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驯染是琴酒的波本零》椿危

49、泥潭深处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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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酒之后没再管过他们的事，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苏格兰真的是警方卧底，那就算波本再心疼再维护，他也要找个机会了结他。
　　降谷零询问了不少关于记忆方面的医生，得到了几个完全没办法施行的办法，他最终决定还是要从苏格兰身上下手。
　　“给你带了便当。”降谷零说。
　　“还需要给我带什么便当？”苏格兰坐在屋子里清理枪械，他看到降谷零真的拿着便当盒走了进来反而有些惊讶。
　　“你都多久没开火了，别天天跟琴酒一样，拿便利店的东西凑活。”降谷零把便当放在了他的面前说，“你教我做的，第一道菜，尝尝现在做的是不是和你当初做的一样？”
　　苏格兰拿起筷子尝了一口，不得不说他最近的味觉是有些奇怪，吃什么都尝不出原本的味道，但是看着波本的表情，他还是说：“很不错，不愧是我教出来的。”
　　“喜欢就好，这段时间任务不重，你又不出去兼职，该自己做饭就自己做一些，多补充些营养。”降谷零说，他试图让苏格兰重拾当初的习惯，好让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和之前的不同。
　　他还是喜欢之前那个温柔的自己。
　　苏格兰也意识到这这一点，他对此感到十分不满。
　　“药也别乱吃，”降谷零嘱咐说，“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组织又不是你的全部，我们和琴酒不一样。”
　　降谷零明显还有其他的话想说，但最终没有开口。
　　他看着苏格兰吃完了那份便当随手就拆了药准备就着水一口吞，就连忙阻止了他，虽然这药是他给的没错，确实也稳定了苏格兰的情况，但药也不是这么吃的。
　　“你多少看看说明书啊，有的要吃完饭半个小时后才能吃。”
　　“我之前都是这么吃的，”他无奈地把手抽出来说，“零，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时间，一个刺痛的字眼。
　　苏格兰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他是在求救吗？
　　和3885药物研发负责人以及多位心理医生沟通过之后，降谷零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他要打破苏格兰对自己曾经做过事情的愧疚感形成的保护性人格，要让他接受自己的罪孽，接受自己做过的一切，而他知道，诸伏景光，不是一个懦弱的人。
　　“景，”他很少这么叫他，是为了保护他的身份，可现在，他确定安全的情况下，不想叫他的代号，也不想叫他的假名，只是想让他做回真正的自己，“景，”他再一次这么叫道，苏格兰抬头看着他，降谷零站了起来对他说，“你是个善良的人，你这样的人本不应该被牵扯到这些事情里面来，可你还是选择来了。”
　　“没关系，既然是你的选择，我都会帮你。”降谷零说。
　　“我也曾梦到过我犯下的罪，梦到过我杀死的人，如果你在怨恨自己，那么看着我，景。”
　　他让坐着的诸伏景光抬头看着他：“你的罪孽，我来背负，你不想要的，我来背负，那些肮脏的龌龊的事情，让我来做。”
　　“你是个好人，我不是，我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所以并不畏惧。”
　　“景，大胆地往前走吧。”
　　苏格兰不知道为什么，听着降谷零说这些话，他的眼泪就忍不住留了下来，他颤抖着轻声问道：“我还是个好人吗？”
　　“你是个优秀的人，从来不会忘记自己的职责，所以，”降谷零笑着说，“我可以背负你的罪孽，却不想背负你的职责。”
　　“我的职责？”
　　降谷零感受着他的颤抖，他知道苏格兰又在头痛了：“对，你的职责，想想吧，你的职责到底是什么？”
　　“你想做的，又是什么？”
　　苏格兰头痛到难以呼吸，就像是有凿子一般在敲打着他的头骨，嗡鸣声在耳边不停回响，他已经听不到降谷零在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似乎是在叫他的名字：
　　“诸伏景光！”
　　啊……为什么是这么名字……
　　昏迷之前，他想起了自己的过往。
　　亲眼看到被谋杀的父母，也因此患上了失语症，遇到了宫野爱莲娜，帮他走出了心理阴影，却也在不久之后接到了她的死讯，因为她选择了生物学方向，因为她选择成为卧底潜入组织，也因为这样，自己成了杀人犯。
　　究竟是谁呢？
　　从警校离开之后，最让他开心的事情是再次遇到了降谷零，却也因为他们处于同样的境地而感到担忧，随后便是因为不得不违背本心去做一些杀人的事情，让他把那些伤痛变成了扎向自己的刺，最终，血肉模糊。
　　3885，只是一个契机。
　　在那之前，他在隐藏身份和被组织发现是卧底的双重压力下艰难前行，整日小心翼翼，等得到自己暴露的消息之后反而是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那根弦，在子弹射入体内的那一刹那就崩掉了，维系着诸伏景光存在的一切成了碎片，被收藏在了内心世界的最深处。
　　是了，他一直在表演，表演一个狠厉决绝的人，太入戏了就已经忘记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
　　可他还能找回来吗？
　　诸伏景光还没有醒过来。
　　降谷零就坐在书桌边等待着他的清醒，他知道，他会醒过来的。

