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阳》风过山丘

2、第 2 章

　　欧阳晨意虽不屑当颜狗，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俗人一个，试问谁第一眼不是看外在呢？俗人的瞬间心动来得就是这么快，不可理喻又情理之中。

　　正所谓，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

　　“你傻站着干啥，找到了就赶紧放东西坐下啊，别挡着别人的道儿。”欧阳妈妈催促道。

　　欧阳晨意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放了东西占了挨着李桑妮的座位，还不忘发自内心地赞美他妈：“您这次的座位选得太好了，比头等舱还好～”

　　这脸变得可真够快的。
　　欧阳妈妈笑着嗔道：“是谁刚才抱怨了一路没买到头等舱的啊，翻脸比翻书还快，你个小祖宗。”

　　李桑妮听着旁边母子俩的对话，对欧阳妈妈的评价深表赞同，此刻要是她知道旁边男生的内心独白，怕是要遁地逃走。

　　没买到头等舱的失落在看到李桑妮的那一眼就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了，现在欧阳晨意满脑子都在琢磨怎么给旁边的小美女留下好印象，拿到人家的联系方式，考察考察是否有进一步的可能性。

　　现在是晚上10点，飞机马上就起飞了，偌大的飞机只有广播的声音，大部分人都开始闭目眼神为睡觉作准备了。这个航班比较好的就是飞行时间刚好是晚上睡觉的时间，睡一觉起来就快到目的地了。

　　小美女看起来不是自来熟的性子，有个帅哥坐在自己旁边都不带瞅一眼的，兀自拿着Kindle在看一本英文书。必须得在美女睡觉前主动出击才行了，欧阳晨意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你看的是什么书啊？”欧阳晨意向右转头看着少女，春风满面地开启了搭讪模式，“你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年纪，也是高中生吗？”

　　李桑妮虽然不是特别外向活泼的类型，但也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性子，跟陌生人打交道秉持着礼尚往来的原则，向来是不主动，不装逼，礼貌疏离的态度。这点应该是遗传了她妈。

　　“Adventure of Sherlock Holmes，我是高中生。”李桑妮的目光从英文书上移到了欧阳晨意脸上，平静地回答了他的问题，说完目光又专注在了kindle上面。

　　英文发音可太标准了！欧阳晨意在心里兴奋地给美女加了一分，看这认真看书的劲儿，肯定是个优等生，不知道是高几的？哪个学校的？单身否？

　　旁边的少女对情窦初开的欧阳同学来说，就像一座待开发的宝山，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惊喜，心痒得要死，想要挖出里面所有的宝藏，又不知该从何下手。

　　那就从自我介绍开始吧，脸皮厚点儿总没错。

　　“我也喜欢看这本，不过看的是中文的。我叫欧阳晨意，本市人，市一中理科1班的，过完这个暑假就高三了，你呢？”欧阳对自己这不露痕迹的炫耀表示很满意，只要是本市的高中生，就不会有人不知道市一中理科1班是什么样的存在。

　　原来是他！这世界还真是挺小的。

　　李桑妮是这次全市重点中学高二期末统考的排名第一，她向来不怎么关注别人的成绩，但欧阳晨意是个例外，因为这个姓很特别。第一次留意到这个名字是高二的数学竞赛，全国决赛名单里有市一中的欧阳晨意，第二次则是期末统考排名，这不知疾苦的少爷的名字正好在自己后面。

　　没想到真人长得还挺帅，不是那种傻愣的书呆子，就是似乎有话痨体质，八成是个社牛。

　　人家都自报家门了，不回答不太好，于是李桑妮慢条斯理地回了欧阳晨意：“我叫李桑妮，市三中的，跟你一样马上高三了。”

　　欧阳晨意听到这个名字下巴都惊掉了，不会这么巧吧！市三中，李桑妮，市三中会有第二个叫这个奇葩名字的人吗？

　　不对，现在这个名字很好听，一点都不奇葩！欧阳式双标在美颜面前展现得淋漓尽致。

　　带着最后一丝求生欲，欧阳晨意一脸尴尬地确认道：“你是这次联考第一的李桑妮同学吗？”

　　此刻飞机上的灯光还未关闭，李桑妮将欧阳晨意脸上的表情变化看了个彻底，心里好笑，道：“是啊，市一中理科1班的欧阳同学。”

　　欧阳晨意：“！！！”

　　难怪她听完自己的介绍后一脸平静……脸没了……

　　满招损，谦受益，古人诚不欺我。

　　欧阳晨意感觉自己把天聊死了，所以为什么要提自己是理科1班的！！！

　　市一中和三中都是省内知名重点高中，两所学校教学质量相当，历年高考成绩也不相上下，市状元基本被这两个学校的学生包了。两所学校的理科1班就是学霸集中地，理科状元基本出在这两个班级，全市排名前50的学生大部分也都来自这两个班级。不夸张地说，进了这两个班级的学生，一只脚已经跨进了国内top 2大学的门槛了。

　　欧阳同学这炫耀放到99.999%的本市同年级的高中生面前都会得到真心实意的吹捧，然而老天让他遇到了0.001%，这就非常尴尬了。

　　然而，欧阳晨意心大，尴尬也就一会儿的事儿，得知小美女这么优秀，越看越满意，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并且在心里又默默给少女加了10分，想要进一步的想法更加强烈了，连带着对接下来的旅程也充满了期待。

　　李岚受母亲言传身教，平时注重养生，生活作息规律，早睡早起很少熬夜。但是每次长途飞行她都睡不踏实，这会儿闭眼听着俩小孩儿聊天就更清醒了，干脆睁开双眼加入了对话。

　　“欧阳同学挺厉害的呀！”她说。

　　“没有没有，阿姨，您家桑妮更厉害。”欧阳这话说得真心，坐在左边的欧阳妈妈舒静云觉得挺稀奇，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儿子夸别人。她儿子从小各方面都很优秀，向来眼高于顶，难得棋逢对手。

