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高家的荒唐事儿》清清细水

4、真实的他

　　凭一些方面来说，高洋对我还算不错的。
　　他今日去别的妃嫔那里留宿，给了我一个月的假期。
　　我去往李皇后那里，她端坐在案前看着宫里的账目。
　　我默默地坐在她的身边，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李皇后柔柔地笑着，伸出手按压着我的额角。
　　没了那些争权夺势，朝不保夕的生活。高澄已经死了，他们兄弟争权的时候过去了。
　　“嫂嫂，我想离开这里，过正常的生活。”我浅浅地说道，这周围都是高洋的耳目。
　　活在这个年代，这个宫里的女子大多身不由己随着他人的心情活着。
　　我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呜咽，李皇后比我坚强的多。
　　她轻抚着我的头，一下一下，让我安心。
　　她的意思我明白，我们能去哪里。去了哪里也都是依附他人而活，我们自己在这个年代并没有自己生存的空间。
　　走到哪里都举步维艰，身不由己。

　　高洋带着李皇后和我上泰山，在岱庙的天赐殿向老道问卦。高洋问，你看我有多少年的天子位可坐？老道不暇思索地说，三十。高洋面露喜色地对皇后说，你看，老道也说我只有十年的时间了。高洋带着美若天仙的皇后李祖娥上泰山，皇后不解道，老道不是说三十吗？高洋解释道，这三十是指十年十月十日，三个十加起来不就是三十吗。后来，高洋果然在天保（559年）十年十月得了暴病，食不能下咽，饿了三天，就在十日这一天病逝。
　　我忽的抬起头看向眼前的男人，心里顿时惊的一起。
　　不禁联想到在他登基后，众臣采选年号。有的大臣说是天保，高洋却说道，好是好，可这"天保"两字拆开来不就是"一大人只十"吗，谁知高洋却哈哈大笑说，没事，没事，这是天意，不怪你们。我有十年皇帝做就不错了。
　　十年，又是十年，史料上他确实只当了十年的皇帝。
　　他眼睛含笑地望着李皇后，我却感觉到脊背发凉。
　　我握住青衣的手，“我的身体有些不适，皇兄和嫂嫂先上去吧。”
　　高洋没有说什么，李皇后贴心的让我坐一旁歇一歇。
　　自从上次，我打掉腹中的孩子后，他便对我冷淡。
　　他期待着那个孩子的出生，而我是惧怕的，我害怕生出一个……孩子。一个不健康的孩子。
　　他很少跟我说话，也没有在跟我同房过。但依旧是走到哪里带我到哪里。
　　他的那番话，不过是点明我，他来自哪里，他也知道我来自哪里。
　　在这具身体，九岁的时候我穿过来的。十岁他就将我接走。
　　剩下的一切都有迹可循，我坐在那里沉思。
　　脑子里不断翻转着。
　　“你该信我的。”夜里，他将我搂在怀里说道。
　　他指着不远处坐在一起的女人。“你是不同的，你与她们都不同。”当时我并未往心里去。我想的是，当然不同，我可是你的亲妹妹。
　　“你知道的，你心里都清楚，你只是不说出来。”
　　…………
　　我越想越觉得心里发闷，他也是，小时候聪明的不收敛锋芒，大了突然装傻充愣的骗过所有人。
　　我胸口发闷，“青衣，我该怎么办。”我捂住眼睛，泪水倏的流了下来。
　　另一只温热的手掌捂住我的眼睛，声音沙哑轻柔。“你到底在怕什么？”他坐在我的身边，周围都是他的味道。
　　青衣看见他的到来，早已经轻步离开。
　　“怕你……杀了我。”我颤抖着肩膀，头一次把自己的恐惧敞露在他的面前。
　　他将我搂在怀里，“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一个人总是孤零零的，多一个人总是好的。
　　“我想回家了。”他知道，我说的是另一个家而不是现在的家。
　　“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家。我们都回不去了。”他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