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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章 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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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元有点不好意思。
阿容凤凰昨夜在他怀里，哭得跟个孩子一样，实在是惨兮兮。
若阿容凤凰板着脸，死拽着不让走，曹元可能会破罐子破摔，可是经过昨晚，曹元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第二日醒来后，阿容凤凰眼睛肿得如同核桃一般，委屈巴巴地望着曹元。
曹元也委屈巴巴地望着阿容凤凰，四目相对后，曹元败下阵来，柔声道：“我煮粥给你吃？”
阿容凤凰“柔弱”地点了点头。
早饭吃完了后又过了半个时辰，曹元小心翼翼道：“今日没有什么公务需要处理么？”
“请过假了。”阿容凤凰软声道。
“哦，好好休息，那个……”曹元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总觉得若自己开口说要离开，实在是太过残忍，简直是没心没肺。
阿容凤凰也不与曹元多言，又回到床上盖上了被子，背对曹元翻了个身，这神情动作实在是委屈极了。
曹元托着下巴，陷入沉思，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心里细细理了一下。
离开是肯定要离开的，但是这段时间与阿容凤凰相处下来，他也发现，这阿容凤凰也没有折磨过自己，按理讲自己南楚太傅的身份，与他陈国公子的身份，本身是对立的，但是如今自己在他手中……
嗯？曹元的心思突然转了个方向，好像并不是这样。
前期丹楚贸易恶意竞争，让自己头疼心焦了好久好久，差点魔怔，又死一遍；后来楚晋边境处，划了自己胸口数剑，又刺伤了自己的右腿，修养了数月都还未好，如今天寒，自己右腿那儿突突地疼，走路走急了，便一跛一跛的，使不上力气；还有山顶小院时，他差点……害自己喷血，血吐了满床，差点又死一次！
想到此处，曹元冲着阿容凤凰沉睡的背影，皱着眉头使劲摇了摇头，咬牙内心坚定道：“千万不要被这凤凰无辜的外表给欺骗了！得走得走，得立马走！”
曹元就这样皱着眉头盯着阿容凤凰盯了半天！可是阿容凤凰却一动不动，直到中午该吃午饭时，曹元忍受不住肚子“咕咕”叫，便挪到榻前，轻声道：“该起床吃饭了。”
“不饿-”
声音软弱无力，有些不太对劲，曹元伸手摸了摸凤凰的额头，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真是烫手！
“你生病了，我叫医师过来。”
“不用，再睡一会儿就好，你陪陪我。”
“不可以不吃东西，我去给你准备一些吃的，简单吃一点就好。”曹元道。
阿容凤凰眼眶烧得通红，迷蒙地望着曹元，无力道：“再陪我一会儿就好。”
此时此刻的凤凰柔软极了，曹元一时不忍，柔声道：“你放心，我这会儿不走。”
凤凰轻轻松了手，曹元抽手离开。
药膳做好后，便端到凤凰跟前，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喂，做药膳还是跟孙木白学的，想到孙木白，曹元心上又是一阵不忍，希望他现在在南楚一切安好。
药膳吃完后，凤凰笑道：“你怎么什么都会？”
“也不是什么都会。”曹元心不在焉。
“你走吧，记得你答应我的。”
曹元神情明亮起来。
阿容凤凰背转过身。
“我会和许轻尘说明，一切按照原计划执行。”
没有回应，虽然阿容凤凰喜怒无常，但是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对阿容凤凰有了一些深入的了解，最后，曹元轻声道：“好好保重，等天下安定之后，也许我们会再次相遇，到时候把酒言欢，又是另一种心情。”
阿容凤凰一句不言。
曹元转身离去。
大街上，他一路奔跑，他要去找许轻尘，他也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去何处寻他，但是曹元知道，许轻尘会看到他。
可就在曹元奔跑时，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向公子府行去，曹元心脏陡然猛跳了起来。
就在曹元转身之际，一只手将他拉入了怀中，曹元瞬间失去了感知，半晌曹元抬首，便看见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轻尘？！”曹元惊呼道。
许轻尘冲着曹元笑了笑，欲拉曹元离开，曹元顿了顿，转首望了望公子府的方向，又望了望许轻尘。
许轻尘却未在意，拉着曹元快步踏上马车便离开了。
马车上，许轻尘一直握着曹元的手，车外人声嘈杂，车内许轻尘摘下了曹元的面具，热切地摩挲着这张让他朝思暮想的脸，被这样热切的目光注视着，曹元一时也情难自禁，主动吻了上去，两人都跟疯了一般，曹元激动地想哭，一边忍着一边放纵着。
等二人都已经冷静下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午后了。
