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奋不顾身的爱恋》野焰

19、019

　　阿翔去了哪里，蔷薇在惴惴中回去一趟，翔妈只是哭着拿出一封信，便也没在理会她，任由她坐前院发呆。
　　蔷薇能明显感觉到翔妈对她的不亲近，可她也顾不上解释，只管拿出信来看。
　　整整的一张信纸上，在最中间，只有一行字，‘等我赚钱回来。’
　　蔷薇苦笑，果真他真是会错意了。
　　自己看来是鸡同鸭讲。
　　也明白，让他去找郭旭和魏麟帮忙，看来是不可行的。
　　本事不大，自尊心倒是不小。
　　蔷薇一边暗啐，一边和魏麟和郭旭联系，只说再等一等看。

　　国庆节眼看就要来了，阿翔还没回来。
　　翔妈她不能不管，小雪的功课也不能随便拉下，两边都有人要照顾，蔷薇人累心也累。
　　好在国庆节前一天，失踪的郭旭，奇迹般回了。
　　是带着荣誉回来的，整个云水镇都涌到派出所看他，所长喜气洋洋，那张脂肪挤爆的脸，几乎就没放下来。
　　蔷薇得知消息时，正在文具店替小雪买她需要的文具。
　　欢庆国庆的大红旗在街道上迎风招展，整个镇子喜气洋洋的，就像都在欢迎凯旋而归的大英雄韩志斌。
　　蔷薇赶到派出所时，韩志斌已经进去，蔷薇只好拿上买好的东西回家去等。

　　爱八卦的人在韩家院子前转来转去，蔷薇也懒得理，在二楼把韩志斌屋子里重新打扫一遍，替他把床具重新整理干净后，又熬了白米粥，一心在客厅等他。
　　这段时间提起的心，稍稍回落了些，疲乏在顷刻间得以释放，她抱起靠枕，居然睡着了。

　　*
　　韩志斌到家时，蔷薇睡得真香。
　　看着二楼自己熟悉的被褥晒的正暖，家里一成不变却干净整洁，韩志斌更加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
　　有责任，有眼界，能担当，却又不拘泥于小情小爱，这样的蔷薇，更加值得他去爱去珍惜。
　　他更觉得眼前此情此景，又像在家的妻子，在等待他这位归家的丈夫，温馨又暧昧，想要致人死地的沉沦，永远不出来。
　　蹑手蹑脚中，煤气炉上的小火苗，噗噗轻闪，白米粥的香气弥散开来，挑战味蕾。
　　切好的红萝卜和青莴笋的细丝整齐叠码，盘碟的边上还有一撮切好的生姜丝。
　　腌制红润的粉蒸肉也在蒸锅里码放好，只等开煤气。
　　他喜欢粉蒸肉，她居然知道，小小的一盘菜，是满溢而出的感动和惊喜。

　　同事们早就把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和盘托出，包括阿翔大概来了几次，在家里会见了很有钱的两个男人，甚至蔷薇回阿翔家几次，都有人知道。
　　韩志斌一点都不嫉妒，不论怎样，在自己什么都没委托的情况下，蔷薇没撒手不管，就是值得。
　　他不一定抓的牢她，可也愿意去试一试。

　　上楼洗了澡下来，蔷薇还没醒。
　　韩志斌开始炒菜时，蔷薇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冲到厨房想要开口叫骂的话，在对方一个大大的怀抱里，偃旗息鼓。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谢谢你。”背上几下轻拍，蔷薇忸怩中挣开。
　　韩志斌的眼窝下，乌青一片，就连一丝不苟的头发，都能明显看到几根白发。
　　饱满的脸部，是肉眼可见的憔悴。
　　蔷薇再多想要叫骂的话，此刻却也一个字都说不出。
　　“你先炒菜吧，吃完了咱们再聊。”
　　蔷薇转身，拿起小雪没来得及洗的两双袜子在厕所外的水池清洗，
　　韩志斌围着围裙过来，倚靠在厕所门上，“咱们结婚吧。”
　　蔷薇手里的袜子，瞬间掉进水池里。
　　乜他一眼，拿起袜子继续搓洗，“你有病。”
　　“我说真的，我和妹妹需要你。”
　　“你这只是需要，不是爱。你可以重新找个更合适的保姆。况且···”把袜子上的水滴抖落下来，“我也不是保姆，我该功成身退。”
　　“·····”韩志斌冷眼转身，继续去厨房忙活。

　　两人真正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却很有默契，得得益于彼此接近的年纪和阅历。
　　吃饭时谁也没多说，甚至蔷薇都没问这段时间去干嘛。
　　他有公务在身，蔷薇知道有些不该知道的，自己没必要知道究竟。
　　只是，在吃完饭时候，她给韩志斌沏了杯茶，又给自己冲了杯咖啡，两人坐在客厅里，晒着从外面透进来的阳光，打算好好谈一谈。
　　“我想离开，不想呆在你们家，忒难受，不自在。”最直观的感受，她一个字的假话都不想说。
　　韩志斌抿口茶，二郎腿翘的老高，手指轻叩餐桌，“就这么想走？”
　　“嗯，咱俩知道，最初的商定是什么样的，不想多赘言，我只能这么说，你的道行比我深，我夏蔷薇服气认栽。”
　　韩志斌咬唇，嗫嚅间，好像是要解释什么，最后，在她坚定的眼神里，换成另一个话题，“难道你就对小雪一点留恋都没有？”
　　“这不是留恋的问题，我本来就不属于你们这个家。她是你的责任，不是我的，我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好半天，韩志斌都没说话。眼眸黯淡，好像蔷薇不存在一般，盯着氤氲的上升的茶，直到冷掉。

