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驱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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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国商使躬身双手交叠悬于额上郑重地行了个丹国的礼，而后用一口流利的楚语道：“丹国商使阿容凤凰参见太傅大人。”
阿容凤凰？丹国人取名好生奇怪。
“阿容是我母亲的姓氏，凤凰是我们的图腾，我们那里叫凤凰的很多，每次认识了楚国新朋友，我都会解释一下我的名字。”阿容凤凰解释道。
“嗯，你此番求见所为何事？”曹元问道。
“当然是来与您商量个合作共赢的好事。”
“洗耳恭听。”
“目前局面相信太傅也都了解，您将我们这边的商人就算尽数关了，那百姓们买不到便宜的好货，要重新花出贵一倍的价钱去买同样的东西，他们自然不愿接受，到时候四侯被打压，你们的经济很快便会陷入奔溃。”
“还不都是你们害的。”曹元内心吐槽道。
“如果你们愿意容下我们，那我们愿意交比四侯多一倍的赋税，这样一来，经济不再垄断，不仅百姓们不被控制，包括您太傅大人，南楚会有更多的财政收入，也不会受制于四侯，有了钱，想做什么不都更容易么？您说呢？”
“我一直有一个地方不是很明白？”曹元沉声道。
“您说，我愿解您所惑。”阿容凤凰嘴角轻扬，与左耳的骨头耳坠相呼应，透露出莫名的鬼魅邪狞。
“那个……”这种笑让曹元不禁有些慌张，略缓了缓心神后道，“你们哪里来的丰富物资，可不计成本的售卖？”
“丹国近年来都是丰收，物产丰富，奈何国内人不多，多余物资消化不掉，那就来到贵国售卖，本来就没有多少成本，卖多少都能赚。”
“据我所知，丹国土地贫瘠，能够用于生产的土地顶多能自给自足就不错了，哪还可能有多余的物资。”
“但是事实是我们的确丰收了，不然这些物资我们也不可能凭空变出来，其实这些物资从何处来，太傅也无需了解，您只要知道这对您来说是有好处的，我们把东西卖给你们，赚的钱，大家一起分，您也不用付出什么，白白多了收入，不好么？”
曹元有一种被当成傻子的感觉，有什么好的，到时候四侯作妖，把王廷掀翻了可咋办？再者说，这钱不明不白的，可不敢要。
“你的意思是？”曹元装傻道。
“现在民心所向，首先，把我们的人放出来，日后我们所有营收给您五成，然后，打开陈国与南楚的入口，我们的货物也好运进来。”
曹元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而后扶额叹道：“商使大人，你可知我是南楚太傅。”
曹元这句话的本意是表明自身的立场，谁知阿容凤凰却直接夸道：“我当然知道，南楚太傅何人不知，实行的新政将涣散的南楚重新凝聚，步上正轨，政务奇才，您这样的人物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得到！晋王六车贺礼只为一睹太傅真容，想带太傅回晋国，可谓求才心切，在民间也是一桩美谈。”
曹元心里“呵呵”两声，而后道：“本人貌丑有碍观瞻，新政也并非我一人之功，不足为外人记挂，你的提议，我很难认同，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想说与你听听。”
“洗耳恭听。”阿容凤凰直直望着曹元，毫不避讳眼神接触，眼神锐利中又有一层柔光，嘴角微微往左勾着，撑起了一副笑脸，探不出虚实。
“南楚不过是个小国，你们物资若真有那么多，不如去北楚或者说——去陈国，”曹元故意停顿片刻，而后望了一眼阿容凤凰，见他神色未动便又继续道，“北楚算得上是个大国，人口众多，有钱人也多，与其在南楚卖低价，不如去北楚，也许价格能卖高点，再者北楚王广纳贤士，毫不排外，你们去了自有一番天地；
另外陈国，陈国虽然远些，可那里才算得上是贸易天堂，所针对的可不仅仅是陈国的市场，他们还有海运，你们有多少货，他们都可以吃得下，不论你们去哪里，都比在南楚好，南楚如今情况你也知晓，你们在南楚做生意，扰乱了平衡，如今两败俱伤，何必咬着不放。”
“我们并无意恶意低价，不过是你们步步紧逼而已，明明是可以共赢的局面，又何必弄得这样难看呢？太傅好不容易得一个好的名声，又何必弄臭了呢？”
曹元眉头微皱，幸好戴了个面具，无人能看得清他的表情。
“我的名声好坏我并不在意，我只在意南楚，只在意百姓。”
“呵，”阿容凤凰在阶下耸肩冷笑一声，随即道，“我知你们楚国向来看不起我们丹国，在你们眼里，我们不过是个小国，甚至连个国都不是，我们来至贵国，不过是求个生存，并无其他妄念，可是你们诸多阻拦，把我们往绝境处逼，也未免太欺负人了。”
