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夫夫怕是进了个假系统》米糠盒子

121、地狱

　　在这之后，与庄水矣和判官的对话都挺正常。直到于合里去到孽镜前。

　　起先他只是站在孽镜前，偶尔随着视线微微转动头部，后来眼睛有什么闪过后，悄悄伸出手抚摸向孽镜，侧脸可以看见嘴角往上勾，在手即将碰到孽镜前，手像突然失去支撑，突兀地落回身侧，同时笑容消失。

　　判官大呼：“他这是在觊觎这孽镜吗？”

　　一记冰冷的眼刀立刻扎了过来，判官嘿嘿赔笑，心里逼逼：这姓庄的也忒吓人了。

　　庄水矣让判官往回倒一些，暂停在于合里抬手想要碰触到孽镜之时。

　　孽镜中的孽镜里，于合里指尖朝向的地方是受刑者正自己施刑的画面。而于合里脸上诡异的笑，这些都明示着他被一定程度的感染了这种一受刑就爽到不行的病。

　　孽镜必须回放。

　　孽镜里的庄水矣帮于合里拍裤腿的时候，这人的反应更做实了这一点。

　　判官和鬼差立刻捂住口鼻往一边退。不管是暂时没有被影响到的判官还是鬼差，均不想与一个被感染者呆在一起。现在这种情况，能离多远离多远。

　　庄水矣顾不上搭理他们，继续将回放往下看。

　　于合里的躲闪眼神和动作，若不是回放，谁也没当回事。一种幽灵一样的花，一种黄泉路上的标配花，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哪样都不是很讨喜。

　　现在孽镜里的于合里躲闪出现，庄水矣没错过他掐手心的动作，而后面是非一般的急症一样吐血晕倒。一系列反应不过几句话之间。

　　犹犹豫豫的判官挪到庄水矣身边，斟酌了许久咬牙道：“要不，我找个地方把他隔离起来？”

　　已经折了一个预言之子，好歹保全另外两名预言之子，还有整座十八层地狱里硕果仅存的两名正常鬼差了。

　　庄水矣转身面无表情看着判官，突然不怒反笑。

　　以为自己一句挂把人刺激大发的判官讪笑几下，“那什么……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没找到方法，大家离魂飞魄散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庄水矣：“放眼整个十八层地狱，出现疯魔症状的，有哪一个是现在这种情况？”

　　能做到判官位置的都不笨，刚才被暂时遮住眼睛的判官醒过神来：“你是说他的症状是被强行打断了？因为作用过于猛烈，所以一口血吐了出来。”越想越对，“难怪明明是这幅吓死人的模样，结果人吐了血后，除了暂时没有醒过来，反而什么都恢复正常了一般。”

　　他左右找了一下，一脚踢踢小乙的屁股：“花呢？”

　　小乙先是不动，后咬咬牙，一副牺牲挚爱的表情把两盆花摆在了桌子上。

　　“这两盆花不知道是哪种有效果，效果期限多久，程度如何，”判官围着花转了几圈后，“要不我先给每个地狱送些过去？”

　　没等得到回答，守着于合里的江爷爷激动起来：“醒了醒了！”

　　判官感觉一阵风扫过，顺着风向看去，庄水矣已经去到于合里的面前。

　　于合里探身想要坐起来，庄水矣立刻扶住他，江爷爷在一边往他身后摆好枕头，方便他靠着。

　　他有些羞赧地笑了，“怎么了？我成瓷娃娃了？”

　　江爷爷左右晃晃身体，瞥他一眼说：“你不得看看你吐了多少CC的血。”

　　于合里愣了愣，歪头仔细回想了想，诈尸般坐直身体：“靠！我吐血了啊！我是要死了？”

　　“呸呸呸！你这孩子怎么回事？那个字能乱说的吗？”江爷爷一边说一边朝他使眼色。

　　其实不用使眼色他也知道庄水矣脸色有多难看，冷气呼呼往自己身上招呼，克制住闪躲的冲动，虚弱道：“我就是说说。”

　　不说还好，一说庄水矣一个眼刀立刻飞来。于合里立刻说：“好好好，我不说不说。我现在感觉很好，精神比从前还好呢。是不是我一口血把体内的污秽一口喷出去了呢？”

　　为了证明可信度，他从床上爬起来，左三拳右三拳，正准备左踢腿右踢腿时，江爷爷伸出手，掌心向下招了几招，笑着说：“行了，知道你没事了。”

　　于合里非但没觉得围绕自身的冷气有所减少，反而觉得更多了，看清庄水矣的脸色后，已经踢腿踢到一半的动作立刻收回，一时之间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黑了脸的庄水矣深呼吸一次后，指了指床铺。

