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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囚笼少女(十二) ...

  •   王庭、皇族、权利的巅峰、战士们誓死效忠的象征,他们从出生起就被教导忠义,每一次浴血奋战也都是为了王庭的控制欲,他们习惯于接受指令,不移的忠诚是一个将士最应具备的美德。

      崇判隐忍着,手臂上青筋爆出。

      琢光倨傲地看向他身后:“郁桑,我想你总不愿意他死在你面前吧。”

      手中的连弩轻轻一抬,一只短箭穿透崇判的手臂,几点血液喷溅在郁桑的衣裙,点画成一朵明艳的血色花蕾,又被裙子上的水迹晕染开。鲜血顺着崇判的小臂涌下,分流成不同路径,贴合错综复杂的经脉。

      琢光轻笑着,倨傲地看向那个被他射伤的男人,眼眸的颜色会令人联想到某种被火山烧尽的灰尘:“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在于,你要永远臣服于我。”

      就像现在,他再次用连弩瞄准崇判,他也不能躲开,这是他的天职。

      郁桑低呼一声,挡在崇判身前:“我留下,我留在这里,让他走吧。”

      手腕被抓住,她侧目看见了崇判那双沉静的眼睛,他眼中的情绪过于复杂以至于郁桑一时揣摩不清,她只能浅显地看透那些交织的闷痛,噼里啪啦地破碎声从他身体里透出,是甜美的泡沫从内部裂开的声音,从四散的泡沫中,她看见了一种称得上爱意的东西。

      在她恳求的话语中,崇判再次想起琢光小时候养的那只幼鸟,琢光也曾兴致勃勃,也曾视若珍宝,可不过几天的时间,他就失去了耐心,用残忍的手段将它折磨致死。他想要对郁桑说什么,但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塌。

      琢光走上前,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

      “他怎么了?”

      “放心,我还不想让他死。我在箭上涂抹了一层迷药,烈性迷药,看来效果不错。”

      郁桑脸上的泪与愁瞬间收敛,带着一点笑意,她对琢光说:“让我帮他把伤口包扎起来吧,他还在流血。”

      “随你的便。”

      他垂下眼眸,看着郁桑撕扯下衣裙一角,将崇判手臂上的伤口缠绕起来,还打了个漂亮的结。她脸上那种认真的表情看起来有点碍眼,于是琢光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揶揄的笑:“你现在在演给谁看,他已经昏迷了。”

      郁桑无视他突如其来的阴阳怪气,用一种认真的语调轻声说:“我习惯做戏做全套……”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头发被拉扯的感觉令她头皮发麻,不得不向后仰去,琢光恶劣地将她的头发握在手心中:“你最好是在做戏。”

      他缓缓松开手,身体却慢慢贴近:“我不喜欢别人欺骗我……”

      郁桑停下了一切动作,她的眼睛轻轻一眨,流动的风足够吹散黑水潭上的浓雾。她的手覆盖在琢光的胸口,感受那如悠扬鼓点的乐动:“心跳有点快,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为什么?”她费解道:“你应该高兴才对,从古板的崇判脸上露出了那些纠结复杂的表情,不是绝妙的下酒菜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脸上连一丝怜悯也没有,这让琢光又重新愉悦起来,他们果然是一样的,以戏弄为乐,以他人的痛苦为食。

      “你说的对,我确实应该高兴。”

      琢光象征性地笑了两下,洁白的牙齿与病态的红得不正常的唇色形成一种冲击。虚假的笑容、作伪的声音更让人毛骨悚然,而郁桑静静地看着他,随后听到他命人将崇判的身体抬回去。

      ………

      白花花的浓雾淹没静谧的夜晚,像一场将至未至的暴风雪。用最精细的丝织成的地毯铺满冰冷的地砖,触感比少女的肌肤还要娇嫩,两双腿交叠,使得原本平整的地毯掀起褶皱,琢光躺在郁桑怀中,一只手拿起装满酒的银瓶,银瓶倒映着跳动的烛火光芒,忽明忽亮。

      “喂我喝下去。”琢光举起酒瓶。

      郁桑低下头,下巴垫在他柔软的脑袋上。琢光的头发松软得好似泛着清香的干草堆,她轻轻蹭了蹭,随后拒绝了:“不。”

      鲜少受到拒绝的太子迟疑了片刻,然后仰起头,让自己能看见郁桑的脸:“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没有人可以拒绝他,也没有人敢这样做。他知道郁桑确实和别人有些不太一样,但他还是为她的大胆而感到一丝诧异。

