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看南雪》由巴斯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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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5

　　车厢内很安静，俩人都没再说话。

　　时臻是给她时间消化和整理，林南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她消化完，只得出一个结论：呵，原来该被删的人，是她自己。

　　是她唐突了！

　　时臻一直看着她，车厢内光线晦涩不明，但他依然捕捉到了她脸上表情的变化。

　　好了，时臻知道，她整理不好了。

　　要再放任她整理下去，自己又该被她整理掉了。

　　时臻压低了声音，低柔而有磁性：“果果。”

　　久违的称呼再次出现，但林南雪知道，自己不该再陷入这种不属于她的柔情。

　　林南雪打断他：“时医生，我不叫果果。”

　　“果果也不是我的小名。”

　　“是我注册账号时，胡乱写的。”

　　时臻：“嗯。”

　　俩人一阵沉默，林南雪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你不问我为什么注册这个软件吗？”

　　时臻看着她：“你想说吗？”

　　林南雪低着头，思考了一下，随后又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问了出来，但她确实不太想说。

　　因为被劈腿，所以想上去看看，是被什么样的人劈了腿吗？

　　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可怜虫。

　　何况，最后她好像也变成了这样一个人，即便只是阴差阳错加了时臻。

　　时臻：“不想说，那就不说。”

　　随后，他又问：“那我以后可以叫你果果吗？”

　　林南雪：“……”

　　林南雪：“随你吧。”

　　林南雪觉得他大概只是叫顺口了，一时改不过来。

　　反正俩人以后的交集也不会太多，最多最多就是还有两次牙齿的复诊。

　　林南雪问：“时医生，能麻烦你送我回家吗？”

　　“要是你还有事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去打车。”

　　时臻没再说什么：“好。”

　　打仗尚且需要攻防交替，进退得宜，得人心，得心上人的心，自然是一样的道理。

　　今天就暂且只能到这里，也许他的话，她还未必能全信。

　　反正人已经找回来了，不急。

　　回去的路上，林南雪一直看着窗外，是拒绝交谈的姿势。

　　时臻倒也不在意，安安静静地开车，怕打扰她，连音乐都没敢开。

　　对她来说，是事件的完全反转，总要给人接受的时间。

　　春节期间，马路上是真的空，不到半小时就到了小区门口。

　　林南雪盯着路面呢，说：“时医生，你停在这里就可以。”

　　时臻闻言打了个转向灯，在路边停靠，是上回从医院走回来，俩人分开的地方。

　　林南雪透过车窗，看向外面那棵梧桐。

　　那日，她就站在树下，看着时臻坐上出租车，原以为这里是爱情开始的地方，现在才发现，是结束的地方。

　　也好。

　　时臻踩住刹车，将车停稳，林南雪看他挂了档以后，才解安全带。

　　时臻叫住她：“果果。”

　　林南雪：“嗯。”

　　好了，不光他习惯，她自己也习惯对这个称呼应声了。

　　时臻拿出手机，指尖滑动，没一会，林南雪的手机响了一下。

　　时臻给她亮了一下屏幕，说：“果果，这是我手机号码。”

　　“以后牙齿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可以联系我。有时候微信消息没有及时看到，就直接打我电话。”

　　林南雪：“好，谢谢。”

　　她拉开车门，又听到身旁的人说：“到家了和我说一声？”

　　车门打开，寒气瞬间入侵，那萧瑟的寒风拂过她指尖和脸颊，和着冬日的夜风将一个“好”字，送到时臻耳边。

　　时臻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快步走进小区，直到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忽地，那门岗柱子后，探出来一个脑袋，大约是看到他的车还在，又快速缩了回去。

　　时臻笑了一下，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S：外面冷，快回去。等你到家了，我再走。

　　时臻看到对话框顶端出现了正在输入，但并没有新消息跳出。

　　又等了一会。

　　时臻的手机才响了一下。

　　Lin：时医生，我到家了。

　　S：好的，果果。

　　时臻等了五分钟，见她不会再回消息了，放下手机，换挡驱车启程。

　　到家也不过二十来分钟左右，进电梯之前，夏女士来了个电话，问他到底约没约果果吃饭？

　　还没来得及呢，人都是今天才找回来的。

　　时臻刷卡进电梯，夏女士在那一头演单边相声，情景都已经预设好了，如果已经约好，那带她回来的步骤啊注意事项都叮嘱了一遍。

　　如果还没约，就开始怪他办事不利。

　　电梯里信号还不错，时臻静静听着，一句都没反驳，直到出了电梯，他才说：“果果这几天要值班，过两天我们商量好了时间再告诉你。”

　　夏女士很满意地挂了电话。

　　时臻进门，就拨了一个电话，那边响了很久才接，口吻很官方：“喂，你好，哪位？”

　　时臻猜，她还没存他的号码。

　　时臻说：“是我，果果。我到家了。”

　　林南雪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愣，原以为他最多也是在微信上交代一句到家。

　　没成想，他会直接打电话过来。

　　林南雪喉咙有些干涩，清了一下才说：“好的，到家就好。”

