前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击败其他组织、登顶第一的樱庭组。
和很多组织的取名方式一样，樱庭组这个名字来源于开创者的姓氏。
而樱庭组的现任组长，正是从火拼后死亡的父母手中接过组织的，在外界被尊称“夫人”的樱庭堇。
——换个角度的话，比起“樱庭组的大姐头”这个身份，纳哈什会更习惯将她称作“花见响的生母”。
是了。
纳哈什就是来见樱庭夫人的。
樱庭组坐落于东京中心，却拥有足足三栋相连的私宅。
身份核实以后，早就知道今天有拜访者的看守将少女放进了院内。
坐在主位的女人年岁不小，外表确还很是年轻。
她有着和花见响一样的蓝眼睛，面容也有三分相似，但那头黑色的短发却将她的气质往沉静内敛带了过去，比起热情开朗的花见响，旁人或许觉得她和纳哈什更像母女。
“上次送你离开的时候，你才这么高。”樱庭堇看到纳哈什的时候，眼中没有陌生的情绪。
哪怕她其实已经好些年没有见到对方、也没有和她有过联系，现在也能毫不生疏地伸手比划出记忆中的高度，眼神不似作为组长的凌厉，相当温和。
不过这种温和朦胧又浅淡，更像是透过她看自己的孩子。
“没想到现在也这么大了。”
说完，樱庭堇又沉默下来。
被比划的纳哈什并不在意她的忽然沉默，因为她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只是樱庭堇没有让沉默蔓延的意思。
“我知道你的来意。”身为组织的首领，樱庭夫人习惯性地将谈话的主权转向自己，“我不会拒绝帮助你们，正如我早就与政府达成过协议。”
“有您的帮助，响——响子小姐想必很快就能达成所愿。”
——是“响子”而非“响”。
离开樱庭组的女孩舍弃了自己的本名，为了夺回父亲的遗产潜入了其它组织。
于是“樱庭响子”变成了“花见响”。
樱庭组的大小姐变成了组织炙手可热的黄金。
纳哈什再一次念出“响子”这个名字时，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明明一开始她是因为樱庭夫人担心女儿无人可用，才被挑选送去接近她的。
可直到现在，若非她顾及花见响需要生母势力的帮衬、以在和某些人谈判时更有利，纳哈什甚至想不起来自己还要联系樱庭夫人。
最开始的时候，她还会将花见响的消息传回樱庭组，虽说不是事无巨细，但到底有几分联系。可现在再回想，她居然也有接近十年没有做这种事了。
为什么呢？
纳哈什想，她其实是知道答案的。
樱庭夫人显然也没有追究她曾经失联的打算。
至于解决组织的事情……
说实在的，谈话一旦涉及花见响，组织的存在也不那么重要了。
再者，假如在有内应、还是高层的情况下，还解决不了只敢在暗处行动的组织，那么不论是樱庭夫人还是别的什么人，都白活这么些年了。
“说起来，你跟在她身边也有些年头了。”樱庭夫人突然道，“你知道吗？其实那孩子从小就与众不同。”
在樱庭夫人眼中，自己的女儿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樱庭组在花见响出生前就已经稳定了第一的宝座。
是以作为大小姐出生的孩子，尚未睁眼时就已经拥有了能和财阀千金媲美的财富。
可是在别的千金小姐向父母索要物质或精神上的礼物时，花见响却没有多余的索求。
唯一一次主观的请求，还是樱庭夫人不小心暴露了她的生父是费尔罗家族的首领、且已经死亡后，女孩双眼发亮提出的“计划”。
「也就是说，我不仅有个Mafia首领的父亲，还有三个会和我抢父亲财产的哥哥？真酷。」
「……你会继承整个樱庭组，不必在意费尔罗的势力。」
「但那是我的‘东西’。」不足她膝盖高的女孩坚持道，「我想我可以亲手取回它，不——我要亲手取回它，它属于我。」
花见响为混乱而生。
樱庭夫人时至今日，不止一次意识到这个事实。
那孩子从幼时便不甘平凡，琐碎的日常非她所求，即便有着更为安全的办法，她也绝对不会采用，转而追寻更加刺激和有利的行动方式。
她潜入组织，用组织的手收回属于自己的势力，是单纯觊觎费尔罗在Mafia中的地位吗？
当然不。
她只是不愿意当个普通的大小姐，想亲自闯入刀枪火海，体会继承人到首领的转变，与这份转变能为她带来的快感。
哪怕这份快乐，布满了危险。
「如果你留在樱庭组，既不用思考那些复杂的事情，也不用体会额外的辛苦。」
「我可不想当个观赏用的花瓶。」
樱庭夫人本可以拒绝她幼稚的计划，但最后她还是没有。
「母亲，我能做到。而且，这不正合了您将我生下的心意吗？」
内心的隐秘被女儿勾起。
樱庭堇无法说明，在意识到自己曾经的情人拥有怎样的身份时，她是出于何种目的留下了他的女儿，并将她带回日本细心培养。
哪怕她早就忘了那些陈年旧事，更不谈执行什么荒唐的计划。
面对那张比起像她，更似她父亲的脸，樱庭堇深深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任由她的女儿离开自己。
隐于暗处的照拂和关注，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纳哈什会来，其实在樱庭夫人的意料外。
正如她当初准备将纳哈什送到花见响身边时，没有想过她们的关系会变得这么亲密，亲密到纳哈什冒着可能惹火她的危险，替花见响找回了后盾、以及并非必要的退路。
但樱庭夫人确实无法拒绝。
那可是她的孩子。
耀眼的、张扬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片刻的神游后，樱庭夫人还是将话题转回了正题。
她替纳哈什修改了部分计划的不足，又承诺会尽早和官方说明情况，给出一个合适的反攻时间。
一小时后，细节商量完的纳哈什提出了告辞。
樱庭夫人没有挽留。
只是——
“之前也提到过。”
“自你离开，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找我。”说这话时，樱庭夫人的目光平和。
她看着纳哈什离开的背影，明明语气没有任何责备的意味，却因为提及的内容，染上了些许尖锐的色彩。
“这不是指责，我只是想知道……”
在纳哈什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樱庭夫人轻声问出了最后的问题。
“——你来找我这件事，那孩子知道吗？”
花见响知道她今天的行动吗？
花见响知道她的搭档接近自己，是因为樱庭夫人的命令吗？
花见响知道……
深夜的东京刮起了寒风，但纳哈什倒没觉得冷。
“嘀嘀。”
她听到自己手机传来邮件的接收声。
打开屏幕，点开消息。
她看到了花见响的饭局邀请。
「Gold：我发现了一个不错的居酒屋，要来吗？」
纳哈什点开她分享的位置，发现就在她几分钟就能走到的隔壁街区。
夜风渐渐大了。
纳哈什将被风吹得挡住视线的发丝勾到耳后，接着敲出她的回复。
「Bamboo：你原来还说未成年不让喝酒？」
「Gold：所以你喝的是汽水。」
看到她的回复，纳哈什被屏幕冷光照亮的脸上带着少见的、明显的笑容，刚刚和樱庭夫人谈话时的严肃消失无踪。
原本准备好的话被逐一删除。
最后留下的，是少女答应邀请的结果。
「Bamboo：行，马上到。」
走过去的路上，纳哈什想起了樱庭夫人那句没打算得到她回答的问话。
花见响知道她的隐瞒吗？
那还用说吗。
她的搭档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樱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