　　舒静云大学学的分析化学专业，辞职前一直从事检验工作，对自己的工作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做得也算得心应手，但时间久了就没激情了。她上学的时候语文成绩很好，平时也很喜欢看文学书，有个当作家的梦想，大学还一度尝试过转中文专业，可惜没成功。
　　生完孩子之后，舒静云便辞职在家带孩子，待孩子断奶之后，她便开始尝试在原创网站写连载小说打发时间，没想到反响还不错，便一直坚持了下来，至今写了十几年了，出了不少口碑不错的作品。

　　舒女士忍不住往前偏头打量了一下李桑妮，这孩子长得真好看，看着就让人喜欢得紧。

　　想到对方妈妈夸了自己孩子，舒静云也礼貌地隔空跟李岚寒暄了几句。

　　欧阳晨意见坐在两端的两位妈妈聊起来了，便主动提出跟李岚换位置方便她们聊女性话题。

　　不知不觉到了发飞机餐的时间了，欧阳赶紧喜滋滋地把自己随身带的零食拿出来分给了李桑妮母女。

　　李岚一个劲儿地夸欧阳晨意懂事，舒静云心说儿子今天略反常，又是夸人又是分东西，是要闹哪样？

　　空乘收完餐盘，飞机也熄灯了，大部分人都开始睡觉了。

　　欧阳晨意只好小声地跟李桑妮咬耳朵。

　　“我是学校篮球队的，你打篮球吗？”

　　“很少。”这问题问得，李桑妮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你想考哪个学校啊？”

　　“还没想好。”

　　“你住哪个区啊？”

　　“郊区。”

　　“……”

　　欧阳晨意叨叨自己的学习，生活，高中毕业后的计划。

　　每说完一件事儿就得问李桑妮同样的事儿，搞得跟要等价交换似的。热情劲儿就像两个人已认识多年，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受家庭氛围影响，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情，李桑妮也是很少熬夜的。现在已经到了她平时睡觉的点儿了。奈何某人一直嗡嗡嗡说个不停，实在睡不着。

　　她忽然想起来，班花儿曾经说过欧阳晨意初中时是高冷学霸人设。看某人现在这个样子，跟高冷两字也差太远了，高中对一个人改变这么大的么。

　　少年人精力旺盛，适应能力强，即便在飞机上也能睡死过去。

　　李桑妮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空姐已经在发最后一顿飞机餐了。

　　看了下屏幕上的航线图，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到目的地了。

　　“终于醒了啊，真羡慕你们年轻人，飞机上也能睡这么香。”李岚温柔地看着自己女儿，抬手理了理她的乱发。

　　右边的话痨还没醒，歪头打着小呼噜，嘴巴微微张着，不失帅气却又莫名有点好笑。大概昨晚说话太多太累了，他现在睡得也是真沉。

　　一缕阳光透过舷窗照进来，落在欧阳晨意的右脸，少年的脸颊仿佛镀了一层金光，亮得耀眼。

　　虽然飞机餐并不美味，但是一觉醒来饿得慌，李桑妮快速又不失优雅地吃完了。

　　大概是食物的味道刺激了欧阳晨意的胃，他懒懒地睁开了双眼，随即一秒兴奋地对李桑妮说道：“你醒啦！你昨晚答应加我微信了，还没加成功你就睡着了，咱现在赶紧加上吧，回头好联系～”

　　他边说边掏出手机重新连上了空中Wi-Fi，打开微信，点了扫一扫。

　　李桑妮已经完全忘记这茬儿了，她觉得欧阳晨意人还行，交个朋友也还不错，便配合地拿出手机翻到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递到了对方手机下面。

　　成功加上了好友，欧阳晨意立马给对方发了信息刷存在感。

　　ou：【猫咪转圈】
　　Sunny: 【微笑】

　　李桑妮发完表情包就退出了跟欧阳晨意的聊天界面，戳开了发小兼同班同学郑彬彬的微信界面。

　　Sunny：猜我在飞机上遇到了谁？

　　郑彬彬秒回。

　　彬彬有礼：“谁？”
　　Sunny：班花儿的“高冷”男神。
　　彬彬有礼：欧阳晨意？！我靠，这世界也太小了吧！
　　Sunny：是挺小的。不过这人也特能说了，昨晚在我旁边叨叨个不停，说好的高冷呢【翻白眼儿】
　　彬彬有礼：不是吧！！！
　　彬彬有礼：这一中学霸都这风格吗？
　　彬彬有礼：本人有班花儿说的那么帅么？
　　Sunny：挺帅的
　　彬彬有礼：【羡慕】是帅哥的话，崩人设也无所谓啦～有照片吗？
　　Sunny：……真是个没原则的颜狗

　　彬彬有礼：人家就是这样子的啦～但我对他绝对没什么别的意思，就很单纯的颜狗啦～你就到啦？
　　Sunny：没呢，还有俩小时
　　彬彬有礼：飞机上还能上网啊，牛逼
　　Sunny：机上Wi-Fi不是早就有了吗，你out了
　　Sunny：回聊啊，旁边又开始了……
　　彬彬有礼：幸灾乐祸.JPG

　　欧阳晨意瞥了眼李岚，见她在投入地跟舒静云聊天，便小声在李桑妮耳边问道：“你在跟男朋友聊天啊？”

　　“不是！”李桑妮否定得很快，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我爱学习不早恋！”

　　欧阳晨意没忍住笑出了声，“挺好挺好～”

　　单身就好，自己就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