　　林南雪刚想说再见，那边又开口了，问：“你们单位过年放几天假？”

　　这是要闲聊了。

　　春节七天假，她们网点要开门营业三天，她被排到两天值班，年初二和年初五。

　　扣除这个到岗值班，还有两天是行政值班，不需到岗，但人不可离开舒城，手机需要24小时畅通。

　　林南雪说：“5天。你呢？”

　　这个“你呢”真的是顺口问的，主要是平时习惯了和客户交谈，不做闭环回答，留一个话题口子和人继续交谈下去。

　　时臻回答：“和你一样。”

　　突然，电话里传来“嘭”地一声，然后林南雪就听到一个闷哼声。

　　林南雪一惊，然后问：“是……撞到了什么吗？”

　　时臻低头垂眸，看了眼，那只故意踢出去的脚，缓了下才说：“嗯……没事。”

　　“不小心踢到了凳子。”

　　林南雪心想，这人今天是真倒霉，先是被撞了手腕，这会又踢到了脚。

　　转念一想，手腕被撞是因为她。

　　于是，她就多嘴一句，说：“你手腕记得擦药，如果有的话。”

　　没成想，时臻问：“如果没有呢？”

　　林南雪眉头微微一蹙，差点接不上这句话，刚刚自己在车上说家里的有呀。

　　于是，她说：“那你打开饿了么下单。”

　　时臻低声笑了下，只道：“好的，晚安果果。”

　　林南雪干巴巴地回了句：“晚安。”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她原本是出来倒水喝的，挂了电话以后，才想起来，水还没喝。

　　然后，她又瞥见墙角的那只鱼缸。

　　哦，今天的鱼还没喂。

　　这是林南雪删了时臻，然后说自己失恋以后，温小雅建议她养的。

　　塌房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温小雅怕她胡思乱想，于是建议她养点东西，有个念想。

　　也好转移一下注意力。

　　温小雅最先建议的是，养只猫。

　　林南雪：“亲，猫粮太贵了。”

　　温小雅：“那狗吧？”

　　林南雪拒绝：“求求你了，我每天早上六点多起床上班，已经属于非人类行为了。”

　　“你早上让我几点起来溜它？”

　　最关键的是，这两样，都拆家。

　　最后，选择了经济实惠的养鱼行动。

　　温小雅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当天傍晚就给她送来了这只鱼缸，然后兴致勃勃地拉着她去鱼市挑鱼。

　　倒是林南雪本人，对此兴趣缺缺。

　　在人头熙攘的鱼市里，像是被绑架去的。

　　林南雪从小都被张雪丽克扣着长大，最多是吃饱，没怎么吃好过。

　　长大毕业以后，忙着养活自己，还想着要打钱给她爸。

　　这辈子确实还从未想过，除了自己以外，要去养别的东西，包括动物。

　　温小雅在和老板咨询，怎么换水怎么喂食时，林南雪在一边很煞风景地说：“你要不给买条鲤鱼回去吧？”

　　“饿了还能煮了吃。”

　　温小雅给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自从养了它们以后，林南雪回家确实有了念想了，基本回家第一时间就是去看看她的鱼，死了没有？

　　或者说，死了几条？

　　最开始一个月，基本一个星期死一批，林南雪劝她善良，别再让她杀生了。

　　温小雅可不听，继续买着，最后林南雪硬性规定，她只能养两条。

　　很神奇，鱼缸里剩两条以后，倒是养的很好。

　　温小雅拍她肩膀，恭喜她：“你终于成为了一名养鱼高手。”

　　这回翻大大白眼的是林南雪了。

　　林南雪朝鱼缸里投了点鱼食，两条小金鱼立刻就窜了过来。

　　放假了，身心轻松，林南雪也不急着洗漱，就靠在一边看着两条鱼游来游去，抢食吃。

　　鱼缸不大，还放了点鹅卵石和水草，两条小金鱼游来游去的时候，经常会碰到一起又随后立即分开。

　　这画面，看着倒挺像是在……鸳鸯戏水？

　　也不知道怎么，林南雪脑海里突然会窜出来这个词。

　　她不对劲。

　　她晃了晃脑袋，想立刻挥掉脑海里，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她一定是忘了喝水，太渴了，所以脑海里才会出现，这种带水字的成语。

　　她要去喝水，立刻，马上。

　　然后，她转身走得急了，脚后跟撞到了桌角。

　　林南雪疼得龇牙咧嘴，缓了缓才单脚跳到沙发那边，坐下查看，发现擦破了一点点皮。

　　林南雪去找酒精棉片的时候，翻出来一个袋子，里面是一盒创可贴和一瓶碘伏。

　　就是上回演讲那天，她被鞋跟磨破了皮，时臻让酒店工作人员拿给她的。

　　林南雪想了想，最后还是打开了饿了么。

　　输地址的时候，林南雪告诉自己，她只是在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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