　　蔷薇自己退了一步，继续道，“我也知道贸然离开对小雪情绪有影响，等过了国庆七天，这七天，我可以陪你们到处去逛，你看可以吗？”
　　韩志斌继续板脸，显然不太愿意。
　　等到傍晚去接韩小雪回来时，他居然主动开口，同意了。
　　蔷薇不知他妹妹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也不好多追问，上楼准备把自己东西归置整齐，到时就走。

　　哪知收着收着，眼眶泛起的酸，便压不下去。
　　每一件，每一样，都是阿翔买的。
　　小到发圈牙刷卫生巾，大到手机衣裳，蔷薇自己一样都没买。
　　拿起每件东西，心里便会痛上一分。
　　所有东西，她不是买不起，她只是想，在离开世界之前，不要有任何留恋。
　　可现在····自己好像有所留恋了。
　　她舍不得体贴寡言的阿翔。
　　可他，却被自己给气走了。
　　不死心的她，抽空去工地问，工地上的人都说他请假出远门，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没有人知道。
　　打电话过去，依然是关机。
　　阿翔不见她了，或者说换号码，却不告诉她。
　　她想要联系魏麟帮着找，又觉得没必要让他知道。
　　也许，他只是想出去静一静，好好想一想而已。

　　韩志斌和妹妹变得亲近了，起码两个人可以窝在一起呆上半天，辅导学习、聊天，甚至一起做卫生、看书。
　　这些都是以前不曾有过的，蔷薇欣慰的同时，觉得以前和韩志斌聊过的内容，他确实是认真想过。
　　放假第一天，韩小雪想要去海平市玩。
　　蔷薇立刻同意，甚至，她还建议，韩小雪应该去市里大型书店瞧瞧，找找有没有更合适的教辅书。

　　依然是韩志斌开车，在准备出门的时候，派出所值班的人，依然是拿她当大猩猩般看待，即便已经在韩家呆了几个月，大家的眼神，总是充满疑惑和探究。
　　终究是小地方的，即便是警察，眼界也只有那么点。
　　蔷薇暗诽，知道自己即便只穿了几十块钱的衣裳，也能凸显出自己高贵的气度来。

　　三人一行，高高兴兴地出门，在路过工地的一侧时，蔷薇还是忍不住探出身子，仔细看。
　　希望阿翔在某一个地方，穿着他褪色的牛仔裤，带着红色的安全帽，撅起屁股扎钢筋。
　　可惜，没看到。

　　“今天有点凉。”韩小雪依偎着她，十分亲昵地抓起她的手握住，“薇姐的手做家务都粗糙了，手指都起了皮。”
　　“等会给你薇姐买最贵最好的护手霜，用你的过年红包，怎么样？”
　　“应该哥哥出钱，都是替你做的。”
　　“好啊，只要你薇姐愿意，你哥我把所有钱都掏出来也愿意。”
　　······
　　蔷薇不想参与他们兄妹间的这种插科打诨，她在暗忖：求求韩志斌，靠他的社会关系找找，兴许就知道阿翔在哪里，在干什么了。
　　可是，这就意味着自己又要欠他人情，会再次着了他的道，下一次，就不一定那么好逃脱了。
　　不行，韩志斌不是一般人，有智商有背景，不是她能去招惹的。

　　把想法从脑中剔除，车子已经到了海平市。
　　行走在海滨大道，蔷薇再次回忆起到达海平市的那一天。
　　被阿翔擦了鞋；还吃了不地道的韩国烧烤，遇到代替侯军送生菜的阿翔；又到了海滨浴场的礁石林，在滔天海浪中等着被吞噬，却被阿翔狠狠拽出海；在服务部买了俗气到爆的粉色豆豆鞋，粉色葡萄花样棉绸裙，还被带回家去；哪知当晚他就被人打破头，肚子上捅了一刀，然后是···然后是···杨德焕让他当保镖，他不干才被下了黑手·······
　　“韩队，你有杨德焕的消息么？”下意识，蔷薇脱口而出，全然忘了这是刚才好不容易压下的想法。
　　“怎么？你想认识他？”韩志斌轻打方向盘，朝着一个大型停车场而去。
　　“我有个朋友和他合伙在这开房产公司，我不太放心，想打听一下。”
　　“你朋友····？和杨德焕？那就有戏看了。”车子停下，车门打开，嘭地一声，让蔷薇心内猛地一震。
　　“别说半截。”把韩小雪扒拉出来，蔷薇也关上后门。
　　“他是···”韩志斌好像有所顾虑，“小雪，你去买点饮料，你哥我口渴，咱们在书店大门口集合。”
　　这显然是支开她，蔷薇心底更加不安，惴惴然望着韩志斌的后背发呆。
　　找了处楼梯转角，韩志斌在手机上打出一行字递过来，‘他是全省扫黑除恶重点分子，现在上面正在准备抓捕他。这是秘密，只能你一人知道，懂吗？’
　　蔷薇惊骇的连连点头。
　　她不敢去想，如果这个当口阿翔真的去了杨德焕那里，她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锁麻了，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