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理你（修改版）》野焰

9、第 9 章

　　第九章
　　为了多赚些加班费，过小年的那天，小满还在公司办公室帮设计师画草图，今年过年，第一次不回家，他害怕看见家里的奶奶大黑遗像。
　　所以，他逃避，同时也让大暑来城里和他一起过年。
　　大暑来的那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八，腊八粥是大暑就着家里的材料做的：一点红豆，一些黑米，加上一点芝麻，就是大暑锅中的腊八粥，寒酸而清爽。
　　大暑比起小满来，多个更多的书卷气，简单的马尾，简单的运动衣，不太精致的五官，丢在人堆里，没个打眼的地方，和小满比起来，简直就不像一个妈肚子出来的。
　　晚上，小满睡沙发，让大暑睡床，大暑死活不依，说什么外面冷，不能让哥感冒了，小满舍不得妹子第一次来城里睡客厅，没法子，只好在床旁边支起一张钢丝床，兄妹两人抵足而眠。
　　大暑的学习，不是小满应该操心的范围，穷人家的孩子，更加在意的是自己的前途，只是生活上，还是需要多关心一些。
　　第二天，小满抓紧早上的不多空余时间，去超市买了一些农村市面上没有的巧克力，开心果之类的，一来迎接过年，二来也给大暑解解馋。回来的时候，路过小店，卤鸡蛋的卤香味强烈扑鼻，他买了十个，希望大暑也能品味一下，她哥的幸福时刻。

　　黄翩打来电话，希望他能去她家一趟，时间就在后天。
　　小满不知道见过一次面，就能顺利地登堂入室，他也搞不懂，这城里的女孩子，咋就这么不矜持？如果是在老家，起码需经历一轮寒暑，双方的大人才会要求见面，彼此之间私下也只会钩钩小手，至于其他的，那就只能空想，来不得实际的。
　　城里变化快，思想开放，这个，程小满到现在都还不能适应。
　　那么，黄家，去不去呢？
　　寻思了一夜，小满决定：深入虎穴。

　　这个消息，要怎么和大暑说呢？没有把握的事，他一向不做，在关系未有任何确定之前，他还不想让大暑知道。

　　下班后，小满想起了让大暑恋恋不忘的卤鸡蛋，他再次买了几个，“小丫头就是容易满足，几个鸡蛋就能喜欢成那样，如果是城里的孩子，估计看都不会看一眼吧？”想到这，小满郁闷不已。低着头，踢着脚下的一个小石块，哗啦一声，小石块正中前方路人的后背。
　　可惜，那人毫无知觉。
　　灰色的羽绒袄，褐色的毛线帽，斜肩的挎包，貌似熟悉的身影，小石块的威力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信步闲庭。
　　回退，想要避开，他的第一反应。小满迅速低头，玉绕到另外的一个巷口回家，可惜，那人只是走进了嘻哈音乐震天的一家音像店，小满也改变了注意，他的侧脸，在小满故意的一瞥中，严重失望。前方的，并非是他想象中的那个人。
　　一天的好心情，就这样都没了，在上楼的台阶级数中，他一遍遍地骂，一级级地嘀咕。每一级台阶，让失落增加一分，让愤慨添加无数。
　　矛盾么？有点，为什么？不知道。
　　回家时，大暑正瞧着电视里的英文频道，训练口语呢，在看见哥哥打开袋子的一刻，大暑脸上洋溢起满足的笑容。那一刻，他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妹妹脸上的满足和亲情的温馨，让他更为满足。

　　临近放假的最后一天，上班无疑就是一个幌子，老板发完红包，今年的工作就算完结了，所以，在领到白学喜的红包后，大家都一溜烟散去寻找自己的个人生活了，胡胖子一脸媚笑地在小满耳边说完几句话，也屁颠屁颠地回家给媳妇领赏去了。
　　“我小姨有点小资情调，喜欢花呀草的，不喜欢那些俗气的东西，你摸准这个调调上门，保准她家房产证的名字以后就是你程小满的，记住喽！不要泄密费，只要你开年搞定我那个难搞的客户就成！”
　　窗外的北风，肆虐地刮在玻璃上，震得不太严实的窗框嘎嘎作响，微有缝隙的角落，风吹过，发出呜呜的怪叫声，明亮的白炽灯将小满瘦瘦的声影拉在墙壁上，显得老长老长。
　　站在窗口，他想了好久。

　　下午五点，天就开始渐渐暗下来，性急的窗口，透出颜色不同的灯光，小满拿好买好的花——一束不太昂贵而且决不跌份的康乃馨，站在黄翩的家门口，遥望着天际，想象着这些窗口里，总有一个窗户在未来是属于他程小满的，他就信心百倍。
　　回味着胡胖子的话，他给自己暗暗鼓起气，这城里的门槛，看来也不算很高嘛，只要找准机会，加上努力，就成。

　　他的上门礼物，显然得到了黄家二老不少的印象分，两老乐呵地拿出家里最昂贵的法国玻璃高脚花瓶，将花整齐地放置在餐桌上，晶莹的光泽，将粉色的花朵映衬在橘色灯光下，更加灵动鲜活，脱凡出俗。
　　这和家乡那个路边野菊花差不多嘛，不过就是多了一个玻璃瓶子放着，小满望着他们高兴的神情，觉得自己和别人真有点不太着调。
　　“起点低，未来窄”，我真的是这样的么？严寒的那句概括，他摆起最温柔最礼貌的姿态，融入这家他还不太习惯的氛围中。在心里他说着：我不能让人看不起，所以，我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晚饭时，给未来岳父斟酒，他掌握好一杯未完即完的最佳时机；给未来岳母倒茶，掌握好水微冷即冷的最合适阶段，就连给脂肪严重超标的黄翩，他也夹上那些胆固醇不高，脂肪含量少的黄鱼大虾之类的。
　　他坚信：自己这么些年的世面闯荡，不是白白地出完丑之后，还没有学会的。对于这样的一家人，他有自信，他有资本全部拿下。
　　他的酒杯，也没空过，他的碗里，也堆成了一座丰盛的山。
　　临走时，从黄爸爸给他厚厚的红包中，他知道：从黄妈妈握紧他的手上，他知道；从黄翩递给他含羞盈盈的笑脸中，他知道。
　　他，程小满，第一步，应该算是顺利完成了！剩下的，就是如何巩固好自己未来黄家女婿的位置。
　　在回家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有了最基本的步骤和方向。在这个计划里，有许多的人，也有许多的事情，等待小满去发掘，去攻占，唯独，没了那个激怒他的人。

　　圆满的结果，最需要的是像胡胖子这样和他死党又是黄家亲戚的人，他的一些推波助澜，可以起到小满都无法达到的最佳效果，所以：在大年三十夜里一点，他第一个给胡胖子发了拜年短信。
　　接下来，他的老板，他的同事，他的客户，甚至他的对手，他一一问候到。这是礼貌，也是战略，更是不可缺少的人际关系。
　　唯独，他故意漏下了严寒。
　　他和他，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何来人际关系？
　　万家鞭炮齐鸣，万家灯火通明，万家烟雾袅绕，那刻，他觉得：很满足，很幸福。

作者有话说

　　任重而道远~~~~~~