疯了！都疯了！！
曹元龇牙咧嘴地舒展着筋骨。
“这些……”许轻尘轻抚着曹元胸前的伤痕。
“没事，”曹元柔声道，“你来南楚，晋王可知道？”
“自然知道。”
“你怎么和晋王说的，他会答应你？”
“晋国内乱。”
“内乱？七月时不还好好的么？”
“的确，可是晋国本身就已风烛残年，摇摇欲坠，已经烂到骨子里了，只要有一个引子，就很容易触发内乱，内乱发生后，贱民平民举戈讨伐贵族，季无纠虽然想要继续对战陈国，但是眼下内乱更是迫在眉睫，所以……”
“所以，即使没有胡庆前去送密报，晋陈两国也不会开战？”
“没错。”
“所以，你九月时，实际是留在了晋国助晋王平内乱。”
“是。”
“这样啊……”曹元轻声叹道。
许轻尘知曹元心中所想，紧紧握着曹元的手放入自己的怀中，而后郑重道：“当我知你被丹人算计，生死未卜时，本心急如焚，准备放下一切去寻你，可是后来我收到了密信，密信中说你还活着，并要我不要轻举妄动，我忍住了冲动，并之后派人去查，虽然查不到你的行踪，但是可以判定你的确还活着，于是便一边隐忍不动，一边暗暗观察，后来，我派喜去了丹国。”
“喜？”
“没错，他不会武功，不容易引人注目，并且他也足够忠诚，于是我派他去丹国，探取情报。”
“他死了。”
“我知道。”
曹元知道许轻尘除了对楚承福外，其他一惯来的残忍冷漠。
——喜
曹元仍然记得他，胆小怕事，永远瑟缩着，深怕被人发现，他的同胞兄弟被楚承福乱棍打死，现如今，同样为了“楚承福”，活生生被炸死。
“后来，你发现丹国商使的身份，也知道我在他手中还活着，所以按兵不动，寻找时机，伺机报复……这期间，你做了什么？”
许轻尘感受到了曹元的情绪不太对劲，于是软声道：“后来，我发现丹国商使就是丹王，并且也查到了他的身世，了解到丹王因其母的原因，痛恨丹民，灭其本族，同时陈国公主又与他不合，而驸马都尉又极其倾慕公主，所以派人在其耳边说了一些扰乱人心的言语。
这样一来，他们实力削弱，另外丹王不得人心，还有一点最是重要，公主有了由头向丹王发难，如此，我便有机会救你出来。”
“我明白。”
“丹王之前曾以你为交换条件，让我按照原计划进行，明面上对战陈国，实际联陈灭晋。”
“丹王愿意放了我，也是要我与你说，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曹元道。
“你怎么想？”许轻尘问道。
“我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晋国即便不是你灭，他自己灭国也是迟早的事，陈国我待了几日，看了街中百姓们各个生活富足，想必陈王亦是个明君，所以我觉得，这样做……”
“承福，”许轻尘突然打断，“我的承福……”许轻尘反复念着。
“我有个计划，现如今季无纠深陷内乱之苦，我给了季无纠一个建议，让他利用陈国公主与丹王不合这一点，与陈国公主联姻，这样一来，可缓和内乱，同时增加陈国公主的势力，到时候公主登位，一举两得。”
“晋王会答应？”
“他答应了。”
“那之后呢？协助公主登位，那晋王能得到什么？”
“承福……”许轻尘悠悠唤道，“你是没有看见晋国内乱时的样子，百姓们哪怕是举着镰刀也要推翻腐朽的王族统治，季无纠他也认清了现如今的局面，他现在只求能护住晋国，也不再指望打倒陈国。”
曹元心惊，实在是没有想到晋国内乱会如此严重。
“既然你们已与公主结盟，那为何你会出现在公子府中？”
“因为你在他手上。”
“那既然如此，格局依然没有任何变化，陈国、晋国、北楚、南楚……还是和以前一样。”
“不一样，”许轻尘吻了吻曹元，沉声道，“我说过，要将这天下交付于你手。”
“！”曹元震惊地望着许轻尘，随即推开他，疑惑道，“你在其中又做了什么？”
许轻尘望着楚承福时，眼神永远那么清亮，像是在望着一束光一般，在楚承福面前，许轻尘永远坦诚，热烈。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还记得你说过的么？你说终有一日你要统一这天下，让众人匍匐在你的脚下。”
“不，现在，这已经不是我的愿望。”
“为什么不？如果你统一了天下，那么世界规则就由你制定，你想做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
“我只想你好好的，”曹元的心紧紧地揪成了一团，一种无力感袭遍全身，“轻尘，我好累啊，真的好累……
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我只想做些好事，我只想替你积累功德。
一开始我以为为了天下百姓实现统一，是我能为你做到的最大功德，可是现在看来，一切事与愿违，在这个过程中，你为了我，反而平白无故多增许多不必要的杀戮，这是我最怕看到的。
我的力量实在太渺小了，我生性软弱，我自知做不了统一天下的君主，这个位置有更合适的人选，或是陈王或是公主或是陈国公子，总之不可能是我！
我怕，我真的太害怕了，我怕你会因为我逆天命，也许陈王就是天命所归，他是能够统一天下的君主，而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逆天而行。
轻尘，我们抽身离开吧，自从从晋国结束质子生涯，回到楚国后，我们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好好待在一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