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风行了八千里》六月烟火

18、第 18 章

　　张冰燕笑道：“我这次期末考考得不错，我爸妈奖励了我伍佰块钱的零花钱，还给了买了很多平时都舍不得给我买的礼物，就连老师都对我刮目相看，在班上夸了我很多遍，我觉得自从我学习成绩在不断提高后，我的生活都发生了很多令我意想不到的变化。”

　　“是好的变化吧？”江一心道。

　　她听说张冰燕的成绩突飞猛进，这次期末考竟然意外地考进了年级前四百，要知道，她之前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差生，成绩在年级上都是吊车尾。

　　“是好的，”张冰燕笑道，“所以，想跟你说一声谢谢。”

　　“不用不用，都是你自己争气，”江一心忙道，“我只不过是顺便帮了点小忙，不足挂齿，你别放在心上。”

　　“你跟谢南江一起来的吗？”张冰燕突然问。

　　“不是不是，只是恰好遇到，就一起吃个宵夜。”江一心可没忘记这姑娘对谢南江的执念，要是让她知道他们是一起来的，指不定怎么想呢。

　　张冰燕望了眼谢南江的方向，说：“他之前跟我说讨厌你来着。”

　　“啊？”

　　“你不信啊？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他。我觉得谢南江还挺奇怪的，他既然厌烦你，为什么还和你做朋友啊？”张冰燕不解道。

　　江一心回到座位上，把炸鸡往桌上一搁，一脸不爽地盯着谢南江。

　　谢南江去拿炸鸡，被江一心一巴掌拍开手。

　　谢南江：“我得罪你了？”

　　“我刚遇见张冰燕了，她说你跟她说的，你觉得我很令人厌烦，”江一心双臂环胸，“你几个意思啊？当面一套背地一套是吧？”

　　“就这事，你生气了？”

　　“不然呢？合着你表面跟我做朋友，背地却跟人说我坏我我还应该高兴是吧？”

　　“她原本以为我喜欢你，她找你麻烦也正是因为你跟我走得近，要你离我远点，我要是不说我讨厌你，她会轻易放过你吗？”

　　好像是这个道理。

　　“那行吧，我原谅你了。”

　　谢南江把炸鸡推到她的面前，“快吃，吃完回家了。”

　　江一心却先拿了一个递给他，谢南江就笑了。

　　江一心和谢南江正吃着，突然见到张冰燕被一个女生揪着衣服拖了出去，那女生就是之前还找过江一心麻烦的琪姐，叫萧琪。

　　江一心瘪起脸，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她拿起炸鸡，拉上谢南江道：“走，跟上去看看。”

　　谢南江并不想跟上去看看，他讨厌多管闲事，奈何江一心喜欢看热闹，今天又是大年夜，他便顺了她。

　　张冰燕被萧琪拖到了距离炸鸡店不远的巷子里，江一心朝那巷子里一瞅，嘿，可热闹了，那巷子里还有好几个男的和女的。

　　萧琪把张冰燕往地上一甩，张冰燕就像软面条似的摊在了地上。

　　“她怎么不反抗啊？”江一心大为奇怪，“她之前威胁我的时候不是挺能的吗？”

　　谢南江沉默了片刻，说：“她背弃了她的同伴，总得有个交代。”

　　果然，江一心很快就听到萧琪和其他人在说张冰燕是叛徒、不知好歹、付出代价什么的，然后萧琪就揪住张冰燕的头发，狠狠地往她的脸上甩了几巴掌。

　　看到这里，江一心已经有点忍不住了，内心的正义感让她立刻就想冲上去保护张冰燕，然而，她却被谢南江死死拉住。

　　“你现在冲上去只会激化他们的矛盾，”谢南江说，“张冰燕如果没挨这顿打，她就永远无法脱离这群人，你上去只能帮倒忙。”

　　他们已经在对张冰燕拳打脚踢了。

　　“那怎么办？看她被打死？”江一心着急死了。

　　“报警吧。”谢南江道。

　　“出警是需要时间的，我怕警察还没来，张冰燕已经被打死了。”

　　“你只能报警，不能冲过去。”谢南江不给江一心反驳的机会，他一个躬身，不由分说地直接将江一心扛到肩上，大步往明亮的街道上走去。

　　江一心吓了一跳，却没敢叫出声，锤了谢南江几下，他也没反应。

　　她没办法，只好拿手机报警。

　　南瑜的出警速度还算快，警察赶过来的时候，那群打人的听到警报声全一溜烟儿地跑了，江一心担心张冰燕，又跑回了巷子口。

　　张冰燕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看就知道伤得很重，她想冲过去扶张冰燕，又被谢南江强行拉回去。

