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红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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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这些了，”萧易尘敛了敛忧色，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沈氏满门被暗杀，玄昭，你认为那刺客一方是何动机？”
宋昔烟也严肃起来，沉声道：“…为了陷害宋氏，使皇帝对苍竹宋氏起防备之心，也有了借口削弱兄长的兵力。”
宋昔烟的兄长，便是宋轻舟。一剑云台宋轻舟这个名号，近日逐渐开始传播开来，就是因为宋轻舟此人不过刚刚十八成年，便熟读所有兵书，善用谋略，训兵很有一套，剑术也十分高超。
最重要的，便是残梅沈氏年轻气盛的家主沈鸿以三十万兵力进攻宋氏领地广陵时，仅留守五万在云台，而宋轻舟得知消息后，便带领两万精兵，绕路直取云台。
两万对五万，一个似乎完全不可能的战局，宋轻舟胜了，而且死伤人数只有五千不到。而且攻下云台后，他直接带领剩余士兵，与广陵调出的二十万兵力包围还正在前往广陵的沈鸿三十万人。沈鸿军队得知云台被取，军心涣散，宋轻舟带领的军队便轻易取胜，以少胜多。
沈鸿当场被宋轻舟杀死，其余有十万士兵以及沈氏一群公子少爷愿降。剩下二十万，直接覆没。
残梅沈氏为中原最强劲的几支氏族之一，兵力足，战斗力也强。这次全军覆没，老家被抄纯属是被那位心高气傲的家主沈鸿作出来的，也不能怪谁。沈鸿以前挺安分的，谁想到沈家老爷子一死，沈鸿直接没了长辈在后面盯着，自己最大，把自己连同整个氏族作死了。
宋轻舟的战场策谋以及练兵，宋昔烟是知道的。
每次他回家，就能看到兄长要么在房间研究作战队形，要么在外面练兵，要么就是练剑练射术。军队里的人都信任主帅，也有点敬畏。
跟着他上过战场的士兵，都知道宋轻舟多恐怖。
皇帝肯定已经警惕起来了。
萧易尘轻轻一点头，“没错，这是将苍竹宋氏从中立直接放到了皇帝的对立面。”
“本来陵北上官氏那强势劲头就够皇帝警惕的了，现在又上来个苍竹宋氏…”宋昔烟抿了唇，说出了最坏的猜测，“宋氏刚上来根基不稳，皇帝可能会趁这时直接尽快下手，以防后面发展到上官氏那种程度。”
萧易尘浅淡的眸子映着宋昔烟皱起的眉头，他温声道，“这只是最坏的打算，也过于冒险，皇帝老了，也更加谨慎。”
“凭流言直接定罪，天下百姓悠悠之口，皇帝也不一定堵得住。”萧易尘道，“所以他在等一个时机，甚至可能会派刺客。”
“所以他才会派慕容悠云来附尘宗谈合作。”宋昔烟恍然道，“附尘宗会道术，也处于半隐世的中立状态，而且我才刚继任掌门不到一年。”
“有九成可能谈成。而他们要附尘宗帮的忙…”宋昔烟顿了顿。
“不是用道术更改百姓的记忆，将流言的不确定改为一定，就是想用古籍中记载的邪术，控制住宋轻舟，使他为己所用。”
萧易尘道：“没错，这点很好想，不过前者可能性小，后者可能性大。”
“以其除掉，还不如将力量占为己有，然后再慢慢拔除根基稳固的上官氏。”
“不过没谈成合作，皇帝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宋昔烟眼中有些忧色，看着萧易尘，“临风，除了附尘宗，唯一会道术的便是你，皇帝不知会用软的还是硬的，你也要小心。”
萧易尘温和笑道：“放心，玄昭，我会留意的。”
“近日我要去北疆平乱，你也一切小心，也和你兄长共同商量。”萧易尘添上一句。
宋昔烟差点一怔，他都快忘了，面前这位谪仙般的白衣人还是一位将军。他微微点了头，“今晚我准备回家中与兄长讨论。”
萧易尘看着眼前尚未褪去少年气却已商讨战事的十七岁年轻掌门，有些恍然。
夕阳透过竹帘散落一地，仿佛仍是他在想念临江时拼命读兵书企图转移注意，而比他略小两岁的小宋昔烟在旁边笑着逗他玩，吵着让他教他用剑，最终总是他妥协，无奈地陪宋昔烟拿着一柄木剑练剑。
夕阳下，两个身影生疏地挥动木剑。终是成了互相年少时在这硕大却空寂的空山唯一的依托与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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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笼罩，几座小楼仍灯火通明，隐隐约约传出公子爷吊儿郎当的笑声，侠客们议论江湖事的声音。
“…这次宋大少主灭沈氏满门…诸位怎么看哪？”
“嗬，这不显而易见？宋氏平稳这么多年，忠诚老实，现在宋轻舟一上位，就弄出这么大动静！”
“是啊…生怕皇上不注意似的。”
“这是要谋反啊…”
“嘘！别在这里讲这些…话说，那位宋氏二少主，最近好像又没了音讯，不会是又得了病？”
“嘶——那位可真是奇怪，可叹啊，自他出生起就没怎么有他的消息，要么就是以病相托，要么就是出去喝酒作乐，鲜少人见过他，看来宋氏主要还是看重大少主，对纨绔的二少主不闻不问了。”
“不过…也有种可能，就是那位疑云重重的二少主，其实是实力强劲的角儿，被隐藏得死死的，就等一鸣惊人呢！”
“这…恕我直言，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
一袭御寒白袍，戴半面轻薄镂银面具，特意落座在角落不显眼的位置，却又难以不显眼。
细白的脖颈仰起，一小盏清酒入喉，微烈又清爽。
又是好久没碰过酒了。宋昔烟出神地盯着那只小巧的白玉杯。
曾经也就前去探望时能背着师父偷偷喝几杯。
师父去了，现在轮到萧易尘管他了。
习道之人戒染尘，若入世过深，则会被满身红尘拖得修为直下。
这是古籍中说的，但他是不信的。
本就生于尘嚣之间，何谈不染红尘？
“哟，二少主今儿怎么得空来？”一个爽朗的女声打断了他纷扰的思绪。
宋昔烟愣了一下，连忙对她作噤声手势。
可惜已晚了。
刚才讨论宋氏的一桌子文人武士齐刷刷地转了过来。
“二少主？没听说过哪家有这等模样的二少主啊…”
“莫非…？！”
宋昔烟轻咳了一声，拱手作揖道：“在下…宋氏二少主，宋昔烟。”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红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