      郁桑淡淡笑着,她渐渐开始摸清琢光的脾气,分的清哪些是虚张声势的恫吓、哪些是杀人的前兆。手指划过他的耳廓,带来一阵酥麻,琢光下意识皱了皱眉头,胸口的感觉,就像是有兔子在他的心上踩踏、蹦跳。

      “我和那些用声色取悦你的人不一样,我能给你带来的欢愉更多,远不止这种……肤浅的快乐。所以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琢光没有回答,他觉得有点烦躁,但郁桑说的是正确的,她确实能给他带来很多不一样的感受。仰头让酒流入喉咙,银瓶的瓶颈细长,酒液从瓶中拥挤流出,一部分进入他的身体,另一部分从口舌边溢出,他用丝绢抹干净,丢在地毯上,看起来像是个在任性发脾气的孩子。

      郁桑笑着要撑起身站起来,可是琢光捉住了她的手,俯身,将她的食指含在了口中。他盯着郁桑的脸,让她的指腹划过自己尖锐的牙齿,他用牙齿咬破郁桑的手指,轻轻吮吸,以此来感受她仿若滚水的血液,滚烫的腥甜没过舌尖,耳根开始发烫,正当他要进行下去时,门被推开一道不宽不窄的缝,屋外的雾气寸寸挤进,站在门外的人似乎被眼前景象震惊住,呆在门口没有动。

      琢光被细微的响动打扰,他眼睛黑得发沉,却在回头的一瞬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表情,双目在阴暗与浓雾处准确的辨认出了来人,语气轻快地说:“桃姬,你怎么来了?”

      被唤作桃姬的少女向前走了几步,她长得清秀,腰肢纤细,身材曼妙,穿着露出手臂与腿的纱裙,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她轻声说:“抱歉殿下,我知道您不喜欢别人擅自进入您的宫殿,但……我想知道泠嫄、泉松……他们都去了哪里?我已经快五天没有见过他们的……就像消失了一样……”

      可怜的少女还不知道她口中的这些人已经消失在了潮汐池中,就是她方才走过的那个潮汐池,他们的生命在眼前这个恶魔的转念之间就被操控,而他此刻还露出清白的模样,做出疑惑状:“他们没有回去吗?”

      “没……没有。”

      桃姬结结巴巴的说,自从进入王庭以来,她一直不太受宠,王庭中模样俊美的女人男人们太多,琢光的目光很少落在她的身上。就和现在一样,琢光身后的那个少女远比她美得多,就连她都快要迷失在她金绿的眼眸中。

      可也正因为几乎与琢光鲜少接触,她一点都不清楚这个人的真面目。

      琢光向她走去:“也许他们离开王庭了吧,桃姬……你有将这件事和别人说吗?”

      “什么事?”少女脸上露出迷茫。

      “你因为泠……反正就是那些消失的人来找我的事。”

      桃姬连忙摇头:“没有。”

      “那有人看见你来吗?”

      “没有,我是偷偷的……趁着守卫不注意的时候溜进来的……请您不要责怪我,我只是太担心了……”

      “我怎么会责怪你呢。”琢光将忐忑不安的少女拥入怀中,怜爱的轻抚着她的背:“放松点,你都快哭了……没人会责怪你的,我明白,你只是担心朋友……”

      从郁桑的角度看来,他以一个男人的姿态将桃姬包裹着,此时她的脸一定紧紧贴住琢光的胸膛,像夜色中的浮木靠近港湾那样,她此刻应该是安心的吧。

      可惜了,她信任错了人。

      像是要印证郁桑内心所思一般,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突兀得如阴沉天幕中的星星、亦或是暴风雪下的摇船。琢光的手还捏在桃姬白皙的脖颈上,躺在他怀中的人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气,面色惨败,不敢置信。

      琢光贴近她的耳边,对着这副已经失去了魂魄的躯壳轻声说:“你打扰到我了,真扫兴。”

      手一松,桃姬的身躯落在地上,琢光慢慢转过身,歪了下头:“抱歉,解决一点小事。我们继续吧,刚才进行到哪里了?”

      他舔了舔唇,流露出一丝迫切:“我方才是不是刚咬了你的手?”

      脚步急促,他迫不及待地来到郁桑身边,他想要牵起郁桑温软的手,却被对方像猫一样轻巧的避开。

      琢光轻笑了一声:“你在同我玩什么?躲猫猫吗?怎么玩,教教我吧?”

      郁桑抱起手臂,她冷冷地看着那个热切得像个孩子一样的人:“你不会打算用刚扭断别人脖子的手来碰我吧?”

      琢光动作一僵,迟疑地望向她:“你又在拒绝我?”

      “我的意思是说,至少洗个手吧琢光,别跟个不懂得保持洁净的孩子一样。我很怕脏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5-02 22:56:25~2022-05-08 22:56: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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