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着演》问尘九日

2、水果捞

　　当天夜里，姜溏就拉着邱泽方陪他下楼应聘一家水果捞的兼职。

　　邱泽方只陪他走到门口：“去吧，我在这等你，记得表现的能干一点。”

　　姜溏自信地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排在姜溏前面几个学生过的很快，没一会儿就轮到了姜溏，姜溏刚在小凳子上坐稳，就听老板开口问：“有过工作经验吗？”

　　姜溏下意识回答：“我大一。”

　　老板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问了一遍：“我问你有没有工作经验？”

　　姜溏面上露出不加掩饰的惊讶：“这种工作还需要工作经验吗？”

　　“好了，”老板道，“你可以……”

　　“没有，”姜溏立即改口，“我没有工作经验。”

　　老板的眼神有些不屑：“一看你就不是踏实肯干的小孩，你知道电子秤怎么用吗？知道水果怎么切吗？”

　　姜溏诚然答：“不知道。”

　　“那就对了，”老板无奈道，“回去吧。”

　　“但我可以学，”姜溏忽然道，“而且我有钱，您一个月想要多少薪资……我的意思是，我需要倒贴您多少钱？”

　　老板愣住了，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

　　片刻后，店外。

　　“出来了？”邱泽方只手揽过他肩膀，“怎么样？人生第一次面试。”

　　姜溏面颊微红，看起来有几分兴奋：“我是谁？当然毫无意外地通过了。”

　　“真的假的？”邱泽方有些不信，回头往店面里头看了一眼，只见那老板笑得满脸都是牙齿，仿佛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整个人都红光满面的，他连忙转回头，低声骂了句脏话，“卧槽，这老板怎么了？”

　　姜溏在他耳边低声：“他本来不想用我，但我刚给他转了三千，我说我在他那上一天班，就给他一百，他立马就同意了。”

　　邱泽方：？？？

　　他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姜溏一眼：“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花五百块让哪个拖拉机师傅把你脑袋给碾了？”

　　姜溏抬手对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邱泽方，你嘴里就不能有半句好听的话了是吗？”

　　“你看我脸上这叫什么表情？”邱泽方忽然指了指自己的脸。

　　“什么？”姜溏没看出来，随口答道，“眼珠子瞪那么大——你发呆呢？”

　　“滚，”邱泽方道，“这他妈叫震惊！”

　　“这事儿就是被你爸妈知道，他俩能立即送你去挂精神科的程度，”邱泽方对这个智商负二百五的恋爱脑绝望了，“你就败吧，反正你钱多烧口袋。”

　　*

　　第二天姜溏就出现在了楼下水果捞收银台后边，看见有人进来他就笑，永远保持着敬业的语音语调：“欢迎光临~”

　　这家水果捞因为价格偏高，所以生意一直都不太好，可自从姜溏来了之后，客流量却意外地多了不少。

　　这会儿临近傍晚，眼看就快到姜溏下班的时间了。

　　“叮”一声，姜溏的手机上忽然亮起了一条消息：-目标进食堂了，一切准备就绪。

　　下一刻，便忽然有两个男生径直走进了店里，而后挑挑拣拣地抱了颗西瓜，慢悠悠地朝收银台走来。

　　姜溏不紧不慢地将西瓜接过来放在电子秤上，话音一顿：“一共是49.79元,算你们50，需要帮忙切开吗？”

　　站在前头那黄毛男看上去有几分不爽：“什么西瓜一斤六块？你会不会算？”

　　后头那男的也道：“只见过抹零的，没见过你这么四舍五入的。”

　　姜溏慢悠悠地与两人对视了一眼，双方确认过眼神，互相心领神会。

　　这两人来势汹汹，脸上就差写了“找茬”二字。

　　姜溏面上带笑，心想：演的不错，下班就给你俩加工资。

　　他稍稍收敛了笑意，露出几分委屈情绪，温声细语劝道：“算法是老板要求的，就算是后头跟了个0.1，也是要进一位的，二位要是觉得贵了，可以……”

　　他话音未落，黄毛便打断他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们俩买不起是吗？”

　　姜溏的余光忽然瞄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因此他立即一垂眼，开口时语气里便只剩下了可怜：“你们误会了，我没有这样想。”

　　“啧，”站在前头那黄毛男只手按在收银台上，半身欺近姜溏，靠在他耳边，音量却很大，“装什么可怜啊，你当我也是你那些金主吗？”

　　姜溏的眼圈顿时就红了，低声反驳道：“你胡说什么！”

　　黄毛男揶揄一笑，用嘲弄的语调讽道：“这就恼羞成怒了？我还有点好奇，你要是缺钱用，就去找你那些金主呗，用得着出来点头哈腰地做给人看吗？还是说……”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而后又道：“还是说你不止一个男人的事儿被他们知道了，他们都不要你了，所以你只好上赶着出来卖？”

　　另一个男的闻言也笑了起来：“喂，那姓邱的上你的时候，你也这样笑着和他说，欢迎光临吗？”

　　姜溏看起来是真恼了，用尽全力往眼前那人身上一推，黄毛立即接戏，猝不及防地往后踉跄了几步，被同伴扶住了后背。

　　“你想死是不是？”黄毛像是反应了过来，两步冲了上来，捏着拳头就要往姜溏脸上招呼。

　　姜溏刚想往后闪，却见一人忽然走上前，只手扣住了黄毛的手腕，而后又轻巧地将他的拳头摁了下去。

　　“你谁啊？”黄毛朝他嚷道，“用的着你多管闲事吗？”

　　边航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声道：“不买就滚出去，别在这挡道。”

　　眼前的人看起来比他高，手上的力道也大的惊人，黄毛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但按照剧本，他眼下还应该挣扎一会儿，至少应该把台词念完。

　　“你他妈有病吧？谁说我不买了，我那西瓜还没付款呢，我和他好好讲价，碍着你眼了？”

　　边航闻言拿起桌上的付款码：“来，扫。”

　　站在他身后那男的连忙拉了拉他另一只手臂：“算了黄哥，都是同学，闹僵了不好看，咱还是回去吧？”

　　见黄毛一动不动，他又连忙凑上来，在他耳边低声提醒道：“这人我们惹不起，为着这么只兔子，没必要。”

　　他话音刚落，就见才刚一直低着头的姜溏忽然红着眼抬头道：“我不是兔子，我也没有出来卖！”
　　“你、你们凭什么随口侮辱人？”

　　“我们随口侮辱人？”黄毛甩开同伴的手，“网上都那样说，也没见你出来解释，你这不是心虚了吗？”

　　姜溏强忍着尴尬，努力按捺住想要笑场的欲望，再度委屈地一低头：“我说了有人听吗？”

　　他这一声说的极轻，还带着一点鼻音，像是快要哭了。

　　“走吧黄哥，”同伴又拉了拉黄毛的手臂，“天怪热的。”

　　黄毛看了眼边航，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同伴拉着走了。

　　两人一走，边航便将手里已经装好的水果捞放在了电子秤上，姜溏偷偷看了他一眼，有些手足无措。

　　“刚刚……谢谢你啊，”姜溏眼眶还是红的，话音里有几分愧疚，“耽误你时间了，不好意思。”

　　说完他很认真地往那盒水果捞里放了一把塑料叉子，然后笨手笨脚地将透明塑料袋系成了死结，眼看边航拿起手机要付款，姜溏连忙拦住他：“这次我请你吧，算是谢你……”

　　他话音未落，边航已经付好了款，他拎起袋子，冷淡道：“不必。”

　　“可是……”

　　“要是真想谢，”姜溏听他冷冷地撂下一句，“就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