　　得令的于合里立刻窜回床上，还自己盖好了被子。

　　江爷爷不乐意了：“你吓唬他干什么？人都好……”坐在床上的他突然感觉到床板抖动了起来，朝着脸色再次青白、眼睛紧闭的的于合里看了看，肯定语气改成了不确定语气：“……了吧？”

　　庄水矣一把掀开于合里的被子，于合里一只手掐着大腿，一只手掐着另外一只手的手臂，指甲部分已经见了血。

　　他咬牙单膝撑在床上，刚想使用蛮力掰开于合里近乎自残的手，抬眼看着掀开被子都一直闭着眼睛的于合里，耐心轻哄：“乖啊，把手松松。”说着就把手放在于合里的手上，这手闻丝未动，他加重语气道：“听话！我知道你听得见！”

　　于合里瞬间加重了掐自己的力道，又在瞬间放松下来。

　　庄水矣趁这个机会抓开他的手，手臂上的创口不大，大腿上的，他想查看，但想到这些多人还在后，对鬼差说：“把花都搬过来。”

　　等花搬过来后，让他们把屏风摆立好，全转过身去，觉得不保险把床上的帘子一并放下后，就要去剥于合立里的裤子。

　　刚还闭嘴装死的于合里颤颤巍巍睁开眼，用眼神寻问这是要干什么，这么多人在旁边呢。

　　庄水矣被气笑了，也不解释，不顾他的反对把裤子一剥，确认被掐的地方只是一些红肿后，帮他把裤子提好了。

　　刚还亢奋状态的于合里努力撑了撑，眼皮堪堪撑起一半，“我好困呐。”

　　“困就睡。”

　　于合里感受着顺毛般顺自己头发的力道再也撑不住，闭眼睡了过去。

　　当庄水矣一从屏风后走出来时，判官迎了上去：“这是回光返照？”

　　就等在屏风周围的江爷爷怒瞪他一眼，“去去去，一边玩去！小孩子乱说话。”换上一个柔和些的表情问庄水矣：“人怎么样了？”

　　判官眯眯眼睛，摸了自己看不出真实年纪的脸。自己活了多少年自己都不太记得了，真去轮回都可以轮好多世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被称呼小孩子。砸吧几下嘴试图尝尝味道。

　　庄水矣看都懒得看判官，“睡着了。”顿了顿后，“确切地说，是睡与昏迷之间。”

　　吐血了的人就算真吐出了陈年老血，也不可能一醒来就亢奋得不行。于合里醒来后的状态，往好了想是活蹦乱跳，往坏了想也可能是病入膏肓。他雪蹦哒得欢快，庄水矣的脸色一时比一时难看。

　　“照这个情况看，必须有很多的花才能有明显成效。”

　　“那还往地狱里送花吗？十八层地狱有个小花园，里面有这两种花，但数量上肯定是不够的，而且移植过去后，不知能不能活，又能活多久。”判官说。

　　庄水矣忽略掉给地狱送花这种怪怪的说法，“送。现在其他的判官都是把鬼差聚集在一起，以免被犯人攻击。可以先给鬼差用。一是鬼差数量比犯人少很多，可以把花产生的效益最大化。二是可以让判官们多少余一些力气出来，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判官把这消息告诉其他判官，现在他的余力最多，这个活他接了。

　　他盘腿入定，靠魂力执行任务。

　　过了一会儿，小甲犹犹豫豫问：“怎么知道是两种花才有效果？我看那位大人也只是在水晶兰的面前才暂时压制了下来。”

　　吭哧苦干活的判官留有一丝神识在这里，现在听见这个问题，算算自己已经干了一半的活，若真是一种花就可以，那他多干了一倍的活，牙根莫名痒了起来。

　　小甲做为一个小喽啰，能问出来，已经花了一身的力气。现在对上庄水矣沉静看不出情绪变化的脸，直接打了退堂鼓。

　　“那是因为你们刚才送花到于合里身边的时候，先送进去的是水晶兰，于合里一点好转的迹象没有，直到两盆花齐。等我检查了于合里的伤后，我试图移开过水晶兰，于合里立刻开始有反应。明白了？”

　　小甲本来以为自己最多得到这个简短的答案，没想到自己可以得到这么详细的解说，瞬间感动得眼里冒眼花。不怪他把自己位置放得低，是他们存在的环境就是这样。

　　听了一耳朵的判官放了心，加快速度干活。等他干完活，立刻回神，去孽镜面前打开画面。

　　画面里没有出现齐喷血的恐怖画面，亦没有躺一地鬼差的渗人画面，鬼差们有气无力靠坐在一起，眼睛不是全闭就是半闭。看来之前的疯魔状态消耗了他们太多的精气神。

　　判官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按照现在的状况，加上剩余的时间，他们还可以维持一个半时辰，比之前的剩余时间多了一倍。

　　他立刻把这个好消息跟大家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