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树先生》谢小禾

2、第 2 章

　　这一日，江瑟瑟又从花团锦簇遍布红男绿女的PARTY上临阵脱逃，悄悄寻着路溜走。结构复杂的老式别墅，江瑟瑟没有水草的带领，转了个圈就摸不着方向，凭着感觉推开一扇门——立刻发觉自己的方向感果然糟无可糟。那是一间书房，房里有人——江瑟瑟道了个“对不起”正欲退出，那人却对着她笑了——不是礼貌应酬的笑，而是说不出的亲近熟悉。

　　江瑟瑟止住脚步，眯起一双近视眼打量眼前人——他很高，穿暗绿色衣服，非常瘦削干净，但毫无疑问完全陌生。江瑟瑟迷惑地皱皱眉。

　　那人也不说话，只对着她举了举杯子。

　　江瑟瑟一见那杯中极漂亮的红宝石色，再深深吸口气，饱满的果香和黑莓气味充盈胸口——她的双眼立刻放□□光，知道是那杯中便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品法国勃艮第。

　　那人微微一笑，为江瑟瑟斟酒。

　　江瑟瑟再挪不开步子，晃晃杯子轻轻啜一口，三魂六魄齐齐醉倒，就差没像猫一样“咪呜”叫出来。

　　那人见她无限享受的样子，唇边笑意更浓。

　　江瑟瑟兀自陶醉，诧异地道：“太棒了，从哪里来的？”

　　“法国。彭寿园。”

　　江瑟瑟以手掩口，不置信地道：“老天，难道真是上帝听到我祷告了？”老久以前，她偶然喝到过一次彭寿园的荷西酒，从此念念不忘，没想到今天天遂人愿。

　　“我一直记挂着这个，但买不起，只能自己念叨念叨。今天又能喝到真是太好了，谢谢你。”江瑟瑟吐吐舌头笑。

　　“不谢。”他再给她斟酒。

　　“我们认识？”江瑟瑟奇道。

　　“我姓林名森。”他浅浅笑。

　　“我叫江瑟瑟。”

　　“那现在我们已经认识了。”林森道。

　　江瑟瑟一怔，傻傻笑。

　　回家后一连数日，江瑟瑟都有做梦的感觉，时常梦呓一般地对着窗外的树先生诉说：“他真是瘦。他一直笑。他笑的样子……很好看。你知道吗，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闯了进去，然后就一起喝酒，极品的荷西酒呀，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老株精酿？真的太令人陶醉……他说他叫林森，他说我们已经认识了……”说到最后总忍不住埋怨水草的电话寻人的电话来太早……水草水草，可怜的水草。

　　再次遇到林森已经是半个多月之后。

　　江瑟瑟向城中一位略有名气的作家约稿。饭局上那厮喝了几杯，装傻充愣地拉过江瑟瑟的手去说他会占卜。江瑟瑟感觉他滑腻的手在自己手背蹭来蹭去，怒气上来一杯茶就泼了过去。那厮恼羞成怒，正欲去抓江瑟瑟的手，一人已不落痕迹挡开他，微笑道：“江瑟瑟，我们又见面了。”

　　“林森！”江瑟瑟惊喜。

　　“我们走。”林森带她离开，剩下那作家在后面跳脚。

　　林森开一辆银灰色车子，他看一眼江瑟瑟道：“你的外套都沾了茶水，我车上有一件小妹的衣服，如果不介意就换上吧。”

　　江瑟瑟看看自己一团糟的衣服，失笑道：“电视上看人兜头泼过去一杯茶，多痛快利落，没想到那也是个技术活，我反倒一半往自己身上溅了。”

　　“那以后决不手软，多多练习。”林森笑着递给她一个米白盒子，里面是一件玫瑰红棉布外套，有非常精致的刺绣。

　　江瑟瑟赞一声漂亮，换到身上刚好与里面的白色棉布衫子搭配，立即从林森眼中看到赞叹。

　　“很适合你。”林森点头。

　　江瑟瑟一笑，心知林森说了谎——他虽然细心剪掉了衣服吊牌，但一个女孩子怎么分不出衣服是新是旧？

　　“不值得为那样的人不开心。”林森温言道。

　　江瑟瑟低声道：“我明白。”但还是——不是不沮丧。

　　“我们去喝茶，我知道一个地方有最好的碧螺春。”

　　“好。”江瑟瑟吐了口气，转头看见林森的侧面，高的鼻子瘦的脸颊薄的嘴唇，突然就有点恍惚有点迷惑。

　　她是怎么就遇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