曹元眉头皱得更紧，这阿容凤凰说话咋前后矛盾，颠倒黑白，自他们外商进来后，南楚被搅成什么样，他心里没有点数么？我还没说委屈呢，你在这儿跟我委屈上了，我跟谁诉苦去！
曹元按捺住情绪随即沉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有所求，我必得有所应，是么？”
“我只是求太傅给个活路。”
“我已指出两条路了，你可以随意走。”
“你我是邻国，我何必舍近求远，我今日来，是为了合作共赢，而非两败俱伤。”
“合作共赢？恕难认同。”
“太傅，”阿容凤凰低声唤了一声，“若您能同意，我们愿意让利六成，另外不日我亦单独给太傅再送上贺礼还有丹国最美的美人。”
“……”
此刻曹元心中细细计较了一番，为什么丹国一定要死磕南楚，为什么不计任何代价，他心里慌得很，每次感觉有些线索，很快能冲破迷雾，找到真相的时候，又会被拉扯进混沌。
曹元知道与这个商使也无需再多言，说来说去也只会陷入死循环，便也不再客气，直言道：“我们南楚能力有限，实在无法容得下你们，如今在我南楚共计有一千多名丹国人登记在册，还望你们于五日后全数归国，若五日未归，那么尽数押入典狱司由南楚遣送回国。”
“太傅，我们并没有到这一步啊。”阿容凤凰叹道。
“已经到了，我本来也不想做到这一步，可是你来了，说了这么多，我反而想要这么做了。”曹元冷声道。
“哈哈哈，”阿容凤凰突然笑道，“南楚太傅果然名不虚传，不为名利所动，为国为民，可是你这为国为民，国与民领情么，百姓们已经尝到了甜头，你想要一下拔得干净怕是不可能，不过是抽刀断水水更流而已，不如你我各让一步，打开关卡，我们好好做生意，价格我们定价与市场平齐，大家各凭本事，你道如何？”
“不让，”曹元坚决道，“我已做好决定，五日后，烦请你带领你的国人归国吧。”
谈话就此不欢而散。
回到太傅殿后，曹元回忆了与阿容凤凰的对话，越想越不对劲，这阿容凤凰未免太放肆了，倒不像是要过来好好谈话的，越想越不对劲，走至桌案前，打开了近几日的奏表，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可是现在看来，除了四侯外，其他一众全是站在外商立场的发言，曹元颤着手将奏表放下，心中越来越慌。
“南楚、丹国、晋国、陈国……陈国？”曹元细细呢喃着，随即转身从书架上取出一份各国地图。
丹国与南楚交界，在南楚西边，晋国与南楚北楚交界，在楚国的东边，陈国在晋国的东边，陈国与南楚隔了一个晋国，胡庆听到了他们有人说陈语，可是从陈国到丹国必须得经过晋国然后南楚，曹元拿着笔在地图上悬浮勾画着。
突然曹元脸上一瞬间失去了血色，不是的！并不是必须得经过晋国，他可以绕着魏国再然后北楚，然后丹国！魏国本来就与陈国亲厚，至于北楚，曹元一直以为自许轻尘南下建立南楚，公子逅一直没有动作，是因为仁慈，宽厚，现在想来可能并不是，曹元心跳骤快，若……若背后是陈国在搞鬼，那么现在身处晋国的许轻尘！
如果真的是陈国在搞鬼，那么一切好像能够解释的通了，胡庆在边境听到的“快了……回家了……赚钱”会不会就是指九月份大战，今日阿容凤凰求见以利为诱想要哄人让外商继续留在南楚，也许这并不是主要的目的，最终目的实际是打开关卡，想到此处好像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可是一切不过是猜测而已，如今南楚内部矛盾激化，事情可能没有那么容易去做了，曹元很是不安。
当晚曹元召来州府大人，将手中大部分的工作匀给了他，虽然这个州府大人想法木讷，可是没有坏心思，心中存的也是万民，曹元将自己的猜测说给了他听，这州府大人选择无条件的相信曹元，要知道若不是曹元，这个州府大人可能早被许轻尘砍了好几次脑袋了。
第二日，曹元于朝堂上下令驱逐丹国人，果然遭到了众臣的反对，四侯本来是应和的，可是见百官均站在丹国人那边，竟被震慑到，不敢多言，气得瞪着眼睛，也不知说什么好。
曹元一时也很窒息，百官相逼，这丹国竟然赶不走了，不仅赶不走，官员们还道：“国内经济垄断已久，实在不利南楚的经济发展，适时引入外商刺激一下，没有坏处，这样百姓们得到实惠，咱们财收又有涨幅，有了钱用于民生建设，南楚得以健康良好发展，若将丹国人尽数赶走，那么四侯继续垄断，百姓们买东西价高质次，难免不心生怨言。”
曹元是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地步，可即便如此，曹元力排众议，仍是下令五日后驱逐丹国民众。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驱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