　　“你拉我干嘛？！”江一心甩开谢南江的手，“你没看见张冰燕都快死了？”

　　“有警察在，”谢南江道，“你又不是医生，你冲上去也只能和警察一样把她送到医院，但你很可能会因此惹祸上身。”

　　“我怎么又要惹祸上身了？”

　　“如果他们有人没跑远，知道了是你报的警，你知道后果吗？”谢南江表情严肃，“他们会持续不断地找你麻烦，你出门蹲你、放学蹲你、路上遇见了立刻就能出手揍你，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离他们远点，看见了绕道走，你没听进去？”

　　“我也跟你说过了，他们都是欺软怕硬，你越躲着他们，他们就越觉得你好欺负，就越会凑上来找事，你没听进去？而且刚刚要不是你非拉着我，张冰燕也不会伤得那么重，”江一心沉重道，“谢南江，你不觉得，你太冷血了吗？”

　　“我冷血？”

　　“你不冷血吗？你为了不惹麻烦，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被打得半死不活，是不是如果被打的那个人是我，你也会为了不惹祸上身而选择视而不见？”

　　谢南江深吸一口气，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问道：“你这么想我？”

　　“我说的不对吗？你今天晚上的行为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吗？”江一心不知是气的还是伤的，一双眼睛眼眶绯红，“谢南江，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你太让人失望了。”

　　“失望？江一心，我不让你去，是为了你好，张冰燕是你的谁你要那么帮她，惹上那些混混，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是嫌日子过得太安逸了，想来点刺激的是吗？”

　　“我是要救人，无论她是张冰燕还是李冰燕，她遇到危险了我都得救她。”

　　“救人也得分情况，你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搭上自己，值得吗？”

　　“值得，只要能救人，怎样都值得，”江一心目光坚定，“如果今晚因为我没有及时救张冰燕而让张冰燕残了瘫了，我会后悔一辈子。”

　　谢南江吃惊地看着她。

　　张冰燕已经被送上了救护车，再追过去也没什么意义，江一心心情贼差，也不想再理会谢南江，转头大步往家走。

　　除夕深夜，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高楼上巨大的荧幕里响起无数人倒数的声音，十、九、八、七……三、二、一，所有人在一齐呼喊“新年快乐”，可荧幕外的江一心一点也不快乐。

　　她甚至有点想哭。

　　她真的很生气，气谢南江见死不救，气谢南江自己不救人还拦着她不让她救人，可她生气便生气，为什么会有点想哭？

　　不至于，真的不应该至于。

　　谢南江一路跟在江一心的身后将她送回家，看着玄关的门关上才转身进了电梯，他回到家，身心俱疲地躺到沙发上，望着雪白的屋顶发呆。

　　他不知道别的男生喜欢一个姑娘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他只知道今晚江一心答应跟他一起出去看电影的时候，他非常非常地开心，跟她一起看电影时他也非常非常地开心。

　　但现在，他很难过。

　　夜色已经很深了，他在日记的最后写下“我很难过。”

　　后来，这整个寒假，江一心和谢南江都没有再见过面。

　　其实，初一那天早上，谢南江给江一心发过微信，说他回水莲山了，只是江一心一直没有回，好像她压根儿就没有收到。

　　放假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开学了。

　　可能昨晚追剧追得太晚，开学这天早上，江一心一点精神没有，还被任荣光呼来喝去，忙这忙那，要不是她脾气好，可能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林皓辰用胳膊肘顶了顶江一心的手臂，道：“哎，南江怎么还没来？”

　　“我怎么知道，你问他去，”江一心道，她话音顿了顿，继续道：“人家是NO1，老师们都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人家自然是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我还没那么大牌。”突然插进来的说话声让江一心小心尖一颤，她抬起头就看见谢南江那张能祸祸无数小姑娘的脸。

　　江一心顿时就闭嘴了。

　　谢南江面无表情道：“让让，你们挡路了。”

　　江一心嘴一瘪，沉默着往后退了一步，林皓辰看了看江一心，又看了看谢南江，脱口而出道：“你俩又吵架了？”

　　这个“又”字就很传神。

　　江一心：“没有。”

　　谢南江：“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否认得飞快，林皓辰道：“得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说你俩怎么总是吵架？南江，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让让人家小姑娘，你怎么总是跟江一心置气？”

　　谢南江：“是她跟我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