　　刚用3885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那个时候的苏格兰虽然受到身体和心理的两方面的折磨，反而更像是他本来的样子，在因为药物而逐渐失去自我认知的时候，他选择了一个最能够保护自己的形象——琴酒来进行模仿，这也是他刻进本能的保护机制。可是在这个时候，有个人打破了他的保护壳，让他最柔软，最“怯弱”的一部分表现了出来，甚至是伸手抚摸给了更多的安抚，让他竟然感受到了更深层次的安全感。
　　要迈出去这一步吗？
　　或许可以吧？
　　于是他小心地伸手，往外面探去，也许前路依旧痛苦，也许在黑暗中需要负重前行，但是他发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走在这条路上，还有人在陪伴着他。
　　这样就可以了吧。
　　于是当他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暖黄昏暗的灯光，和忙碌处理工作的人，以及浓重地化不开黑夜。
　　窗外月光洒落，正好就在他们之间。
　　降谷零听到动静，回过头去看床上的人，他问：“醒了？头还痛吗？”
　　“还痛，但是已经好多了。”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他们不会再去讨论这个过往，他只需要看着他一点点好起来就行。

　　头两次的刺激成效还明显一些，他正在融合属于苏格兰的人格，重新建立属于诸伏景光的一切。发现变化的除了降谷零之外，就是莱伊了。
　　“这看起来才像话嘛。”
　　他很欢迎这个同事回归，毕竟琴酒那样的人，有一个就够了。
　　苏格兰耸耸肩膀，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确定他在逐渐恢复，波本和莱伊讨论过关于接下来要怎么做。
　　现在威士忌三人组里，两个身份已明——他们内部——的卧底，一个二五仔，都在致力于搞垮组织的情况下，对于未来到底要怎么做进行了一次重要谈话，当然主要的谈论内容是苏格兰。
　　“唉，要让我演出那种感觉吗？那还真是不愿意回想的事情呢。”苏格兰笑着，但是另外两个人都觉得他还是别这样笑好了。
　　“其实不是，主要是想让琴酒以及其他人认为你有所改变？”波本思索着，“毕竟当初带我去第八研究所的是琴酒来着，说起来这件事，不知道东大那边怎么样了，虽然我告诉他们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了，没必要继续进行研究。”
　　“说起来组织的东西被外面的人研究不会出什么问题吗？”苏格兰有些担忧地问。
　　“都是表层研究，基本只是认为这是一种活性药物而已，公安那边应该会处理好的。”
　　苏格兰说：“你现在倒是比我联系地还多。”
　　谢天谢地，他们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你现在不方便进行联络。”波本说，这是为了他的安全考虑。
　　莱伊说：“我们这边没什么问题。”毕竟FBI本部不在日本，他也是因为家里的缘故所以对组织比较上心，最终成为了一名卧底，在美国的行动还好，回到日本就各种受制，也算是安分了一段时间。
　　“那么根据我们现在的方针，苏格兰要演的比自己的本性坏一些，其他照旧，有各自老家给的联系的话要尽快通知，如果再出现卧底追杀卧底的事情，我不知道是该为谁默哀了。”波本作了总结。
　　这场卧底与二五仔的会议到此结束，莱伊表示自己要去喝一杯，但是苏格兰和波本决定回家做饭吃，他们就此分道扬镳。
　　“还有一件事，零，风见他，你见过了吧？”
　　降谷零看着他，点点头。
　　“他还好吗？”
　　“至少是全须全尾，没受什么外伤，不过据我的小道消息，他在审讯一个被抓住的组织成员的时候，发了一通不小的脾气。”
　　“这样啊……”
　　降谷零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说：“他这样很好，情绪是需要发泄的，不然会把自己憋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